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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小院里，季清菱正同几个丫头闲聊。</p>
“……买些花灯回来，在院子里拉几道绳子，出一批灯谜，再理些彩头出来，叫大家晚上猜一猜，也凑个热闹。”她笑道，“难得不设宵禁，上元三天，咱们在家中过两天，寻一天出去逛一逛，免得辜负了这大好节景。”</p>
上元将至，眼见顾延章是回不来了，季清菱便打算自己找点乐子。</p>
如今顾平忠、顾平礼二人一人“自尽”，一人只待街口问斩，顾家偌大产业全数献出，顾延章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他押运辎重去阵前，足有经验，游刃有余，有着二百兵士压阵，又有一位殿直，几位长夫看护，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才是。</p>
想到这些，季清菱十分放心，便一心帮着整理些经注书义，等着人回来之后，好利于备考发解试。</p>
不过正事归正事，也总要劳逸结合，她想着马上便要上元节，趁着这难得的节日，索性府中上下都好生出去夜逛观灯。</p>
秋月还好，一旁的秋爽听得她这般说，乐得脸都开了，笑嘻嘻地道：“姑娘，那咱们哪一天去？”她想了想，居然有些扭捏起来，问道，“若是在灯市上遇得心仪的，姑娘帮不帮做主的？”</p>
季清菱还未来得及说话，秋月便啐了她一口，道：“小妮子才几岁，就发癫了！”</p>
秋爽嘻嘻一笑，道：“我倒是小妮子不着急，秋月姐，你不是小妮子了，竟也不急？”</p>
秋月面上一红，正要骂人，不想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秋露突然开口道：“秋月姐莫要理她，听她在这里乱出馊主意！咱们等到了京城，再找也不迟，就叫她自家在此处找罢！”</p>
季清菱笑着看三个丫头在这里打起了机锋，只觉得这几句话把各人的性情展示得淋漓尽致。</p>
秋月老实，秋爽跳脱，秋露看起来不露声色，其实心中最是有数。</p>
在延州找，又怎么比得过在京城找。</p>
此时找，怎么比得过数月之后找。</p>
她们都卖断给了顾家，可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p>
寻常大户人家给家中小丫头找点姻缘，泰半都是在府中同小厮、仆役配对，可顾家根基太浅，从上到下，数出来就是那两个巴掌的下人，男仆中还没有家室的，只有两个六角不全的松节松香，此时要说亲，只能去坊间寻冰人。</p>
季清菱对待下人甚是宽厚，早承诺了秋月，给她放了身契，寻个好婆家，到时候十有八九还会配上一副嫁妆。</p>
可如今顾家的家主顾延章只是一个白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顾宅的丫头找婆家，对方出身家世再好也有限。</p>
然而秋月等人均是跟着从蓟县过来的，顾延章的本事，蓟县上下对其的追捧，她们又岂会不知。</p>
等顾延章下了场，进士是必然有的，一朝家主授了官、得了差遣，她们在当地再去找婆家，与此时此刻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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