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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和萧妃的杀猪声便响彻了整个暴室大院。

我死死抱着她的腰往远拖拽:“娘娘!你别跳,不能死!

她蹦跶着拼命挣脱:“快松开!松开!”

我跟着嚎:“不能松啊!病了就治,死什么!”

“谁要死了?我是喜欢探头进井口,听里头的声响!”

啊???

我终于丢了手,她的破衣服基本上也被我拽出了口子。

我扶腰喘气:“娘娘,这井里头有啥好听的?”

她把侧耳继续往里头探着:“咳,你们不懂,眼睛不好的人听的比别人清楚。这水井里头每天清早轰隆轰隆,好听着呢。”

“莫不是有井龙王?那这算是在天界多小的官啊!”我不信,便揶揄到。

她抽出脑袋:“不信你来试试。”

“不呢,小的怕您把我推进去!”可这次言行难一,不由自主的往井口凑,好奇心一旦萌芽便不可收拾,便也探进去一只耳朵。虽然以防落井,我的双手死死扳住了井沿儿。

井下果然传来一阵阵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最初像是钢铁激烈碰撞的轰鸣声,而后又越发觉得似一种野兽的怪吼嘶鸣!

听久了便感觉被鬼气森森的阴寒之感沾染一身,脊背发凉。我赶紧抽身回来:“怪瘆人的,这有什么好听的。”

萧娘娘竟然一脸美滋滋:“只有我知道这底下是什么。我悄悄告诉你,底下住着一只水猴子。”

我的脑袋里不禁想起老一辈人讲的民间故事,便追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她却一脸得意:“你当我是怎么进这暴室的?想当初就是我把那贱人推下水喂了这水猴子。自从这家伙吃了人肉提了灵气,更是一日日的强健。自是和我缘分深厚,便日日晨起游到此处地下,跟我请安问好呐!”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接着道:“我才不死,我活着一天便有这猴子问安一天,我也就想起那个贱人被生吃时候的惨叫,那真的是最动听最道:“娘娘,您进来也十几年了,她也死十几年了,还是不能忘吗?”

她从嗓中低吼着,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不能忘!绝不能忘!原本做皇帝的,该是我儿子!”

“好好好,不忘,不忘。”我赶紧做着补救。

瞧着她身上的衣服就要衣不蔽体,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劝她道:“娘娘我扶您进屋坐好,打水给您梳头洗脸,今天咱们打扮打扮,让那女人知道您还活的有滋有味不是更解恨呀?”

“诶?对啊,就听你的。”

我把自己包袱里的常服选了一套颜色稳重的铜绿色与她换上,毕竟小四十岁了,穿套粉红怕是被人诟病老黄瓜刷绿漆。

又费了好大功夫把她打结的头发梳通:“娘娘,宫人的双螺髻我也是刚刚会梳,不怎么会复杂的发髻,就给您梳个元宝吧。”

或许女人的性格真的会根据穿什么衣服来调整,她竟然说话不再撒泼,反而婉转一笑:“那看来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出身,不熟悉这伺候人的活计。”

我自嘲道:“这有一种人吧,出身是一生的起点,这又有一种人呢,出身成了一生的最高点。”

“我也是我也是。”

萧娘娘把胸口拍的咚咚直响,然后我们二人便湮在了狂笑之中。

忙忙碌碌一上午。我把院子里该处理的杂物进一步归置利索。萧娘娘脏污的铺盖也拆洗了,并将里头的棉花套子同时晒在了廊下。

还好小时候跟着手巧的外婆在一旁见习,知道棉花被子的棉芯是不能水洗的。那个时候,经常会在午休之后,外婆在客厅铺上竹席,再把要打理的被子抻平,然后盘腿而坐唤我过去:“快来~帮姥姥把针给认上……”

然后她便将所有套被子的材料摊好铺匀,一点点将棉花絮成棉芯,再结上棉网,渐成一个整体。而到了每次快完工的时候,我都要上去蹚一蹚,骨碌几下,充分感受那一份无可比拟的温暖柔软。

那是外婆很光辉的时刻,她手戴顶针,就那么一针一线的缝着,成就了全家的每夜安眠。

回忆这个东西真的是无孔不入,特别是我这个从不健忘的大孩子。

而现在,萧娘娘简直成了个老孩子,在我对她各种叮咛嘱咐之后,才敢放心出门一趟。

昨天掉下来的门果然修好了,不知道苹果背着我对守门的施加了什么淫威。而且外头送来的饭食即使简陋,却也瞧着比其他屋的新鲜。

走出去没多远,便想先找个地方静思片刻。于是就坐在不远处的白石小桥栏杆上,将脑中的千丝万缕理清思路,总结出马上要着手解决的三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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