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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远在关外,苏家在京城之中也鲜少树敌,苏家老爷在世的时候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怎会和安承少结下怨恨。
他说了,不要问。
她心里明白,他能给她说到这地步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至少今日之前,他只字都不愿意向她透露。
好,她不问,只是她有求。
“我和你做一把赌,若是我赢了,你就放下仇恨带着我走,我们从此天涯逍遥忘却俗世过着晒神仙的日子,若是我输了,苏家任你处置。”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不过她这样说,他也并不吃惊,他知道如今的苏家是全靠了许绣忆撑着,她不对苏家有情,对这一份自己做起来的事业必也是感情不浅的。
为了许绣忆,他赌。
“好,你说怎么赌。”
“就赌钱,一年之内,若是我赚的银子比你多,那请你放过苏家。”
这无疑是天方夜谭,她不可能赢,他便是从今日起不做不动,每年靠着全国千百家店铺的生意,他也足够吃几万辈子不用发愁。
他随便以及锦娘绣庄的银钱收入就能比得上她们苏家保宁堂了,而苏家只有两个保宁堂,最多加上一个牡丹绣庄和一个苏家银行,但是锦娘绣庄这样的扑面,全国各地他少说有几千家,她要如何和他赌。
“你确定?”他问,倒是来了兴致,看许绣忆的眼神,可不是随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给他一个顺理成章铲平苏家的机会,她很认真,十分认真。
许绣忆没回,只是起身,穿了一件衣裳,走到书桌边上,疾书一番,少卿,拿了那张纸过来,安承少接了一看,笑出了声:“还真是一年,好,原本打算让那苏家半年之内速死的,既你愿意和我打这样的赌,那便一年。”
他说着,翻身下床,找出了印泥,在那契约上,两人纷纷按下了手印,不知为何,此刻许绣忆忽然干劲十足起来。
她原本就有心要壮大苏家,如今和安承少有了这个赌约,原本只因为恨而做的事情,如今一切都变得更有意义了。
一年,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一年之内要富比安承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至少一年的功夫,她可以为苏锦源苏锦业多做一些什么,那样离开的时候,才不至于对他们亏欠那么多。
各自画了押,忽就想到了苏锦艺的事情,许绣忆将那契约小心的收好,坐在床边边穿衣裳边问:“那苏锦艺是不是和你闹了矛盾?”
“他为人心思不正,阴险歹毒,我这次回去就打算把他赶走了。”
“怎么了?”
她问,照理说苏锦艺有安承少这样一个靠山,巴巴的缠着拍着马屁也来不及,怎会把安承少惹到要的赶走他这等地步。
安承少冷哼一句,眼底几分恨意:“你可知那日你是如何摔下山崖的。”
“那日?你是说在苏家别院那日?”
“若不是早一日我恰好听见了他派人去撬松别院后山小径上的石阶,第二日我越想越不对去了苏家别怨,我真不知道今日……”
他心有余悸,看着许绣忆的小腹,当日不知那孩子是自己的已是心疼不已,如今越发的是将那苏锦艺恨之入骨。
许绣忆眼眶一红,那日听见的声音,原来真的是他。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我听见了你的声音,虽然那样朦胧,可是我知道是你来了。”
她抱住了他的脖子,情深道。
他也抱紧她:“为这个我也早早该赶走他了,绣儿,往后我再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和我们的孩子。”
“恩。”她应,忽然又想到一个事,“那苏锦艺带人来保宁堂二部闹事的事情,你也知道是他做的吗?”
“雕虫小技,我若是猜的没错,他是看出我要赶走他的端倪了想反过头去讨好苏家,他那点银钱,早早的就楼勇和王恺骗的差不多了,当日为了对付你他开设保安堂,结果却因为离开银两不够不得已和楼勇王凯合作,你两个人,只差抽干了他的老本,我接受保安堂的时候,楼勇王凯见已经无利可图所以全身而退,他一人死撑不过,才将保安堂卖给我,我看了账面,这月余,他入不敷出。”
“他那是急功近利,只想着一举打垮我。”
许绣忆不知道保安堂是怎么分账的,不够一次偶尔听一个走动的药材商说楼勇算是赚大钱了,一个保安堂一月的收益,他几乎能拿四成,而王恺大约也是拿四成,余下的两成才是苏锦艺的,保宁堂要营生,他家里头丫鬟婆子姨娘子女又是一笔大开销,他那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京城里但凡奢华的店子,都只差给他的姨娘半个超级贵宾卡了。
苏锦艺日子不好过,在许绣忆意料之中。
只可惜了她家雪姑娘,自幼身子不好在苏府的时候都是人参当归顶顶好的药材养着的,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苏蒋氏,许绣忆不免几分同情:“苏锦艺想求老太太回苏家,我和苏锦源说了他就免了,但是把他家那二丫头接回来,你大约是不知道,他的大丫头没了。”
安承少一怔:“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锦源说了,就在我离开京城后没几日。”
“怎么死的?”
“溺毙的,苏蒋氏大约都要疯了吧,两个孩子都是溺毙的,唯独剩下一个也是个病秧子,苏锦艺如今日子十分的不好过也是他自己做的,但是孩子总归无罪。”
安承少点点头:“恩,以后咱们孩子出生,我一定给她最好的。”
许绣忆轻笑一声,这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呢,不顾时日过的不慢,其实遥遥无期也不过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好似他们来冕阳县,算来前前后后也不过二十来日,这就要回去了。
*
许岚清醒来了,一行人自是要回京城,不过回京之前,武墨兑现了对白靖风的承诺,亲自给白靖风指了婚,并且当着白靖琪的面明白的表示若是白靖风以后入仕为官,谁敢以他妻子来取笑他,武墨第一个不放过那人。
武墨的承诺,一诺千金中,那白靖琪一家,除了感恩戴德也就只剩下了感恩戴德,临行之前成就了一段好姻缘,这倒是积了一桩功德。
一路上,为了避嫌,苏锦源许岚清先行, 而武墨和安承少没有说归期,不过想武墨那急性子,大约撑不过三日,就会快马加鞭追上。
自那日在房门外听了一场春gong戏后,许岚清见到许绣忆总有些不自然。
许绣忆心里头还偷笑,果然许岚清当时是沉沦了欲海迷失了理智,如今这许岚清便是那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官家子弟许岚清,对于男女之事被旁人全程听见,还是羞赧的。
连着赶了几日的路,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八月二十三了。
许岚清醒来的事情许家早就得了消息,车马尚未到国公府门口,那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就响的人耳朵疼,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许岚清纳了小妾呢,这样的热闹。
推开车门,苏锦源先下了车,伸手接了许绣忆的,再是许岚清。
许唐宇再一次见到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儿子,直激动的老泪纵横,而许老太爷也是满面欢喜的神色,乖孙乖孙的叫个不停,唯独不见钟雅琴。
许绣忆倒是好奇,这样的日子钟雅琴怎就没出来迎接呢,这好奇劲还没消,就听见许岚清问道:“雅琴呢?”
他之前是极恨钟雅琴的,如今确实心平静气的模样。
许唐宇道:“害喜的厉害,躺在床上呢,我让她别来了。”‘
其实,许唐宇是怕钟雅琴刺激到想许岚清,他早早知道那日许岚清服毒之前钟雅琴去他房内大闹一场,闹的许岚清都疯狂的拔了剑要杀人,他以为把许岚清逼的服毒的人,就是钟雅琴。
所以今日他怕许岚清看到钟雅琴再受刺激,索性就没让她出来。
这一刻哪怕是许岚清说爹爹我要休了钟雅琴,他大约也会满口答应,差点失去了许岚清他才知道这个儿子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用来传宗接代而已,他是妻子留给他的宝贝,他再没有这个勇气忍受一次差点失去许岚清的痛苦和自责了。
不过许岚清似乎也没起这个意思,只是道:“爹爹,我们进去吧。”
一行人入了室,许岚清面色始终平静,对于钟雅琴除了方才问了一句,只字未再提起。
“咦,这次怎不见金玉那丫头。”
许老太爷眼尖,知道金玉那丫头总是贴身不离许绣忆,只今日许绣忆身边却只带着那个叫做银玉的丫头,不见金玉。
许绣忆只是轻轻一笑,搪塞道:“她身子不适,我让她回府了。”
老太爷身子不好,这样的烦心事叫他听了惹他心烦,反正左右也不过是个丫鬟,回头再找便是。
“哦,那丫头身子骨还这么差,看我家乖孙大病初愈都好好的回来了,来来来,乖孙,再让爷爷看看你。”
许岚清起身,走到许老太爷面前,许老太爷上上下下的把他看了一遍,感慨道:“好久没这么仔细看我的乖孙了,你和绣忆都长大了,爷爷也老了。”
“爷爷是老当益壮,爷爷身边硬朗,便是孙女婿我都自叹不如呢。”说话的是苏锦源,说的无非是一些恭维话,老爷子听着却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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