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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晏晚晚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这便是令尊了?”她觉得过了许久,却不过须臾,沉默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渺的,清冷的,好似从遥远的另一个幻界中飘来,冷静得不似她。
言徵微微颦起眉,目光在陆远宗与她之间兜转,陆远宗自来八方不动,自是看不出半点儿端倪,可他熟知自己的父亲,他一双手看似随意垂在身侧,可指尖却微不可察地绷着,那是他随时准备动手的动作。而晏晚晚......她眼下的样子,绝不是头一回面见自己公爹时该有的模样。
他心念电转,还不及反应,陆远宗已经先开了口,“是!我便是雪庵之父。”
够了。晏晚晚想,她深缓了两息,没有一句话,只是深看了言徵一眼,倏然便是脚跟一旋,往轩外疾步而去。
言徵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挽留,她身上那袭如烟似雾的月华纱是他所选的,柔滑无比,恍若水,如同光,从指间滑过,倾泻而去,挽留不住。
“雪庵!”他要迈步追出去前,陆远宗喊了一声。
他脚步不过微微一顿,转头看了一眼,便是一刻不停,追了出去。
“父亲?”陆衡一脸懵地转头望向陆远宗,这是怎么一回事?
后者没有为他解惑,更没有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背到身后,交握成拳,目光落在方才晏晚晚与言徵一先一后离开的方向,恍若是盛夏欲雨的天,深沉难辨。
言徵不过晚了晏晚晚几个呼吸的时间追出来,然而就这么几个呼吸的间隔,已是晚了。他追出来时,已瞧不见晏晚晚的身影,抱持着一丝侥幸问过了门房,谁知那门房却是一脸的懵,说并未见着二少夫人出来。言徵一贯清隽温雅的脸一瞬黑沉下来,她定是已然走了,以她那绝妙的轻功,要走得悄无声息,谁又能瞧见?可他的父亲甫一照面,居然能迫得她什么都顾不上,青天白日地就以轻功遁去......言徵一双眸子瞬时恍若结了一层冰,寒意森森。
略作沉吟,他脚跟一旋,转身回去了。一路疾风狂卷般回了那处敞轩,却只见着了满脸茫然的陆衡一人,“父亲呢?”他问,心里已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不知道,一言不发就转身去了后头。”陆衡道,见言徵沉着脸走出敞轩,他连忙紧跟其后,“方才到底怎么回事儿?弟妹可是与父亲相识?”问出这话时,陆衡心口有些惴惴,他们喑鸣司日日刀口舔血,仇人自是不少,可按理父亲从前在暗司,亦是戴了面具的,如何会被轻易认出?而且那个人还是雪庵的妻子......如果真是仇家......看着言徵清冷的侧颜,陆衡突然头痛欲裂起来。
两人从敞轩一路大步流星到了陆远宗平日起居的院子,谁承想还是扑了个空。
“或许父亲是去了书房?”陆衡看着言徵如冰雕雪铸的脸,迟疑道。
言徵眼中云翻雨覆,蓦地抬眼道,“大哥,你帮我个忙。”
正午时分,日头高照,街上好似蒸腾着热气,路上行人寥寥,树荫下偶尔坐着几个人,都是摇着扇子,与道旁的草木一般都是蔫头耷脑,没有半点儿精气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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