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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地易主,由韩变秦,韩国百姓如今变成秦国百姓,不过一个名讳,若是要追溯,那韩、赵、魏本属一家,天下哪有韩国可言!如昔日,重用暴氏的乃是韩釐王!后世韩国之君无一例外,弃暴氏一偶,无半点恩惠于暴氏,白衍不解,君王易主改名暴氏能效力,韩土易主,为何暴氏就如死仇?于白衍眼里,韩土依旧是当初的韩土,少不去分毫,韩民依旧是当初的韩人,活得好好的,若是效忠韩国”
白衍说到这里,看向暴禹:“更是无从谈及!!!”
白衍再次抬起手,对着暴禹打礼。
“他人白衍无从说道,然,恐怕暴大人效力的,并非是韩土,亦非韩人,无外乎于韩釐王昔日之恩惠!”
白衍说了一大通道理,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便想告诉暴禹,从一开始,不管是暴氏,还是那些人,根本就不在意韩王的生死,那所谓的复辟,所谓的效忠韩国,根本没那么大的道义,也并非高高在上。
而对暴氏而言,真正对暴氏有恩惠的是韩釐王,如今说到底,其实暴禹也就是记得韩釐王的恩惠。
“缪言,白将军不为说客,游走他国行口舌之事,倒是屈才!”
暴禹听完白衍的话,目光直视白衍,摇头笑起来。
虽是笑,但能看得出,暴禹已经有些怒意,显然心中,已经被白衍的话给影响。
白衍看到暴禹的目光,也丝毫不在意,见到一旁暴姝关心的眼神,轻笑一下,示意让其安心。
看着暴禹,白衍清楚那番话,是在贬低暴氏对韩国的道义,让暴禹动怒无可厚非,不过效果也是实实在在的,直击人心,把暴禹心中最为执着的念头,给消掉。
纵观暴鸢这一脉,也仅仅是在韩釐王时期得到重用,之后便再无作为,当初阳矅暴氏暴福为何能当上城丞,暴禹又为何常年不在家,常年在外游走,这其中的种种心酸,白衍这个外人从暴姝哪里听来都懂,暴禹怎么可能不懂,无非是那一抹执念,来自祖上暴鸢与韩釐王的那种君臣关系之憧憬。
“白衍并非说客,若白衍善口舌之争,暴大人亦不会动怒!”
白衍对着暴禹拱手说道。
放下手,白衍紧接着,看向暴禹,说出第三个问题。
“白衍三问,暴孝已死,如今暴氏一脉的名誉,加之暴大人血脉后人的安危,能否让暴大人北上?”
白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略微凌厉,目光看向暴禹,已经带着丝许威胁。
木屋内。
暴禹听到白衍的话,哪里听不出白衍话语之中的意思,瞳孔一缩,怔怔的看向白衍,满是愤怒。
就连暴姝都万万没想到,白衍居然如此直白。
带着忧虑,暴姝看向父亲,担忧父亲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害怕父亲一心寻死,更害怕,父亲是死在白衍剑下。
“你!”
暴禹目光满是愤怒的看向白衍,呼吸愈发急促,但好在,暴禹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深夜下,点燃的烛灯微微摇晃。
安静的氛围不知过去多久,暴禹直勾勾的看着白衍,一言不发,而白衍却在等着暴禹的回答,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让暴姝喜出望外的是,原本固执一心求死的父亲,眼神之中逐渐出现犹豫、挣扎,甚至似乎还有丝许迷茫。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打破平静。
“若暴大人不心安,白衍能答应暴大人一件事!”
白衍忽然开口,让暴禹与暴姝一同看向白衍。
而就在二人的注视中,白衍轻声叹口气,一脸无奈的抬起手,轻声说道。
“若暴大人能北上,白衍便不会杀死公子成!”
谈判就如同谈生意,白衍明白这个道理,首先要把对方的价值贬低,无论如何,越低越好,能说成一文不值就说一文不值,其次便是压低自己的出价,待对方心动犹豫后,再加一些筹码。
不过与谈生意不一样,暴氏代代效力韩国而不得重用,昔日韩釐王之情早已经还尽,如今只是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抚慰心中良知而已。
之前白衍没见过暴禹,还有些担忧暴姝会暴露出去,但见到暴禹后,白衍才知道,一开始便多虑。
韩陵之死,暴姝脱不开干系,而如此重视名誉的暴禹,比他更不可能让韩陵死的事情传出去,毕竟暴姝是他的女儿,而韩陵,往上数去,也是韩釐王的后人。
“公子成!!!”
暴禹听到白衍的话,瞳孔一怔,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白衍。
白衍话里的意思哪里还不清楚,白衍不仅知道公子成在何处,更能随时杀掉公子成。
“暴大人好好考虑一下,白衍不杀公子成,便当是暴大人为韩釐王血脉,而做的一件事情,其实在白衍眼里,让韩釐王的血脉繁衍下去,于暴氏、暴大人而言,比任何事情都有意义,再者,匡扶韩国,就是复国之后,又能如何。”
白衍说到这里,叹口气,转过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韩国本就是四战之地,韩不能灭秦、赵,灭亡早已注定!公子成还不如做一个君子,在暴大人的照顾下,于世间安稳无忧,享乐一生。何必~丢了性命!”
白衍说话间,没有再看向暴禹,若非暴姝,他今晚不会与暴禹说那么多,甚至答应暴禹那些条件。
当初韩国灭亡之后,白衍见过暴姝一个人在咸阳,不敢出门,没有亲人,没有好友陪伴,一个人孤零零的模样,而后,每当白衍看着暴氏一脸笑意,拿着亲手做的衣物给他传,每当半夜,暴氏不管他何时回府,都会给他炖汤,每当看到暴氏早早给他准备好出行的衣物、钱财,白衍虽然不说,但心里清楚,她在等着他归来。
大战过后,对比来到颍川,在雁门善无安稳享受,与好友去酒楼饮酒作乐,故而好。
但暴氏值得!
那些与白衍毫无关系的人,白衍可以毫不在意,甚至可以杀死对方。
但对于身边的人,白衍从未想过要辜负。
暴禹是暴姝的父亲,如今唯一的亲人,白衍不想看到暴姝后悔,看到暴姝余生愧疚、不安。
烛灯下。
安静过后。
“好!”
暴禹终于在女儿暴姝的目光下,无奈的闭上眼睛,缓缓点头。
暴姝见状,双眸泛红,一脸欣喜的看着父亲。
白衍转过头看向暴禹,也是松口气。
不过就在这时候,暴禹睁开眼睛,看向白衍。
“不过能否告知禹,白将军远在雁门,为何知晓公子成的事情?”
暴禹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白衍,拱手询问道。
白衍听到暴禹的询问,抬手还礼,犹豫几番,最终还是看向暴禹。
“当初在咸阳,张氏曾有人上门拜访白衍!”
白衍轻声说道。
而暴禹听到白衍的回答,顷刻间便摇摇头,满是不可置信。
“绝不可能是张氏!张家五世.”
暴禹话音尚未说完,白衍便替暴禹补充剩下的话。
“五世相韩!”
白衍看着暴禹。
说过之后,白衍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至于真假,白衍留给暴禹判断,即使暴禹不相信也无所谓,反正白衍不再继续说这件事。
当初在咸阳,张氏张黡父子二人的确深夜去拜访过他,说的是斩尤的事情,但这些话,只有他与张黡父子知道。
张黡父亲就算告知其他人,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敢相信。
“张氏?”
暴禹眉头紧锁,目光看着白衍,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次日,随着天际露出一抹明亮。
清晨醒来的白衍,吃过东西,来到小苑,处理好暴禹的事情后,白衍心情格外轻松。
这时候,暴氏也走出房间。
“将军!”
暴姝看着白衍,眼神满是柔情,比起当初更甚。
“走吧!”
白衍见到暴氏,轻声说道。
暴禹昨晚已经离开,回到暴禹的住所,白衍不担心暴禹骗他,白衍并非是勾则,况且就算勾则如今在知道情况下,凭借着圈养的门客、细作,多的不说,完全监视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更别说,如今暴禹得知事情经过,自然清楚,从暴姝陷害张氏的时候起,暴氏一族便已经没有回头路。
“回雁门后,告诉魏老,若有人拜访,便说重病不能见客!我已经书信送去给杨老!”
白衍把暴氏与溪,送上马车后,站在马车旁对着暴氏嘱咐道,云中山脉那一战世人皆知,而有杨老的帮助,倒也不会有人怀疑。
暴禹虽然已经愿意北上,但昨晚与暴禹沟通之后,白衍与暴禹都决定,先不着急北上雁门。
暴禹是担忧阳矅暴氏,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暴氏灭族,而白衍,则是在暴禹哪里,得到一个消息。
申氏似乎不仅想要发动叛乱,求助魏国、楚国帮忙,隐约间,似乎还打算让齐国也参与其中。
既然已经来到颍川,白衍想调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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