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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吾!白衍!白衍!汝乃齐人,助暴君嬴政,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白衍!汝不得好死!”
“暴秦无道,天下祸害,天下有志之士,当聚众抗秦,伐秦而存!”
临淄城内的街道上,本就人山人海,而随着一排排秦军将士,手持利剑长戈走来,无数齐国百姓纷纷让路,随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名被绑在木拖车上的男子,不断绝望的嘶吼着。
齐国百姓看着那些男子,听着那些男子的话,全都私下议论起来,对着那些男子指指点点。
没有经历战事的齐地,城内若是发生凶杀案,都足够轰动一时,而眼下看着如此多的人被抓起来,嘴里骂着的那些话,莫说其他有见识的人,就是普通百姓都知道,这些人,大概率要被斩首示众。
“我认识那人,那人乃是屈氏屈俣、屈子兆父子,他们怎会在临淄城?”
“那人我认识,此前在秦国曾见过,名叫籍胜,乃是秦国通缉要犯,此前乃是昌平君之门客!”
“嘶,那不是老先生卫肇……”
作为商贸发达的齐国,齐人商贾可谓是遍行天下,故而在人山人海的百姓之中,随着看热闹的商贾认出一个个被抓起来的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这些一个个的,全都是秦国点名要通缉的要犯,他们是何时来到临淄的?为何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更没有人说在城内见过?
还有,他们如今怎会一次性,全部都被抓起来?
看着一个个身穿秦甲,目光让人害怕的秦卒,围观的百姓纷纷后退。
街道两旁的店铺上,与商贾一起目瞪口呆的,还有城内的齐人士族,作为在商贸发达的齐都城内,有背景有家财的家族子弟,一个个齐国士族男子当看到卫肇、黄氏等人之时,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作为土生土长的临淄本地人,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人何时来到临淄城内,秦军居然顷刻间,便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细思极恐!
这让一个个齐国士族男子,想起秦军,都不由得害怕起来。
另一边。
在城内一条小巷子中,几名妇人结伴而行,一边议论城内抓到秦国通缉要犯,一边赶忙朝着街道走去,生怕去晚了,便看不到热闹。
一名四十多岁的布衣男子,这时候从几名妇人身旁走过,看着沿途不断有人去看热闹,这名男子恰恰相反,此刻男子面色凝重,急匆匆的朝着一条安静的小巷走去。
许久,男子终于顺着一条条安静的小巷,来到一个小苑之内,不过就当男子推开小苑竹门之后,看着安安静静的院子,男子却停下脚步。
扫视院子一眼,静悄悄的,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浮现在男子心头。
转身便要往回走,而这时候,两名身穿布衣的男子,已经来到身后,直接拔出两把秦剑,架在男子的脖子上。
身后的木屋内,房门也随之打开,一名名身穿衣甲的秦军士卒,押着一个个被捆起来的男女走出来。
男子便是范增。
此刻被两把秦剑架在脖子上,范增叹口气,无奈的闭上眼睛,心中尽是绝望。
此前作为项氏幕僚,范增在楚国,也有一定的名声,楚国灭亡之前,楚地太多士族投靠秦国、投靠白衍,不提宋、虞、戚、粱这些楚地大族,势力愈发庞大的钟离氏,就足以让范增害怕。
也是这般,范增方才会选择前来齐国,并且选择人口密集,士族林立的临淄。
临淄城越混乱,有昔日楚地士族人脉,加之稷下学宫的帮衬,方才容易躲藏,毕竟去到其他地方,人生地不熟,很容易便被齐国当地士族发现,从而走漏消息。
可眼下。
看着眼前这些手持利剑的秦卒,范增清楚,自己的行踪,还是被白衍找到。
可范增不解。
在临淄,得知他们踪迹的人,寥寥无几,就连他们各自士族之间,都少有走动,甚至隐瞒踪迹,为何白衍,却能如此精准的找到他们。
“走!”
听着耳边传来秦卒的怒喝,范增只能跌跌撞撞的被秦卒押着离开小苑。
城守府邸内。
白衍跪坐在凉亭下,听着亲信谈羿的禀报,面露思索。
若是没有老师送来的消息,还有田儋、田横提供的住址,白衍不敢想象自己离开临淄后,面对如此众多的楚国余孽,小舅父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
不过这几日,白衍一直都在思索,田儋、田横,为何会帮助自己,要知道此前,这些楚国余孽,都是田儋、田横等人,拥立公子升,对付秦国的倚仗之一。
尽管当初自己当过田儋、田横,但这显然还不足以,让田儋等人,主动把楚国残孽的住址说出来。
“将军,范增带过来了!”
粟信这时候走过来,对着白衍禀报道,随后转身,让身后的将士,把范增带过来。
白衍目光看向范增,比起昔日楚国旧臣屈俣、卫肇、籍胜等人,白衍一直以来,最在意的便是这个范增。
按照后世史书记载,范增是项氏的谋士,计谋高低不论,就是识人方面,都非常人所能及,也被后世楚王尊为亚父。
“昔日舅父,曾与白衍,言先生之才!”
白衍让将士放开范增,随后便邀请范增过来入座。
看着一脸愤慨,尖脸之上,神情尽是孤傲的范增,白衍没有在意,范增背后的范氏,与小舅母范恏的出身,有一些因缘,白衍也是想请范增过来坐一坐。
“孇谷!秦将白衍之舅父!哼~!昔日,所有人都不曾想到!”
范增看着白衍把一杯茶水,放在自己面前,眼中满是愤慨。
“范增死前,有一言,想问孇谷,项梁昔日之情,可否记得?昔日项梁待孇谷,如手足至亲,孇谷可是忘记?”
范增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冷,似乎在同情当初的项梁。
“舅父昔日,不允白衍除掉项氏,不顾白衍劝说,宁弃秦国官爵,也要随项氏前往江东,途中,是白衍令人引走舅父,逐而除掉项氏!舅父归去时,项氏皆已是一具具尸体。”
白衍看着悲愤的范增,自顾自的解释道。
范增听到白衍的话,神情一愣,随后死死的盯着白衍面庞,待见到白衍的目光看过来时,范增方才确定,白衍并没有说假话。
回想当初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说,昔日孇谷回去,并非是确认项氏是否有遗漏,而是孇谷也不知道,白衍暗地里,已经派人诛杀项氏。
“终是忘恩负义之人!”
范增没有再纠结下去,只是告诉白衍,无论怎样,孇谷都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在白衍眼里,何为恩义,天下众生再无战火,为恩,天下归一,再无战乱,此为义!前者为天下生灵,后者为后世子孙,此二者,哪一个不比一人之恩义大,哪一个不比项梁重?”
白衍反驳一句,转头看向院子。
“项氏一族,助楚王负刍,夺熊犹之位!项氏有负熊犹之所信时,可有何人,言仁义?”
白衍突然笑起来,在谈羿、粟信,以及其他秦军将士的目光下,回头看向依旧一脸孤傲怒容的范增。
“可知晓,白衍为何在楚地,能得楚之士族相助?”
白衍突然对着范增,问道一句。
范增听着白衍的辩解,呼吸急促,嘴上虽说没有出言反驳,但内心之中,却对白衍的话,嗤之以鼻。
毕竟在范增眼里,昔日项氏所作所为,并无过错。
不过,听到后面白衍突如其来的反问,范增不管是目光,还是神情,都怔了怔,对于白衍的话,范增也很好奇。
不仅仅是范增自己,回想当初,所有人,就连昌平君、项燕大将军,乃至楚王与众多楚国大臣,全都不明白,为何作为一个为秦国领兵的齐人,白衍在楚地,能得到一个接着一个楚国士族的帮助,甚至是归降,就连一些楚国士族都无法接触到的隐秘,白衍都了若指掌。
凉亭外。
赵秋让侍女留在院子后,便独自来到凉亭,听到白衍的话,美眸之中,也有些疑惑。
带着好奇,赵秋一步步走进凉亭内,来到白衍身边,在范增的目光下,跪坐在白衍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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