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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眼神闪动一二,临出门时看了一眼从旁侍立的罗法尚,给了他一个眼神便长身而去。
罗法尚聪慧心思,趁着堂中长辈颇多,眼珠左右一闪趁乱便溜了出去。
罗元义在家仆的开道下,领着包元乾出了西侧门,向前不到一里地便是虎丘青葱之处。
远远看去,那里有有一处坟茔,崭新的墓碑篆随意地刻着几排字,便代表了一个八十岁老者的一生。
包元乾接过仆人的三炷香,举于额顶三拜而后立香,也算是缅怀了肃州卫的故人。
他回想起往日在军营的点滴,那别离时罗贯中的一番话语,竟然被他一语成谶。当真是时势造英雄,一旦机遇来了便是脱胎换骨。
自己无论是身份还是身手,接触的层面,较之肃州卫都不可同日而语也。念及此处,不由地心中长叹一声,拾起情绪。
“罗家主,其实此次前来除了收录群书外,还有一事相托。”包元乾正插着香,淡淡道。
罗元义疑问道:“敢问包大人,何事?”
包元乾转过身来道:“本官对于谶纬之学颇感兴趣,自在文渊阁中看到罗家昔年给宫中赠书,多以谶纬居多,所以特来求阅一二,算是学习。敢问罗家藏书阁中可还有蒙文谶纬之学?尤其是以太平经为主的谶纬。”
他行事谨慎,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借着给罗贯中上坟的名义,将罗元义唤出私下交待。
罗元义眼神一动,有些犹豫道:“当年洪武皇帝在世,我罗家便交出了不少谶纬之书,如今...恐怕已是寥寥无几。”
他眼神有些不定,显然是有隐情。毕竟太平经这种东西,除非是朝廷在特殊时期要征集史料编纂史书外,若私自藏取必然会被治罪。
但是这些东西毕竟是珍贵之物,对于他们藏书而言也是价值不菲。所以多以铤而走险,藏而不宣居多,朝廷也没空一个个搜查他们,就成了灰色地带。
罗元义心有存疑,也是情理之中。他多是惧怕包元乾身居高位,秋后算账。
包元乾手掌一摊,露出一块玉佩道:“罗老爷子生前将这块玉佩予我,让我遇到难事时可竟寻罗家主,还望罗家主可以不辞辛劳,让晚辈查阅一番蒙文谶纬之籍。”
罗法尚上前道:“阿爷,司业他为人正派,绝非是什么鹰犬小人,再说曾祖的眼光绝不会看错,司业能有这块玉佩,我们也不能忤逆了曾祖之意才是。”
包元乾笑道:“若是家主心头信不过在下,一会儿可让法尚与我同去翻阅。”
罗元义看着他手中那块璞玉,确然是自己父亲的无疑。无错更新@
只能轻叹一声,兀自点头道:“既然父亲有玉佩遗物在此,我也不好说甚,我一会儿便带大人前去藏书库中一看究竟。”
包元乾宽慰道:“罗家主且放心,我与罗老爷子算得上是忘年交,不论寻不寻得到,我都将闭口不言,当未曾发生过。”
几人祭拜完罗贯中,旋即回转别院。
包元乾便让书吏与赵彪手下的差役由马放带着去藏书阁,端着文渊阁收录的书目簿逐一查漏补缺,看看是否需要收入宫中编纂大典之用。
而自己则随着罗元义七弯八转的到了另一处阁楼,罗元义恭敬道:“包大人,此处便是罗家专藏谶纬之书处。”
“多谢。”
包元乾带着那谶纬老者和罗法尚便登上阁楼,包元乾入内霎时感慨不已,心道这罗家的藏书之浩繁,实在是“家徒四壁”,唯有书海了!
他甚至怀疑这罗家的钱,甚至还不如其书多!
三人盘坐其间对着如山般的卷册仰头无奈,不过事儿还是要一点点做,只能由罗法尚搬运书册,让包元乾二人转译。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包元乾满头大汗,那老者要。
不是中途吃了两块馒头也快撑不住了。
只是他们费尽心血将所有的谶纬之图转译完毕,却也没能寻到自己想要之物。@·无错首发~~
别说太平经了,就连太平二字都没寻见过!
包元乾长叹一声,一下仰倒于地板上,累地气喘如牛。
他心头烦闷,算上前两次,这已是第三次碰壁了。
若是宫中与罗家都未曾有,那这第三张图岂不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从李景隆嘴里说出,怎么感觉是确有其事,难道被这孙子给晃点了?
“司业..没找到吗?”罗法尚见包元乾有些落寞,不由地有些遗憾之色,毕竟这个被自己曾祖赠予玉佩之人,他还是想尽力帮一帮的。
包元乾揉了揉他的头道:“无妨,本来也不确定是否于此。既然不在,就当为朝廷攥典藏书便是。”
......
深夜,包元乾卧榻于罗家,与朝廷来的三人独居一处阁楼,他则居于最上层。
他在室内腾挪了一套拳法后,便欲上塌冥想打发时间。包元乾近来备受打击,今夜注定难眠。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只听地阁楼地板之声轻微响动,他鲤鱼打挺而起,早已拔出靴侧短刀戒备。
这脚步声极轻,来人像是刻意掩藏自己的步伐,既然这样必然是有所图,来者不善!
他躬身缓步走向房门,只见一道人影已在房门之外,两人就这般隔着一道门。
突然,只听房门轻响,一人轻轻推门而入。
包元乾霎时自侧旁豹动,左臂探出,刹那擎住那人手腕,旋即发力一拽!
那人失声惊呼间被拽入房中,“司业,司业,学生是罗法尚!”
就在包元乾将短刀架在那人脖子上时,那人陡然惊惧地急促道。
包元乾听罢愣住了,还以为是什么歹人行刺,没想到竟然是罗法尚前来。
难怪方才脚步极轻,他原以为是颇有身手之人克制之下发出的,结果是这罗法尚本就是半大瘦弱的小孩,蹑手蹑脚地自然动静更加轻巧,让他听岔了。
这罗法尚被包元乾误认为是什么好手,闹了个大乌龙。
“法尚,你怎么半夜蹑手蹑脚的。”包元乾将他扶起道:“这般动静,我还以为是贼人。”
罗法尚害了一声,攒了攒汗珠道:“害,罗家家丁仆役巡逻森严,哪里有贼?我这还不是怕家里人察觉,方才待得他们熟睡后,这才偷偷摸摸走来的!”
“所为何事?”
罗法尚得意之色涌现,从怀中掏出一方盒匣,嘿嘿笑道:“自然是为司业之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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