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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谋面
因为早就看穿了真相,所以裴承毅从一开始就不是很热心。
4月7日,除了参加开幕仪式之外,裴承毅一直呆在宾馆的房间里,连当天晚上由非盟主席为各国要员举行的宴会都没有参加。
事实上,裴承毅从来就不喜欢热闹,也很讨厌交际应酬。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利用一切时间熟悉他的对手,看完李存勋为他准备的那些与杜奇威与关的文件。
严格说来,直到数年前,裴承毅才把杜奇威当成对手。
虽然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事实上,直到第二次英阿马岛战争之前,裴承毅都没有把杜奇威当成对手。在那之前,裴承毅想得很简单,他是共和国军人、杜奇威是美国军人,两人各为其主,在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指挥印度战争时,裴承毅就对袁晨皓说过,如果杜奇威没有千方百计的给共和国制造麻烦,他就不是杜奇威。由此可见,裴承毅一直想得很开。改变裴承毅看法的不是杜奇威在马岛冲突中为英国当局出谋划策,而是杜奇威第一次用政治家的方式来对待战争。非常重要的是,裴承毅也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用政治家的方式来看待战争。正是这种身份上的变化,让裴承毅改变了对杜奇威的看法。如果说军人可以在战场外一笑泯恩仇的话,那么政治家就永远不可能笑看红尘。
既然把杜奇威当作对手,那就得重视对手。
非常可惜的是,裴承毅不是杜奇威,不能象杜奇威那么潇洒的决定自己的未来,也就不可能花上几年的时间来研究对手。
别说几年,几天都没有。
用李存勋的话来说,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准确的说,是一个晚上。
4月8日清晨,当专门负责会议日程的秘书打电话通知裴承毅,将在上午与美国总统特别顾问进行第一次会晤时,他还在看最后一份资料。
时间不等人,裴承毅只能硬着头皮上。
开普敦时间8点30分,裴承毅在一名元首府秘书的陪同下去了会晤地点:位于福尔斯湾北岸的曼德拉大酒店。会场设在顶楼,整幅落地窗正好面向福尔斯湾,加上正好是南非的金秋季节,所以裴承毅觉得这里不太适合做两个超级大国军方代表会晤的会场,更适合搞成情侣共进晚餐的餐厅。
杜奇威是美国的军方代表吗?
裴承毅不敢肯定,实际上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身份。
昨天白天,在大会开幕仪式上,裴承毅想得最多的就是前天发生的事情。种种迹象表明,不管是李存勋、还是顾卫民,都没有让他回到军队的想法,而且都希望他在政府里大干一番。从某种意义上讲,安排他与早已从政的杜奇威面对面的进行谈判,就是为他进入政界做准备。也就是说,从今往后,裴承毅再也不能以军人自居了。
万幸的是,这个转变来得并不突然,裴承毅可以慢慢适应新身份。
跟着前面带路的秘书停下脚步的时候,裴承毅的目光立即落到了刚刚从沙发上起身的中年人身上。准确的说,是一个因为长期锻炼而显得比较年轻、实际年龄在60岁左右,身高、相貌等等都不算出众的男性白人。
杜奇威?
不但相貌与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而且对方的眼神告诉裴承毅,他没有猜错。
“你就是裴承毅将军?”杜奇威主动迎了上来,而且主动伸出了右手。
“杜奇威将军?”裴承毅握住了杜奇威的手,很厚实、很有有力,表明他年轻的时候经常跟枪械打交道。
握住裴承毅的手,杜奇威也露出了惊讶神色,因为裴承毅没有那么厚实有力。
当然,惊讶也是刹那间的事情。杜奇威早就知道裴承毅是参谋出身,而且在当参谋之前是国防大学的高才生,没在基层部队呆过,也就没有机会经常摸枪,与杜奇威这种从基层部队做起的军人有明显区别。
相互认识后,两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杜奇威才仔细打量了裴承毅一番。
显然,杜奇威没有因为裴承毅的普通相貌、在军人中略显瘦弱的身材、苍白得有点不对劲的肤色感到惊讶,而是对裴承毅的年纪感到惊讶。
“裴将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不到五十岁吧?”
“如果按我们的习惯,我已经五十一岁了。”
杜奇威微微皱了下眉头,接着才明白,裴承毅说的是虚岁。
“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初,我们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时候,你才三十岁出头,按你们的说法,我也刚刚过了不惑之年。”杜奇威呵呵一笑,说道,“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当上了祖父,你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我真想知道,再过二十多年,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感慨沧海桑田。”
听杜奇威说完,裴承毅就笑了起来。
不可否认,杜奇威的汉语不是太地道。从这几句话中,裴承毅就断定杜奇威在一所三流的语言学校学过汉语,因为学习能力超强,所以只学了几个月,杜奇威还花了很大的经历研究东方文化,特别是东方的语言文化,只是没有正规学习过,所以在某些问题上只是一知半懂,免不了给人一种半调子的感觉。
当然,杜奇威绝对不是半调子。
“二十年后的事情,我不会考虑,我相信,这一天,我们等得太久了。”裴承毅没有把发言的机会都留给杜奇威,“事实上,我并不希望今天这样的见面,至少不希望我们因为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见面。如果二十年后我们还能见面,我也不希望因为同样的原因,需要我们用面对面的方式解决。”
因为汉语水平有限,所以杜奇威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裴承毅这番话的意思。
裴承毅很有耐心,毕竟他的英语比杜奇威的汉语还要糟糕。
“真正的军人都是和平主义者,因为在战争中流血的是军人,在战争中牺牲的也是军人。”杜奇威一边说着,一边朝坐在旁边的白宫秘书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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