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重新病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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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笑得极是爽朗：“冷大人快坐，不必拘礼，请你进来，原是想问问你，这一路，依冷大人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p>

冷俊岚依言坐了回去，想了想才道：“请恕下官眼拙，倒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只有两个地方，下官觉得有些奇怪。”</p>

广南王太妃一边示意冷俊岚用茶，一边道：“说说看。”</p>

“一是那国师，下官听得旌国传闻，那位王子殿下和他这位先生素日极是相得，可下官觉得，他似乎不是很在意他这个王子学生。就是他虽然表现出很关切，可下官也是有先生的人，下官的先生对下官的那种关切，和他那种不太一样。大概就是，眼神里，是冷的。”</p>

“还有就是，王子殿下那个属官，也不知他们为什么会带这么个属官出门，许是他瞧不起下官官职卑微，可他那也太不像有求于人了，反正很奇怪。”</p>

广南王太妃听了，微眯了眯眼，却没再问，太虚真人开口道：“冷大人是否见过那位旌国王子殿下？”</p>

冷俊岚摇头道：“下官提出过行礼问安，却被拒绝了。”</p>

广南王太妃点头道：“如此，多谢冷大人了，你自下山去忙吧，如今山下，正是繁忙之时。”</p>

冷俊岚极有眼色，也不再多话，立即起身道：“下官先行告退，老太妃若有吩咐，只管遣人下山传话便是。”</p>

看着冷县令躬身退出门去，太虚真人也道：“无论如何，贫道先去替那王子殿下诊一回脉，再来说话。”</p>

草木扶疏，绿意盎然，一条平整的并行两车路径直往上。这处客院虽建在万寿观山墙内，却又独立出来，自成一体。再往左，是一片开阔，视野极好，无处能藏人，往右边，便是万寿观。</p>

四进的院落沿山体往上，高墙黑瓦保全了私密，古木参天隔绝了熙攘，引山泉溪流而下，在二进院与三进院当中，有一处侧门通向观中客院之间的夹道，方便直进观中。</p>

毕彦在道齐陪同讲解中进得院中，随行护卫和侍从已经忙碌开来。</p>

道恒跟着旌国王子的车驾，进了三进院落，看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內侍，将那位旌国王子殿下，从大车里抬出来。</p>

道恒躬身作揖行礼之时，顺便看了眼，见那位王子殿下面色泛黑，双眸半阖，人似半昏迷之状，双颊已瘦得凹陷下去，显得那鼻梁愈发高挺，唇色也似泛着一丝青黑，明显的中毒之状。</p>

两个丫鬟先后从大车中下来，见得道恒，立即屈膝行礼。其中一个丫鬟抬头看了道恒一眼，眼神中略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面上的急色却也十分明显。</p>

太虚真人过来时，毕彦刚看着人安顿好了王子殿下。</p>

门口的侍卫将太虚真人引进了屋内，毕彦迎出来道：“多谢真人费心安排，若是我们王子殿下能得大安，旌国上下感激涕零，国主必有重酬。”</p>

太虚真人微微笑道：“国师无需多礼，在贫道这里，一切以病人为先，莫不如先让贫道替殿下诊脉。”</p>

毕彦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此，便有劳真人了。”</p>

太虚真人进得室内，直接坐于榻前放好的杌子上，开始替旌国王子诊脉。</p>

秦念西却在广南王太妃别院中，替六皇子诊脉，身后跟着曾外叔祖，还缀着韵嬷嬷。</p>

老太妃坐在屋中的八仙桌前，举着杯茶，却在出神。</p>

秦念西诊完，只微笑着点点头，不说话，又请了曾外叔祖来诊。</p>

昨日深夜里那一针，扎得曾外叔祖有些心惊肉跳，本来活生生的六皇子，一口黑血喷出来，瞬间羸弱不堪，脉象上细若游丝，仿佛重病不治之象。</p>

秦念西一脸镇定，让人给六皇子喂了颗瑶生丸，又让他自家运功，将那瑶生丸之药力运遍四肢百骸，不过一个周天过后，一身酸腐极重的大汗下了出来，再诊，立时便觉有些不同。</p>

六皇子虽仍旧无法起床，被抬去清洗过后，却是自觉从未有过的空灵轻盈之感，心中尽是那小姑娘笃定自信的笑容，便在那样的明朗中沉沉睡去。</p>

四个时辰后，六皇子服下第二次瑶生丸，再自行运功一遍，竟能感觉到有一股极弱的热力，自长强发出，往全身各处而去，原来每每练功时气息不畅的那处，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p>

秦念西看着曾外叔祖号脉，心里却是有些遗憾的，若是此时能行按抚之法，当是极好的。可惜王嬷嬷和秦嬷嬷皆不在身边，别人这手上的功夫，嗯，都没看过能不能得用，再说此时观中人多眼杂，极是不便。</p>

要不自家上手？她看了看六皇子，心想，还是算了吧，慢就慢点，反正过得几日，那两位嬷嬷总是要回来的。</p>

张家老祖号完脉，一脸惊讶看了看秦念西，又看了看六皇子，直笑道：“你这丫头好手段，这药也配得极好。不过小老儿还是要嘱咐一句，如今这时候，你这身子，千万不能急进，否则，这一针，算是白挨了。”</p>

广南王太妃也走到榻前，听得这话，想起六哥儿昨日喷出的那口触目惊心的淤血，跟着嘱咐道：“六哥儿记住了！”</p>

六皇子忙点头道：“孙儿记住了，原是孙儿冒进，以后不敢了。多谢秦家妹妹和张家老祖，定遵医嘱不敢违。”</p>

广南王太妃又看向张家老祖问道：“张家叔父，不知六哥儿这脉象，那国师会不会号出端倪？”</p>

张家老祖笑着摇头道：“太妃请放心，这是我们知晓殿下是被扎了针，然后再用了药，一点一点好了起来的，若是不知晓内情之人，号殿下之脉，便是极弱极细之象，气机若有若无，可这气机的事，不是一般医家能号出来的。”</p>

“更何况，不是老夫小看那毕彦，医术这种东西，没有世代积累，没有精心教导，没有苦读苦练，想要得小成，都是极难的。”</p>

广南王太妃笑着点头道：“如此便好。也不知那旌国王子，究竟病情如何，我见那毕彦，有种不太好的直觉。六哥儿身子未好，这个障眼法，使得极好。”</p>

昨日夜里，张家老祖在清风院把那毕彦种种不妥之处道出之后，几人急急请见了广南王太妃。</p>

老太妃这处，连日来，已经得了多路消息，旌国陈兵北境边防，国内异动频繁，和张家老祖说出的消息相互印证，无一毫差错。</p>

关键是，按照从旌国传回的谍报，这旌国王子中毒之事，十分蹊跷。</p>

这一切，让老太妃和六皇子都觉得，既然对方深不见底，为何己方要自露根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