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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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迪斯身形再次震动，震动产生了实质般的波纹。

在波纹的冲击中，德蕾茜只觉得在原地呆不住了，她的头发一根根地收缩了起来，接着，她被震飞了起来，狮鹫和她的契约在震动中，居然被解除了，她觉得自己没了依靠，陷入在了一片虚无的感觉中，这情况一如刚才艾薇迪斯所处的位置。

艾薇迪斯身形晃动，代替了德蕾茜，她的细发披散开来，延伸入周围的虚空中。

德蕾茜就在虚无中，如同一只美丽的白光天使，围绕着艾薇迪斯转悠，却也不会脱离出很远的范围。

这一切，当然是在德蕾茜的灵魂中发生的。

亚利士只看到澎湃的能量毁了他心爱女儿的魂匣，带走了他女儿的灵魂，进入了德蕾茜的身体，然后，德蕾茜就呆滞着不动了，并且身上浮现出三对羽翼的虚影来。

亚利士心中顿时充满了狂暴的愤怒，他以前觉得教会堕落，是因为神还没苏醒，可是，现在发生了什么？

他的面容扭曲起来，变得极度狰狞，他的双拳紧紧抓着自己跪着的双腿，都抓出了深深的血痕。

为什么？我可爱的女儿是为了教会而死！我对神灵总是那么虔诚！我新认的女儿是如此纯真！

可是神灵，没有怜悯！没有赐福！只有无情的剥夺！我心爱的女儿啊！被彻底毁灭了！该死的神灵！该死的教会！

从今之后，我不再信仰神灵，我信仰毁灭神灵！我信仰毁灭教会！

亚利士的身体内的白光全都浮了出了身体，白光诡异地变化起来，慢慢变成了灰色，接着又转为了浓郁的黑！这种黑似乎能吞噬一些光亮。

凝聚的黑色氤氲沉入了亚利士的身体，亚利士金色的眼睛也变为了浓郁的黑，他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的。

德蕾茜后背已经长出了三对洁白的羽翼，羽翼撑破了她裙装的后背。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从呆滞中恢复了过来，羽翼收缩了起来，又没入她的身体不见了，她的眼睛灵动地四顾，正好看到了亚利士的变化。

黑暗信徒？信仰的极端背面？还真少见啊！这个家伙可真幸运啊，幸亏我不是单纯的天使，不然现在就会处死这家伙。

亚利士看向德蕾茜，知道她是天使降临，他的眼里毫无恐惧，只是充满了愤恨。

艾薇迪斯咯咯笑着欺骗道：“亚利士，你不用针对我，你的行为触怒了她，我只是奉命来惩罚你，我只是一把剑，她才是拿剑的手！”

亚利士沉重地喘息着，道：“天使怎么可能对神毫无敬仰，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艾薇迪斯继续微笑着，只是她的表情再也没了纯真，道：“你不必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支持你的就可以了。你竟然变为了黑暗信徒，不过，你恐怕不了解黑暗信徒的技巧。真正的黑暗信徒，并非是能量的变化，而是心的变化。”

亚利士低沉地道：“心的变化，我该如何做？”

艾薇迪斯道：“欺骗自己，继续信仰圣光，在无法压抑住心中愤怒的时候，你的灵魂会产生一丝分裂，这种分裂很奇特，并非实质的分离，而是让你的灵魂形成了一层表皮，如同一只水果的肉一样，而真正的你，就是水果的核。之后，你把圣光力量全都注入到表皮里，嗬嗬嗬，这样你既能使用圣力，又能清楚地背弃。”

亚利士一点头，就要照着做。

艾薇迪斯又道：“记住，这种虚假的祈祷，其间不能呼唤神名，可以用神灵两字来代替，连圣光都不能带到，否则会给神灵察觉。另外，这个过程会极端痛苦，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是做不到的。”

分裂灵魂，即使是虚假的分离，不痛苦可能吗？

亚利士冷冷地道：“我懂的，咒骂神灵的时候，我从来不用神名或者代称。至于痛苦，我能忍受。”

他说完，体内的黑色氤氲再次浮现，接着他的面容狰狞扭曲着，好久才开始慢慢恢复平静，只是他的眼里流出了带着血色的眼泪。

亚利士的脸色越来越平静，身体却颤抖得越来越剧烈，他的脸变得极其矛盾，脸色是平静的，可是嘴却大张着，在无声的嘶吼。

黑色终于再次变化起来，又转为了灰色，接着变成了圣洁的白。

如烟气蒸腾般的白光缓缓进入了亚利士的体内，亚利士的眼睛还原成了金色，充满了坚定，他的表情变得无比慈祥和宁静，他的身上圣力澎湃，任谁一看，都会觉得他是一名虔诚至极的苦修者。

艾薇迪斯极为高兴地笑了，事实上，她现在不想被人发觉，并被当作降临天使供奉，这会使得信徒们的祈祷增加，继而让女神的目光注视她。

亚利士收起魂匣，走到了外间，艾薇迪斯在里面换了身衣服，也跟了出来。

苦修室门口白影闪动，一道人影舞动着两只洁白的光翼落下身形，这人自然是圣保罗，他感应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后，激发了速度较快的光翼，赶到了圣山。接着圣保罗身后又落下了几名圣术师。

亚利士已经感应到了圣保罗的来临，他带着隐藏着力量的艾薇迪斯走出苦修室，却迎接教皇。

看到艾薇迪斯和亚利士后，圣保罗脸色平和，心中却惊疑不定起来，这两人似乎都很虔诚的模样，可似乎又有些不同；这两人的身躯似乎都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细看却又不知所踪。

亚利士微笑道：“陛下来了，刚刚我向至高神座下的天使祈祷，蒙宠，收到了圣谕，教会应致力保证纯洁和虔诚，我想苦修者的理念应该遵从古老的教义。”

哪怕只是天使，无疑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作为强者的圣保罗更能清晰地了解他自己和半神之间的差异，刚刚的空间波动和能量反应，让圣保罗不敢确定亚利士说的是真是假。

苦修者要都遵从了古老的教义，必定对现在教会很不满，继而影响到圣保罗的教皇地位，圣保罗当然不希望这样，不过，即使真的是座天使的圣谕，他也有办法，就道：“这件事情，还是等圣光大典的时候再说吧。”

无它，拖字诀，在大典上，圣保罗就不信，亚利士提出的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他说完，不等亚利士回答，就带着圣术师离开了圣山。

圣保罗走后，艾薇迪斯离开了圣山，回到了裁判所，裁判所南面的小城堡的顶层花园露台，是德蕾茜的住所，那原本是格拉休斯的花园。

格拉休斯认为德蕾茜住在这里最合适，既不用碰触裁判所的事务，又可以让她的空骑小队尽情折腾，跳舞，唱歌随意。

艾薇迪斯走进花园，看到了在躬身浇花的格拉休斯。

格拉休斯穿着一身普通的牧师袍，袖口都用绳子绑起，露出了枯槁的手臂，他佝偻着身子，雪白的胡子都快拖到了地面上，任何人看到此刻的他，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名年老的花匠。

他看到艾薇迪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道：“回来了？”

继而，他脸色微变，身体如标枪一般挺直起来，浑浊的眼睛更模糊了，如同一个漩涡般旋转起来，一股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这股气势是如此的凝聚，如同实质一般，他身边的花草都倒伏了下来，紧紧地贴在了地面上。

格拉休斯的声音苍老而坚定：“你是谁？如果小茜茜已经消失，那么我保证，你今天同样会消亡。”

艾薇迪斯暗呼一声厉害，恐怕这才是真正的苦修者，凡人的身躯居然蕴含着庞大的力量，而且这老头的力量十分凝聚，他的气势居然能控制在五米以内所有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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