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人为镜，可以正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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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十分安静，水龙头频率缓慢地向下滴落着水滴，因为空旷和寂静，隔着很远就能听到水滴落入池中的声音。</p>

五个因为各种原因汇聚到厕所这里的人表情各异，他们刚才经过了老师的办公室，本应该坐着各班班主任的办公室里黑漆漆的，连灯都没有开，更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声音。</p>

就像那些学生口中的老师们在晚自习时，根本就从未存在过一样。</p>

到了男女厕所的门口，五人还是要分开了，曲衔青隐晦地和虞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彼此的目的——曲衔青负责跟进矮个子女生莲恩身上的事件，说不定可以通过这个学生观察到一些鬼物的相关信息，虞幸和赵一酒则趁此机会单独在男厕所里探查一会儿，如果没有收获也不亏。</p>

但莉莎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变量，曲衔青站起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莉莎会跟出来，由于信息不足，她推测不出莉莎出来的原因，总不能是为了报复她吧。</p>

那不是找虐么。</p>

看莉莎的表情确实有一些不情愿，还有和莲恩相同的畏惧，三个推演者从短时间内猜测到，莉莎一定是为了躲避某样东西或者是某个人，而不得不趁这个机会和他们一起出来，这个存在出现得十分突兀，否则，莉莎也不会赶在这么一个时间点。</p>

虞幸和曲衔青视线交汇间，认识多年的默契让曲衔青意识到，虞幸在提醒她要注意莉莎的动向，不论莉莎是想自保还是想搞事，都不能让她干扰到他们的目的。</p>

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几人在沉默中带着奇怪的同步率，无声的分开成两人和三人组，推开了厕所的门，朝着黑漆漆的空间走去。</p>

男女厕所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一旦进入门内，他们的视线就被迫完全割断了，虞幸伸手在门边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灯的拉线。</p>

这所学校的时空给人感觉同样是很混乱，校区整体风格属于上个世纪，而分班的制度则更靠近现代，厕所的灯也不伦不类地设置了一个拉绳灯，将垂下来的灯线往下一拽，墙壁上安着的弱光灯就会悄然亮起，恰巧能勉强将整个厕所的范围笼括在内。</p>

越靠近边缘就越暗，小便池这边还看不太出来，隔间就很让人在意了，最后一个隔间几乎只被光照射到一个角，黑洞洞的，令人不安。</p>

赵一酒低声道：“这边的温度不太对。”</p>

本身就不是炎热的天气，但教室和厕所之间的温差给了他们一个非常明显的感官体验，如果说教室里长袖衬衫和西装裤正合适，那么厕所里的温度，就让人有些想穿毛衣。</p>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厕所里，刻意压低的响度也被不停放大，营造出一种自身的一切都无所遁形的毛骨悚然。</p>

虞幸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是很冷，而且有点阴森森的，我觉得吧，如果想象一下，这不是一个空厕所，每个小便池前和隔间里都待着一个看不见的人，这样就比较合理了。”</p>

赵一酒已经不想吐槽他这合的是哪门子的理，因为仔细想想，余性的假设并不是一定不可能，谁会知道这里的鬼物是有实体还是无实体，是可视的还是不可视的？</p>

“我们要找什么？”他直接了当的问。</p>

虞幸现在还站在靠门边的位置，他盯着不大不小的厕所看了一圈，然后说：“从洗手台开始，小便池和隔间，还有地面以及角落里，每个地方都检查一遍，我们没有什么要找的东西，只是来碰个运气不是吗？”</p>

恐怖游戏里最喜欢在厕所藏钥匙。</p>

恐怖片里则最喜欢在厕所杀人。</p>

不论是哪一种，出现了他们就是赚到了，可能存在的危险不是不能规避，光是从那些学生在教室里表现出的强烈畏惧看，虞幸就知道曾经一定有学生在晚自习被那种东西找上之后活了下来，这才能在一次次的口口相传中，达到每一个人都信服的效果。</p>

否则，一味的空穴来风和失踪人口的侧面佐证是不足以让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达到这种默契和畏惧程度的。</p>

只要有活下来的方法，曾经的那些学生能找到，他当然也能找到。</p>

这些心思在他的脑海中只是略过了短短一瞬，很快，他便撸起袖子和赵一酒一起在男厕所探查起来。</p>

骆光灯光芒比较集中的位置是前排的洗手池和最前方的隔间，以及中间的瓷砖地面，这三处也同样是看起来最安全的地方，张也就主动去开隔间的门，虞幸就走到洗手台前。</p>

洗手台开的有点低，正常的高中生可能得弯下腰才能将手伸到水龙头底下接水，水龙头和洗手池是连排式的，占了长长一串，池子上面则是一个个被分开的椭圆形镜子。</p>

虞幸好奇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两眼，他虽然穿着圣乔尼斯学校的校服，但是身体看起来和现实中没有区别，其实想他们这几个推演者来到学校里，肯定会有格格不入的感觉，最年轻的曲衔青也是大学毕业的年纪，周围的那些高三学生和他们一比都显得有一点点稚嫩。</p>

但非常巧合的是，大多数的学生都是欧洲的面容，相貌的区别填补了他们的岁数差，十分巧合地将这份突兀给驱散了不少。</p>

简而言之，学校副本对于他们角色设计的精致程度，还不如预热活动中叶勤于惋那些人。</p>

但这其中的原因虞幸可以猜到一点，因为他们都是早就知道这座岛上的各个副本、各个建筑之间可能会存在一些联系，比如美术馆和拍卖行，学校同样是死寂岛的一栋建筑，和外界有联通，那么就不能让他们扮演的角色变得和本身有区别，这违背了联通规则。</p>

对别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背景板的小发现，但对虞幸来说，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有一个想法隐隐成型。</p>

自然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搜索这间男厕所，虞幸低头看去，洗手池里一览无余，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有池底铺着一层薄薄的水。</p>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本以为是清水的液体比他想象中要粘稠一点，他挑了挑眉，将手指拿开放在鼻尖前闻了闻，却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p>

如果不是视线欺骗了他的感觉，他一定会判断这洗手池的底部铺了一层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p>

不对，既然视线和嗅觉对不上，那一定有一种感观是被扭曲了的，虞幸觉得这血腥的味道很真实，他闻过很多次，于是更倾向于是所看到的世界发生了错误。</p>

镜中的他和镜子外的他四目相对着，一样的脸，一样的身材，一样的眼神，好像并没有镜中鬼之类的存在在这时候选择影响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