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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荷熟睡之时,燕宁守在她身旁,他见窗外寒风冷冽,便轻声去将窗户关上了,又将身上外套披在沈青荷身上,害怕她着凉。
燕宁虽不着外衣,但是却也不觉十分寒冷,许是这些时日练功的缘故,他想着沈青荷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找了本儒经看了起来,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他望向窗外,见此时已经到了入夜时分,又望向沈青荷,见她还在熟睡,不忍心打扰,又准备捧起那本儒经来看,正在这时,书案上传来一声响,他转头望去,见沈青荷朦胧着双眼看着他,他一时有些紧张,说道:“小姐,你醒啦。”
沈青荷方才初醒,她受了药力,醒来时还有些迷糊,但瞧见燕宁在她身旁,心中欢喜,又见自己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娇羞不已,心道:“他……他怎么将自己的衣服给我盖上了。”但又见他衣着单薄,便坐起身来,将身上燕宁的衣服卸下,递给了他,柔声道:“燕公子,你快些穿上衣服,这天儿冷,免得着凉了。”
燕宁见她将衣服递过来,想着她风寒还在,便摆手道:“小姐,我……我热着呢。”
沈青荷见他这样,嗔道:“这天儿哪有热的人。”便起身来将衣服披在燕宁身上,燕宁穿上衣服后,闻见衣服上还有些淡淡的青荷香味,一时脸红,不敢看她。
沈青荷见他拘谨不语,便开口说道:“燕公子,承蒙你细心照顾,青荷的风寒,已经好了。”
燕宁见她眼中神色无常,脸色又显红润,便知她风寒许是已经好了,点了点头,说道:“风寒祛了便好,小姐不必谢我,今儿已经晚了,小姐若是累了,快些回去歇息了吧。”
沈青荷见外面天色已晚,但想着能和燕宁一起多待一会儿,本不想离开,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兰的声音:“小姐,小姐,天色不早了,该回房歇息了。”
沈青荷见此,叹了口气,无奈道:“知道啦,小兰。”她又望着燕宁,痴痴说道:“燕公子,今日承蒙你照顾,若没有你,青荷或许早已病卧不起了。”
燕宁本想又说几句客套话,但见她一双眼眸似水,他虽读书千本,但此时却不知如何言语。沈青荷见他说不出花来,扑哧一笑,又从腰间摸出个香囊来,递给燕宁,说道:“燕公子,这个香囊你且收下,就算是青荷的谢礼,你切莫推辞。”当下把那香囊递给燕宁后,便推门走了。
燕宁拿着沈青荷赠与的香囊,闻见一阵青荷香气,他不明白沈青荷为何赠与香囊给他,但知道香囊乃是她贴身之物,但他却不明白女子赠送香囊的含义,当下收在包里,又看了会儿书,便回房歇息了。
这晚回房歇息时,燕宁本想趁着今晚练功,但想着白日里沈青荷那柔情似水的模样,心中便睡不着了,便又起身,从衣服里拿出那香囊,闻着香囊上那淡淡青荷味,又想着沈青荷已有婚配,心中便惆怅起来:“小姐不曾嫌弃我身份低贱,但沈家老爷却给她安排了婚事,我那日在白马寺,听见小姐并不满意这门婚事,但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她又如何能做主?小姐对我有意,我自是知晓,可我如今寄人篱下,又身无功名,怎能配得上小姐的美意?”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受,便起了身来,将窗户打开,瞧见外面地上积雪渐少,心道:“莫愁春又过,看著又新春。燕宁啊燕宁,你大好男儿,怎地如此优柔寡断?读了这么多年书,怎地到了今日,竟如此犹豫。你自负读书为了天下万民,求一心公道,但如今小姐倾心于你,你却如此薄情寡义,怎对得起你读过的圣贤书,怎对得起她?”
燕宁当下心中越想越气,气的是自己懦弱,气的是自己没甚本事,气的是自己没了勇气,当下一掌拍在桌上,只听砰的一声,那木桌竟然碎了一个洞。他见那木桌碎了,也吃了一惊,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一阵骂声:“谁大半夜的在那儿吵,活得不耐烦了?”
燕宁忙关上窗,卧床睡了。
到了第二日,燕宁早早来了书房,他瞧见沈青荷正站在书案前作画。
沈青荷见他来了,便道:“燕公子,到这儿来。”
燕宁凑近一瞧,见沈青荷作的乃是一幅月下树景画,那画中月色淡抹,朦朦胧胧;那梨树沐尽春雨,却不失柔润之色,当下忍不住赞叹道:“好一幅月下美景,真是绝妙。”
沈青荷抿嘴笑道:“燕公子说这幅画好,青荷也不知好在何处,燕公子可否指点一二。”
燕宁摆手道:“小姐乃是书画大家,我这点微末本事,怎谈得上指点。”
沈青荷知他谦虚,笑道:“这幅画还未题诗,燕公子精于诗词,若是燕公子瞧得上这幅画,便请燕公子题诗词一句。”
燕宁见这幅画美,他本就喜爱书画,当下便不推辞,拿起笔在那画上题词一句:“月朦胧,一树梨花细雨中。”
沈青荷见这句诗,喃喃念道:“月朦胧,一树梨花细雨中。燕公子此诗真是道尽了画中景,真是妙极。”
燕宁忙推辞道:“不敢当,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小姐这幅画才是妙绝。”
两人客套一番,但却亲近不少。接下来一个月,沈青荷和燕宁每日吟诗作画,两人关系也正如冬去春来一般慢慢升温。
转眼到了四月,这一日,燕宁和沈青荷正在书房作画,忽地有人推门进来,沈青荷以为是小兰,但想着小兰不会不敲门就进来,转头一看,只见一肥头大耳的胖子站在门口,那胖子身后,还跟了两个仆从。
沈青荷一见那胖子,脸色便沉了下来,转头不去看他。燕宁本在低头沉思如何为今日这幅画题诗,思绪被这开门声打断,他抬头一看,只见那刘仁雄一脸淫笑地站在门口,他心一沉,刚想对沈青荷说点什么,那刘仁雄却先开口说道:“小娘子,你可让我好找啊。”
沈青荷一瞧见他,便面色不善,冷冷说道:“刘公子,请你放尊重些,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小娘子,请刘公子不要妄言。”
那刘仁雄淫笑几声,说道:“唉?小娘子这话就见外了,那日沈世叔说过‘仁雄啊,我见你和青荷年龄相仿,你二人又郎才女貌,你若是不嫌弃,我将小女许配于你如何?’小娘子难道忘了么?哈哈哈哈。”
沈青荷听他言语猥琐,心中直犯恶心,怒道:“那是我爹爹胡说的,刘公子,我可没答应过你。”
那刘仁雄嘿笑一声,说道:“小娘子,怎地这般无赖?你莫不知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想赖掉不成?”
沈青荷骂道:“无赖?哼,我看你才是无赖,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刘仁雄呦呵一声,说道:“死心?哈哈,小娘子我可不会死心呐,小娘子你如此薄情寡义,那可不要怪相公我无礼了。”他走上前来,一脸猥琐,伸手便要向沈青荷俏脸上摸去。一旁燕宁先前听他言语轻薄,便心中不满,此刻见他要动手非礼沈青荷,怒上心头,猛地一拳,打在那刘仁雄脸上,这一拳力道之大,打得那刘仁雄直接翻倒在地。
那刘仁雄平日里声色犬马,身子本就虚浮,被燕宁这一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哀号连连。那门外两个仆从见自家少爷被打,连忙赶了进来,将刘仁雄扶了起来,那刘仁雄左眼被打得涨红,见燕宁穿着一身下人衣服,盯着燕宁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贱种,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燕宁不理会他,忙关心沈青荷,说道:“小姐,没事吧。”
沈青荷望着他,摇头笑了笑,示意没事。
那刘仁雄见两人情意浓浓,在那自顾自地说话,怒道:“好啊,原来你这贱人私下养了个小白脸,妈的,平日里还装得挺好,没想到你这贱人竟然如此下贱,老子今天不打死这个小白脸,我就不姓刘,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给我上。”
那左右两个仆人顿时冲了上来,燕宁忙将沈青荷护在身后,那两人一左一右,一人朝着燕宁脸上打出一拳,一人朝着燕宁小腹一拳,燕宁双拳难敌四手,他躲闪不开,小腹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但双手却防住了脸上那一拳,他又猛地用力,还了一拳给那人,那人吃痛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哀号。燕宁小腹虽然受了一拳,但他此时体魄不似之前柔弱,虽然腹中疼痛,但却没让他被打得蹲在地上,他忍住腹中疼痛,猛地回踢一脚,又将另一人踢翻在地。那两人受了燕宁一拳一脚,便倒地哀号不起,刘仁雄见状,怒骂道:“两个废物,要你们何用,连个小白脸都对付不了。”
沈青荷见燕宁小腹中了一拳,忙关心道:“燕公子,你受伤啦。”
燕宁摇头说道:“小姐,无甚大碍,”又转头望向刘仁雄,怒道:“你这人言语如此污垢不堪,污蔑小姐清白,我今日定要教训你一番。”
那刘仁雄见没了帮手,看着燕宁凶神恶煞般地走来,他吓得大叫道:“来人呐,救命呐。”
他这一声喊,惊动了门外的管家,那管家带着几个沈府家丁,快步赶来,见刘仁雄和他的跟班瘫倒在地,又见燕宁和小姐站在一旁,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知晓刘仁雄家大业大,连老爷也得罪不起,当下忙把刘仁雄扶起,说道:“刘公子,这儿发生什么事啦?”
那刘仁雄捂着被打肿的脸,冷哼一声,指着燕宁说道:“这个该死的贱种,竟然打少爷我的脸,今日我定要把这小子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那管家听闻此言,又见小姐站在燕宁身旁,他两头都不愿得罪,一时不知如何办,那刘仁雄忽地踢他一脚,怒道:“还愣着干嘛,把那小子给我抓住了,少爷我要亲自动手宰了他。”
那管家无奈命身后众家仆上前,众家仆刚想动手,沈青荷轻喝一声,说道:“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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