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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个项目估价出来,还不到一万块。
这样小的项目,还要总监到场,也是对老板无语了。
老顾却在这个项目里发现了商机,大公司对这样的小单没有兴趣,但是市面上的需求并不少,苍蝇腿上也是肉。
当然市面上也有施工队承接,虽然价格便宜但到底不正规,干完活就跑路,想维保困难。
于是他盯上了这一块市场,琢磨之后决定辞职单干了。
他在寸土寸金的深圳租了个小办公室,热热闹闹开张了。
不少朋友都定了花篮送过去,恭祝开张大吉。
老顾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在老东家手里把大堃接过来了。
当然,这一转手就被刮了不少油水。
大哥吃大头,小弟拿小头。
真正干实事的却赚不到钱,所以想在社会上立足,除了本身的能力外,业务也是核心命脉。
张诚年就是在这一年开始有机会接触业务。
大堃在小改造结束半年后,有一个展厅项目。
两边老板是朋友,老板带着设计总监去了之后,对方公司对接人多问了一句:“你们那位张工没来?”
张工是哪位,老板不知道。
回公司的路上老板问了一下,原来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不错。
于是张诚年也有机会参与到这个项目。
甲方就是爸爸,要求一个比一个多,很不好伺候。
第一次作为团队主创设计,张诚年对这个项目很看重。
那个阶段处于张诚年事业的上升期,他几乎是忙的天昏地暗,常常凌晨下班。
有一次周颂听见开门的声音,已经是清晨六点了。
她还睡意朦胧,依旧从床上起来,把昨晚留的清粥热了一下,让他喝完再睡。
张诚年喝完粥躺在沙发上,周颂把他推上了床,自己抱着枕头去沙发上。
张诚年突然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连人带到了床上。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紧密的贴在一起,周颂枕在他的怀里,听见了他的心跳,还有自己的。
他闭着眼,脸上神色有些疲惫,下颚有隐隐的胡渣,嘴角却是勾起的。
“挺细,身材不错。”
周颂的脸红了,心跳了许久也没缓过来,张诚年已经入睡了。
周颂仰着脸蹭了蹭他的胡渣,也环抱住他的腰沉沉睡去。
晚上老顾组了个饭局,张诚年没推脱,跟周颂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年关了,一帮大老爷们聚在一起,饭桌上消遣的话题无非是那几样。
张诚年也不是愣头青了,听的脸不红心不跳。
郑工是最晚到的,他媳妇儿管的严,在家吃完饭借口去遛弯,这不遛到酒桌上来了。
坐下没一会儿,郑工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干脆关了机,喝酒也不痛快。
“吵得人心烦,手机不关她能给我打没电,回家晚了她锁门,我住宾馆比住家里多,我住着快捷酒店才觉得更像个家。”
一个兄弟掀了点袖子,漏出了抓痕:“我家那就是一母老虎,打起架来凶的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老婆从来不闻不问,把我当屁放了。”
......
老顾把家里带出来的酒给兄弟们满上:“尝尝我媳妇儿酿的药酒,这才是好东西。”
老顾品了一口,啧啧道:“我媳妇儿从来不吃面食,倒是常做,我就好一碗疙瘩汤。”
一群大老爷们,都处于四十冒头的年龄,事业上马马虎虎,家庭也矛盾重重。
一腔抑郁不得志的男人唯一能酒桌上消遣,图个嘴上痛快。
别看老顾平时说起话来比谁都不着调,讲起荤段子来有声有色,也就嘴上过把瘾,骨子里是个家庭观念极重的男人。
每每听完兄弟们的怨声载道,他总要总结一番家中娇妻如何贤惠如何温柔,羡煞一众兄弟。
所谓知足常乐,老顾就是典型。
在场唯一一个未婚男士张诚年自然是没有发言权的,他光听着就迈入恐婚行列了。
所以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谁年轻谈恋爱的时候不是你侬我侬、轰轰烈烈。
在柴米油盐的磋磨中,激情的浪潮褪去后,又有几对夫妻能恩爱如初、细水长流。
张诚年知道,此生能遇见这样一个对的人,是莫大的福气,而他有幸得上天眷顾。
在这一刻张诚年已经认定了那个人,但他唯一不确定得是......
小六,我给得了你一个未来吗?
时间差不多,张诚年起身告辞,这一大帮老爷们哪能放他走。
张诚年自罚了三杯后,一群江湖老油条开始耍赖了。
张诚年的手机响的正是时候。
他接听电话,语气不经意温柔了几度,一群爷们挂了电话后开始起哄。
老顾笑了笑,让他再喝三杯药酒,放人走了。
老顾夹了一筷子菜,啧啧道:“这酒好啊,大补。”
周颂洗了澡出来,房间没开灯。
卫生间的灯光微微照亮着房间,她闻到一股酒味,昏暗中张诚年坐在沙发上,他沙哑着嗓子:“过来。”
周颂不禁有些脸红:“等我换个衣服。”
她没想到张诚年回来的这么早,此刻她很庆幸房间没开灯。
周颂跛着拖鞋一溜小跑过去,经过沙发的时候却被黑暗中一双手捞了过去。
他粗糙的手掌扶住她的腰,引起阵阵战栗,昏暗中两人的气息渐渐加重。
张诚年手臂一转把她放倒在沙发上,欺身吻了下来,她尝到了浓烈辛辣的酒味,也仰面回应着。
结束之后,她伏在他胸口。
张诚年伸手在桌上平铺的信件和卡片中夹起一张,跟随上面的字迹缓缓出。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常作岭南人。”
周颂打扫卫生时在书柜的最下一层,看见了自己寄去长沙的每一封信、每一张明信片。
这些张芳都毫无遗漏的转寄到了张诚年这里,原来这两年只有她对他一无所知。
“那天我在茂名。”张诚年声音低沉,他抚摸着卡片上的日期。
周颂愣了一下,她渐渐弯起了嘴角:“那还挺巧的,诚哥。”
周颂的语气有几分加重,她的语调婉转,说话有一股江南女子的软糯。
张诚年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今年过年还买的到回家的票吗?”周颂抚摸着他耳后的头发。
张诚年工作忙完已临近过年了,此时正值春运的高峰期,火车、飞机都一票难求。
张诚年思考片刻:“那我们留在深圳过年。”
年三十张诚年接了通电话,开车带着周颂去同事家吃饭。
周颂挑了半天衣服,第一面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才行。
张诚年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风衣外套给她披上:“没事,我朋友比较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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