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进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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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顾简思十二岁的时候，独自带着伴当先行回了京城。</p>

他相貌、性情都好，刚出生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很会体贴人，少哭少闹不说，连夜尿都定着时一样，长大之后，更是鲜少让人操心。</p>

眼下回了金梁桥街，还知道自己拿着拜帖上门拜会旧日长辈，只那几位不是已经赴往西京荣养，就是去外州办差，没有一个在京的。</p>

他看了看日子，索性把其余事情留给管事的打理，自己带着引信去学中报到了。</p>

顾简思在外州的时候，旁人都知晓他的身份，并无一个去冒犯，而今回了京，又顶一张漂亮的生面孔，穿着合身的青布襕衫，作一个小大人模样在太学里跑来跑去，很是惹眼，引得不少闲人侧目。</p>

只是到底年纪太小。</p>

等到学官校阅，新士子以十个站为一排，有顾简思的那一排仿佛一个加大版、给拉长按扁的“凹”字，而他就是那凹进去的一部分，叫下头好事的学生们纷纷偷笑。</p>

顾简思自己打小被人看到大，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叫旁边的韩若海冷眼看了半个月，十分不高兴起来。</p>

这位出身灵寿县世家大族的少年郎特地找了个由头，把顾简思叫到角落，叹着气同他道：“你这人，长了这样一副相貌，怎的脑子如此耿？旁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他们是你的谁？”</p>

国子学中的学子分斋学习，每斋三十人，学生又分三等，即上舍、内舍、外舍。</p>

顾简思同韩若海两人都是新入学，只能入外舍，他们同斋又同住，相识虽然不久，却很有几分投契。</p>

此时见对方明显是出于好心，顾简思便老实答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p>

韩若海恨铁不成钢，看着面前那一颗脑瓜，简直想对半剖开看看，里边装的浆子是不是从猪头上挪过来的。</p>

只是这脑瓜虽然偶尔转不过来，却实在又俊俏又顶尖的聪明，脾气还好，让人生不出不管他的心来。</p>

韩若海不得不把已经冲到喉咙口的“你是不是傻”给咽了回去，默默同自己说：这小子比我还小三四岁，又是寻常出身，自然少见那等恶心人的事，一时不懂防范也是有的，既是要同他做朋友，少不得要多带得些，耐烦些，同教弟弟一般教一教就好了。</p>

他提点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怎么说你？”</p>

顾简思一脸茫然。</p>

韩若海便道：“上回是不是有人问你是哪里人，原籍在何处，住在哪一处，是个什么出身，京中可有哪一门亲戚，又问你从前书读得怎么样？你是怎么答的，说一遍与我听。”</p>

顾简思略想了想，按着自己从前的话复述了一遍，说自己籍贯延州，住在某某街巷，祖上曾是商户，各色买卖都做些，现下并无什么亲戚故旧在京城云云。</p>

他说到最后，忽然问道：“我那时答了一句‘书读得勉强还可以，乃是延州州学选送来的太学……’，是不是不当这么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