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生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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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黎蒙惊讶的表情，全身依旧裹在黑袍里，带着鲸鱼面具的洛克尔·拉瓦尔先生似乎很满意。

“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人和人之间的感觉，绝大多数来自第一印象。嗯，虽然他的胡编乱造毫无逻辑，发明的机械除了制造污染以外一无是处，但是他这句话是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一个真正的贵族，应该拥有漫长的历史，悠久的文化，优雅的举止，无可挑剔的礼仪，以及少量，仅供生活所需的财富。”

“王国的那些毫无远见的贵族和国王，居然允许那些暴发户用钱来购买爵位，这是一种多么愚蠢的行为。”

“呃，你需要喝点什么吗？家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我已经快忘记那些礼仪了。”

从黎蒙进门的时候起，洛克尔先生似乎失去了去黑渊古堡的那种淡定从容，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他略带慌乱的找出一个镶金线的杯子，冲洗掉里面厚厚的灰尘，开始在各种镶金，镶银的柜子翻找起来。

“你需要一个女仆和一个贴身管家，你的财富完全足以支付这些费用。”

洛克尔先生全身似乎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

“不，绝对不行，他们都是小偷和骗子。只会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你的东西，甚至想谋财害命，拿走你所有的财富。”

“这太多虑了吧，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坏人的。”

黎蒙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位洛克尔先生似乎有被迫害妄想症。

“不，你不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瞒过我的眼睛。曾经我雇佣过一个女仆，当她看到财物的时候，那种贪欲和欲望甚至让我感到恐惧，虽然她多次暗示她可以付出更多，做的更好，但我还是坚决的赶走了她。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雇佣过任何人。”

“我甚至不敢随意出门，害怕看见那些恐怖而邪恶的欲望，害怕看见那些善良而纯净的灵魂，害怕看见那些人一举一动透露出的恶意。”

黎蒙沉默了片刻，突然好奇的问道：

“那为什么让我进来？”

洛克尔先生似乎早知道黎蒙要问这个问题似的，把一杯深红色液体放在了黎蒙面前。

“喝了它，我就告诉你答案。”

黎蒙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最后忍住呼吸，一口喝了下去。

“带着蜂蜜的红葡萄酒，这位洛克尔先生的口味真奇特。”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能用眼睛清清楚楚的看见别人一举一动透露出的的恶意，看见那些隐藏在微笑之中的欺诈，看见那些看似平常的举动中透露出的残忍。”

“我的父亲，拉瓦尔男爵，曾经带着我去黑夜教堂，见过迪西郡教区的大主教因斯.赞格威尔，他叹息了一声，说我是天生的观众，可惜了。”

“拉瓦尔男爵是个固执又毫不通情理的人，他坚持认为这是一种病，需要治疗。给我吃了很多奇怪的药物，见了许多心怀叵测的人，它们的恶意让我精神备受折磨，这让我看起来病情更加严重。最终，他成功的耗尽了家族所有的财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杀了。”

“在那之后，我就彻底自由了，我卖掉了父亲留下的财产和田园，去了贝克兰德。在那里，我终于知道了“天生的观众”是什么意思，也接触了不少声称可以解决这种问题的人。可惜他们忘了，我是天生的观众，对于他们的欺诈行为一清二楚。”

“那些欺诈让我忍无可忍，在一次旅行中，我发现了这里，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我以为一生就这样了，直到刚才在门口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