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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燕京小雨。
退了早朝的皇宫城内,除了迎送官员们的太监还在忙碌。
偌大的宫墙内透露出一丝幽静,偶尔有微风携带着雨滴,打在檐下当值的禁卫盔甲上,滴答作响几声。
东南正华殿中,褪了龙袍的天子正握着本朝报,倚着龙椅上细细端详。
玲珑的太监在桌前的火炉里填了快半大的炭火,炭块大小早有规矩定好,炭火熄灭的时候一定会和皇上回宫的时间一致,不差分毫。
当今天子合上朝报,伸出手指捏了捏眉心,只从登基以来每日四更才睡,每天睡眠不足两个时辰,朝报奏表审阅的更是费心神.
翻看到此,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本参湘王谋逆一事,是由丞相胡继礼为首,携带三部官员对削藩一事的联名朝报.
湘王一案,仅是游鲤查报的的在朝涉案官员就有十六人,从谋人员更不下百数而记,事态虽以平息,但湘藩地湘王麾下将领的八万悍兵如何处置便成难题。
事关皇权利害,罚与不罚都成了难题,不罚不可训诫天下,宣我皇家威仪,罚要怎么罚就成了个难题。想来越发烦躁,就将手里的朝报往殿前一扔.
红袍掌司太监作揖告罪,轻步过去捡起地上的朝报,掀起黄帘,往偏堂红桌上放定,原是里堂还是有两人也在此办事,一人是穿着四爪太子袍的储君,一人则是更为年轻朴素的儒生打扮.
大太监向自家的小主子挤眉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了然,低头看着奏报。看完也是一阵苦笑,轻轻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把朝报递将过去,便掀起帘子出了偏堂.
“父皇息怒,胡相他们也是为了大燕朝廷的脸面考虑。”
闻言继而抬头闭目叹气的天子苦笑道;
“朕知道这些文臣写的是为了社稷好,可这事终究还是太急了。”
“要朕砍了那些涉案官员不难,哪怕把朕的六弟脑袋挂在那城楼也不难”
“可这一番下去,胡继礼一派在朝中就独大,况且湘王一案也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
“若就他一人所谋,朕不信他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太子齐翰文闻言低头思索片刻,终还是回道;
“父皇,游鲤司探报书明,六叔此番谋逆似乎与南疆那边陈纪和达成了某种协议。”
“闽地所在的吴王,却是都没这些消息的禀报。孩儿觉得是否有些蹊跷.”
皇帝闻言紧了紧衣袖,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语气慵懒说到;
“湘吴两王,素来不睦,至你爷爷在位起两兄弟就没少打架。不知湘王密谋叛乱也属正常。不甚有干系.”
太子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此时偏堂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缓缓将朝报放回桌前。
皇帝搭着手缓缓开口;“李卿,此事你怎么看.”
年轻人作揖还礼,一身的青衫在这天下最富贵的皇宫内显得有些扎眼,但面如冠玉,体态修长,俊逸非凡,若是非要挑些毛病,那便是看着有些消瘦了.
“臣请陛下对湘王一案官员立斩不怠,将湘王首级传首诸边”
“在下旨游鲤总司,暗中监视各藩王事后举止。”
太子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向自家父亲,看到的是一副阴沉的脸色,继而复杂的回看了眼自家的儿子.
“那卿觉得,若是查出了点什么,对各藩当如何.”
年轻人弯腰更甚,却是提高了语气回道;
“陛下,首字当忍,三年即可,推恩令一法,削藩定国指日可待.”
皇帝略带讥笑问道:
“李卿可知,坊间传言,湘王谋逆就是不满推恩一法才有所谓的“清君侧”旗号造反的”
年轻人直起腰,右手偷偷摸着腰间的玉佩腰牌,眼神坚毅.
“那陛下更该拿出雷霆手段,总司那边的秘奏陛下也是知道的。”
“各路藩王多的是劣迹,侵占良田,私印宝钞,圈养死士...”
一声重重的拍桌声响起,吓得当朝太子虎躯一震,侍奉的各位太监顺势就是一跪.
“你怎胆敢议论天家之事!你是你爹李忧吗,藩王举止是否逾矩,需要你来管吗!”
年轻人紧接着闭口不语,只是手上玉佩仍是不知觉的抚摸的快了起来.
也是意思到自己的失态,皇帝抹了抹脸,脸色缓和些许,略微歉意几分的语气回答道:
“是朕失态了,李卿莫怪,朕近来是被这等琐事弄的实在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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