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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娄室将桌案一拍:“好!你若果能凭这几人破城,城中钱粮人口,分出一半赏你。”
曹操笑道:“我家在万里外,要这钱粮人口何用?你赏我的,我分一半赠你,另一半赠给阿骨打皇帝便是。”
当下曹操和完颜娄室要来长索数条,至夜深时,带着一众宋人,不打火把,以软布裹了马蹄,出营望懿州而去。
本来按老曹心思,只带自家兄弟已是足矣,却是那些登州战兵,前番见曹操等大破韩家父子于土山,威风凛凛,这几日又见曹操对付女真挑衅,纵横睥睨,心中亦觉佩服,都纷纷和孙安、孙立请命,欲要出战,便连呼延庆亦带领他几个下属随同,除了伤势未愈的解宝,也就只有马政和几个从人没敢相随,留在大帐中发抖。
一路上呼延庆颇是兴奋,低低道:“当年班超出使西域,三十六人纵横大漠,汉威远扬,不料我呼延庆,亦有师法前贤之事。”
自呼延庆在土山上鼓勇出站后,老曹对他态度近乎了不少,此前女真军将寻衅,他还出阵打了两场,虽然都遭失败,但还是赢得了林冲等人的尊重。呼延庆和这些好汉相交,多年来官场养成的谨小慎微做派,亦在慢慢改观,逐渐流露出将门儿郎的本色来。
冒雪摸黑,深一脚潜一脚,到了懿州城下,果然不曾有一个守军发现,呼延庆欢喜道:“辽军如此轻敌,当真合败。”
曹操低声笑道:“完颜娄室那等悍将,都认为这般风雪无法攻城,守军自然放心大意。而且这般寒天,他们如能坚持放哨,辽军也不会这般屡屡大败了。”
呼延庆呵呵低笑,伸手将城墙一摸,立刻哭丧起脸:“武节度,我说守军如何敢大意,他们原来早已淋水于墙,如今尽都冻成一片,滑溜溜可如何上得?”
曹操不屑道:“浇水成冰,乃是武某上辈子玩剩的,破之又有何难?哼哼,时迁兄弟,这桩头功,为兄只教在你手上也!”
好个“鼓上蚤”!闻言抖擞精神,嬉笑道:“兄长,诸位哥哥,呼延统领,且看小弟本事也!”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副手套带上:手指掌心,皆是短小勾刃!又拿出两个铁铸掌爪套在脚前,便似生了钢指铁爪的老猿一般,往上只一攀,说什么墙面坚冰滑难立?只见得飘忽之上一阵烟!
短短几个呼吸功夫,时迁已然攀到城墙之上,他无声无息探出脑袋,左右一看,那些守兵,都窝在楼梯拐角处烤火哩,嘿嘿一笑,轻轻翻了过去,解下备后所缚长绳缓缓自城墙上放下——解珍、三阮、焦挺,李俊、张顺,一个个拽着绳子,稳扎稳打爬了上去。
这几个人里,解珍乃是顶尖的猎户,攀山越壁,原本是行家里手,三阮,李张,都是水上英雄,爬杆跳浪,身手也自敏捷,焦挺却是一身好功夫,手脚有力,灵活平衡,因此只需一根绳儿,上这冰城毫不费力。
八个人分作两队,矮身猫腰,自左右摸将去,遇见聚拢烤火的守军,跳出去便是几刀,也不过一炷香功夫,这一面城墙,数十个守夜的军卒,没吭一声便遭杀绝。
随后他七个汇合一处下来,城门洞里又杀十余人,不声不响便将大门打开。
曹操哈哈一笑:“花荣兄弟,放出讯号!”
花荣一点头,摸出早已预备好的一支捆了易燃物的响箭,火折子上点燃,望空中就射,但见一溜火光,带着尖锐的哨音,飞起足有二十余丈高低,虽是漫天大雪,方圆数里,也尽得见。
曹操这些人都拿出护在怀里的火把,取火折点燃,纷纷上马,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拿了兵刃,齐齐一声大吼,纵马杀进城中。
这城中守军不过千余,便是白日里列好阵势交战,也难当曹操这伙虎狼,何况风雪之夜,各自都在梦中?曹操等人入城,真如神兵天降,城中哪有丝毫还手之力?
醒的快的乱哄哄冲出营,劈面便见刀枪杀来,后面的见了这般狠,一个个肝胆尽碎,跪倒请降,呼延庆纵马舞矛,连杀数人,鲜血喷洒在白雪上,只觉豪气贲张,不由哈哈大笑,连他麾下那几个偏将也是各个振奋,呼啸不绝。
待完颜娄室带大兵赶到,懿州已为曹操所占,四门各自派人守把,满城军民,不走逃脱一个。
女真众将摸着冷滑的城墙,看着挂下来的绳子,一个个呆若木鸡,娄室也惊叹道:“兄弟,这般城墙,你如何攀得上去?”
时迁的手套、铁脚掌早已收起,曹操正色道:“无他,唯用心耳!娄室兄台,似这城墙,你若当自己攀不上,你便一定攀不上,反之,你若对自己深信不疑,认定能攀上,那便一定能攀上!”
啊呀!好高深的道理!娄室不由点头:“我懂了!我十四岁那年在山中遇虎,逃避无路,心中想,不是它死就是我亡,于是心无旁骛,奋力搏杀,终于刺死了那虎!想来这便是兄弟你所说的用心罢!你们中原汉人的学问,当真高深莫测。”
曹操点头:“正是这般道理。”心中也不由暗惊:十四岁身量未成、力气未足,你竟然就有刺虎之力?放在中原,怕是早已成名也。
完颜娄室见自己领会无误,大是欢喜,一时忍不住上下打量城墙,似乎跃跃欲试。
曹操连忙道:“娄室兄,营中可曾布置?”
完颜娄室想起正事,放弃了攀墙之念,点头兴奋道:“都按你说的,只留少许人看守,嘱咐了他们装作偷懒,然后内营挖了许多大坑,以布匹、雪花掩盖,若不踩上去,绝看不出真假!韩家父子带人守在中军。”
曹操皱眉道:“他们毕竟新降,若是怨军杀来,彼此都是旧交,万一……”
娄室笑呵呵摆手:“兄弟你放心,若无此雪,我便不知是怨军还是耶律大石先到,然而此刻风急雪烈,无人来便罢,若有人来,定是那耶律大石也!”
他这般一说,老曹顿时醒悟:罢了!怨军毕竟是北境汉人,对辽国忠诚势必有限,这等大雪,轻易不敢冒险,也只有真正忠臣,才肯出力。
脱口道:“如此说来,这个耶律大石,乃是辽国忠良?”
娄室收起笑意,点点头:“这个人,年纪不大,名气不小,如今约莫三旬年纪,却是个文武双全之才,按辽国规矩,契丹人本来不需科举,他却定要参加,中了进士,进入翰林院。辽人称翰林为林牙,故此人皆称其为大石林牙!数年前,他外放做佯州刺史,和我军交锋几次,武艺着实不凡,打仗也很机智,不曾吃过亏,故此近来被任命为辽兴军节度使。”
曹操听了不由兴起:“若真个是将才,这般大雪天,正是奇袭之时,怕是他必不肯放过,兄长且坐镇此城,待我回去营地,好歹会他一会!”
有分教:懿州城有坚冰凝,鼓上蚤凭铁指登。风雪长驱兵马入,陷坑密布待飞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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