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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小妾一直催,清子推诿要择良辰吉日出行,一来自己和蓝彩妮要养病,二是清子心中微感内疚,想让正妻和儿子多相处几日。
人人都赞蓝彩妮玲珑可爱,她听了也不见得很高兴,这样的赞美在家乡听得都腻烦了。锦上添花并不可喜,清子哥哥的称赞才是“雪中送炭”值得珍惜。清子哥哥原本并不喜欢我,我们共过生死后他才觉得我漂亮的。
财主叫柳灿,儿子就叫柳灿生。临行前几日,财主怕儿子走丢,不准他出门。柳灿生无精打采的在地上画圈圈。
清子没有刻意的要欺负柳灿生,清子没钱,以后相处,想占心理优势。清子乡野长大,自找乐子是小菜一碟,看到柳灿生在地上乱画,他想起‘画公公’的游戏,便说:“一个人在地上乱画,也有好玩的。”
“一个姓丁的老公公,欠我两个蛋,他说三天还,结果四天还不还……把他抓进大牢里。”清子一边唱游戏的儿歌,一边在地上画出一个老公公的脸:‘丁’字是鼻子,‘两个蛋’是眼睛,‘三天’是额头上的皱纹,‘四天’是嘴巴,‘大牢’是脸……清子画得维妙维俏,一旁的蓝彩妮柳灿生赞叹不已,也在地上画了起来。蓝彩妮一遍就会,柳灿生总画不象人脸,急的都快哭了。
清子心里偷笑柳灿生傻。他又教柳灿生做弹弓,柳灿生终于做出来一个,但橡皮筋把手抽打疼了,他就直接要了清子那个。跑到树边,枝上一只鸟儿正专心的啄虫子。柳灿生上石开弓,射歪了,把鸟惊飞,清子就爬上树,将鸟窝摘下来。蓝彩妮兴奋的大叫,柳灿生要把鸟蛋捏破。那只飞走的鸟儿又冲回来啄柳灿生蓝彩妮的手,绕着两人打转,总抓它不着。
胸口有一股冰凉之气,是希佑的舍利子。清子陡然想起学堂学过的一首诗:“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一时心动恻隐,幡然醒觉:“自己正在杀生啊。”
清子将柳灿生拦下。柳灿生还是要射,清子瞪他一眼,把弹弓抢回来,又将鸟窝放了回去。
清子又教柳灿生跳格子、撞膝盖、踩高跷、滚竹线圈……把柳灿生乐的颠屁颠屁的,从来都没有玩得这么高兴,把清子看做外地来的“孩子王”,佩服的五体投地,那神情,让他上刀山火海都愿意。
柳灿生的母亲挑灯夜织,她视力不好,好几次刺破了手。她再将衣物一件件叠的整整齐齐,最后又翻了一遍行囊,惟恐落下什么。准备了针线,又想到儿子不会用,就嘱咐儿子破了就再买一件。清早临别,更是千叮咛万交代,不住的掉眼泪,就要分别四年,宛如生离死别。
但柳灿生似乎并不太懂这份真情。
清子一旁看柳母舐犊情深,心中羡慕:“我出家的时候,爹娘笑呵呵的要我多赚钱。都是命里注定,他出家几年就能回来,小妾抢得再多,财主总会留点钱给大儿子。”
清子问蓝彩妮:“你爹是在北少林还是南少林?”
蓝彩妮被问住了,道:“我婆婆没说。”
清子道:“那先跟我去南少林看看。”
此地离南少林寺已经很近,坐船沿海而下,再上岸做马车。
柳灿生一听做和尚都要吃素,就开始拼命的多吃多餐,爆食肉类。他本来就肥,一路下来又胖了一圈。他餐餐点鱼肉,在清子强烈要求下才点上一两样素菜,他还劝清子:“你赶紧吃啊,以后就没机会了。”
清子对未来怀有不安,对所去的南少林寺又持偏见,觉得自己是水向低处流,心情有些抑郁,本来没什么胃口,后来竟也被柳灿生调动情绪,大吃起来,只不过他对希佑怀有敬意,大口米饭加素菜。
柳灿生晚上一定要有人陪着才能入睡,蓝彩妮也拉着清子一起睡,三个人大被同眠,全无异样之感。
柳灿生一倒就睡去,把大腿盖住清子肚脐,抱的紧紧的。入睡之后还打起呼噜,而且打的不是有节奏的那种,是先轻呼几声,再有一个音节突然高亢而上,吵的清子无法入睡,就在清子迷迷糊糊将要入眠之际,柳灿生尿急醒来:“清子,你陪我一起上茅房,我一个人怕。”清子现在是拿人手软,无奈的和柳灿生一起去茅房。
柳灿生由小便变成大便:“清子,你在外面等我,不要走开啊,我怕。”
“清子,没有纸擦屁股啊。你给我去买。”
“都过二更了,哪有店铺开着,用瓦片啦。”
“瓦片好脏。”
到最后柳灿生用旧衣物擦屁股,第二天或扔或由清子去洗。“我可是你请来陪着去南少林的,怎么倒成了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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