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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爽朗笑了几声,说道:“没事,这他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伤我,当我魏晨风是甚么人了。“
燕宁见他双手双脚皆被铁枷困住,不知他如何使得出力,当下奇道:“你双手双脚皆被困住,怎的打伤了他。“
那魏晨风先前听他关心自己,语气也柔和了些,笑道:“小兄弟,你是读书之人,不懂武功,这人猫脚功夫,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燕宁从小不曾习武,自然不懂得这些,他见那狱卒躺在地上,担心道:“你~你打伤了狱卒,他们定会找你麻烦,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魏晨风摇头笑道:“尽管来便是,我魏晨风还怕了他们不成?”这句话豪迈无比,燕宁心生赞叹,心中暗道:“若是自己同他一样习武,定然不惧这些贪官污吏。”
燕宁见他虽然衣着破烂,但一双眼却分外有神,自然是不惧这些人,可自己一日不画押,那些官差一日不肯放过自己,自己仍逃不过皮肉之苦,不由得叹起气来。
魏晨风见他忽然叹气,问道:“小兄弟为何突然叹气?”
燕宁只好将心头担忧说出,魏晨风听完,哈哈笑道:“我道是甚么事,不过是些杂鱼差役罢了,小兄弟不必担忧。”
燕宁叹气道:“魏大哥身怀绝技,自然是不怕他们,可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没被他们活活打死,已经是幸事了。”
魏晨风一双眼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又在房内来回踱步良久,忽地说道:“小兄弟,你我虽一面之缘,不过你我投缘,我魏晨风不能眼看着你遭这帮恶人陷害。”
燕宁见他双手双脚皆被铁枷束缚,自身也未必难保,却来说这些宽慰人的话,一时心头难受,说道:“唉,魏大哥,你不必宽慰于我,你如今也陷入囚牢,如何能助我,那群狗官罔顾是非,你说的话,他们未必能听进去。”
魏晨风见他身陷囹圄,还替自己着想,心道这书生如此意气,实属少见,洒然一笑,说道:“听不进去,那就打得让他们听进去。”
燕宁听他这番言语,吓了一跳,慌道:“魏大哥,这可使不得,殴打朝廷官员可是重罪。”
魏晨风摇头一笑,说道:“你这人心气高,胆子却小,真是奇了。”
燕宁叹气说道:“我这人只是空读了几年书,哪有什么胆识,但我这人胆小却是真的。”
魏晨风笑道:“我今日听你说,你读书是为了求一个公道?”
燕宁从幼时起读书,至今已十七载,他自幼下志向,为天下亿兆苍生读书,他此刻一改之前胆小之状,高声道:“我并非是为自己求公道,我辈读书之人,当为天下人为己任,我燕宁读书,为的是八个字,天下为公,亿兆己任。”
魏晨风听到这句话,心下赞叹不已,不由得赞叹道:“好,好一个天下为公,亿兆己任,我魏晨风见过的读书人不少,能有燕小兄弟这般见识的人,天下可没有几个啊,就连朝堂上那些公卿,也比不上你嘞。”
燕宁听他夸赞,心中虽然高兴,但听他把自己和公卿相比较,却也大吃一惊,说道:“魏大哥真是抬举我了,我燕宁不过一介穷酸书生,怎能和朝堂上的公卿相提并论。”
魏晨风却摇了摇头,说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在我看来,那满朝公卿,除了一两人之外,皆是徒有虚名的猪狗之辈,那些人为的不是民,为的只是他们那头顶的乌纱帽,许多荒谬之事,尽是这群人所为。”
燕宁想到这凤城县太爷,不就是个徇私枉法的狗官么,他一想到此,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大哥说的是,这些狗官做的事,不似人做的。”
魏晨风又说道:“小兄弟,你我相谈甚欢,还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燕宁答道:“在下徐州凤城人士,姓燕,单名一个宁字。”
魏晨风点头道:“燕宁,好名字,燕小兄弟,我姓魏名晨风,青州临淄人士,今日结识燕小兄弟,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燕宁笑道:“能认识魏大哥这般人物,也是我之荣幸。”
两人客套一番,魏晨风忽地抖了抖脚上的铁链,一双眼侧目过来,直盯着燕宁,说道:“你可曾习过武?”
燕宁见他一双眸子盯着自己,浑身似有些不自在,但口中还是说道:“魏大哥,我从小至今未曾习武。”
魏晨风忽地哈哈大笑,问道:“燕小兄弟,你可想逃离这牢房?”
听到这句话,燕宁抬头望了望那铁窗,铁窗外,那寒风依旧凌冽,今日的雪下得更快了。他一想到自己这几日的遭遇,从县衙上被用刑殴打,到这牢房内受鞭刑,不知何日才能重见天日,这心中委屈不知如何诉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带着哭腔说道:“魏大哥,我不曾犯事,都是那狗官冤枉,我一身清白,自然是想离开这里的。”
魏晨风见他言辞诚恳切,已有心助他,说道:“燕小兄弟,我见那官差今日打你下手凶狠,你这身子骨定是承受不住的,我早年间修行,学过一些呼吸吐纳之术,若你不嫌弃,我今日传授于你,也可缓解你身上伤痛,亦可强身健体,不知你可愿意?”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番话让燕宁受宠若惊,他躬身谢道:“魏大哥,你我萍水相逢,我怎能受你如此大恩?”
魏晨风摆手笑道:“燕小兄弟,你我虽然只一面之缘,不过我却觉得你这人很是投缘,你我皆是读书之人,不必这么拘束。”
燕宁又推辞一番,他性子软,说不过魏晨风,他举手发誓道:“魏大哥如此大恩,我燕宁若能出狱,他日定当报答。”
魏晨风见他神情认真,忍不住笑道说道:“好,既如此,燕小兄弟,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须得牢记于心,不可忘了。”
燕宁点头答应,魏晨风指点道:“你先靠墙盘腿坐下,将双手分别摊开放于双腿根处。”
待燕宁靠墙坐下后,魏晨风又说道:“你现在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吸一口气,试试看。”
燕宁闭上眼,用力一吸气,吸气间,胸口伤处咯咯作疼,疼得他直冒冷汗,一口气就这样泄掉了。
魏晨风沉声喝道:“燕小兄弟,千万不要泄气。”
燕宁再次猛地吸上一口气,这口气直吸得他四肢震痛,燕宁强忍着痛,不敢泄掉。
魏晨风见他一介书生,能忍受皮肉之痛,端坐呼吸,心中甚是满意,说道:“好,很好,接下来你心中须得随着我默念口诀,燕小兄弟,可得全记住了。”
只听魏晨风悠悠地道:“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净,常清静矣……”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燕宁本是读书郎,这短短几句口诀,他心中默念一遍,便已记住,他幼时读书之时,因为家贫,请不起教书先生,所有书目,若是一遍不能解其意,他就会将文章背下,然后凭着一股蛮劲一直念,一直读,许多晦涩难懂的书,却也被他如此啃下来了。
燕宁心中默念了一遍,发现自己无法解其意,他便心中一直默念口诀,起初几遍念完,燕宁发现周身毫无变化,心中疑惑,魏晨风喝道:“持心守恒,一直念下去。”
燕宁摇了摇头,驱除掉心中杂念,心中便一直默念口诀,不知念了多少遍之后,他忽地感受到一股气从自己丹田处游出,这股气如游丝般细,在丹田盘旋一圈之后,这股气突然分化成两股不同的气,分别冲向左右手,那两股气猛地冲过极泉、青灵、少海几处穴道,朝着手臂末端少冲少府等穴道冲去。
那气冲破左手几处穴道之时,燕宁忽地感受到一股寒冷之气遍布左半身子,冻得他折胶堕指;而另一道气冲破右手穴道时,一股炽热灼烈之感从右半身子传来,烧得他汗流浃背。
那阴寒和炽热之息在冲破手臂末端少府穴之后,霎那间就消失不见,饶是如此,方才那两股气息也刺激到燕宁全身伤口,疼得他紧咬牙关,一身冷汗直冒。
就在那两股气息消散时,此刻丹田中却涌出一股暖流,朝着全身百骸缓缓流过,那股暖流所过之处,燕宁只觉得浑身酥麻,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这股暖流淌过全身,令他好似飘在云端,浑身说不出来的通畅。
燕宁一直重复默念口诀,那三股气息在他体内一直交相出现,令他既难受又舒爽,脑海沉昏昏的,就这样迷迷糊糊中,他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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