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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晚林雪接到莫楚寒的电话,让她去医院看看梁峻涛在做什么好事,她就跟刘阳借车开去了医院,结果看到梁峻涛陪黄依娜在病房里过夜的情形。不过,她实在想不到整个过程刘阳都跟着她!
林雪依然没有看刘阳,而是将惊愕的目光投向笑得花枝乱颤的马童童,直到对方笑够了,她才冷冷地问道:“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楚,知道得这么明白?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他?”
马童童不笑了,她的眼圈慢慢红了,咬着唇克制住想哭的冲动。
“我不想跟你们一起吃饭啦!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跟他的关系到底算什么,不要再这样枉费感情!”林雪转过身,走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后面的两人都没有再挽留她,等她坐进车,再从车窗向外面望去的时候,发现刘阳也已经坐进了他那辆耀目的保时捷里,然后她瞠大清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刘阳发动开车,马童童拼命地跑过来想打开车门,显然车门已经被刘阳锁死了,她怎么拍打都无法打开,然后刘阳一踩油门,玄黑色的保时捷便像黑色的闪电般窜出去。
马童童哭着跑着追赶,可是眨眼间,那辆保时捷就消失在车流如织的沉沉暮色里。
“停车!”林雪再也忍不住了,她下了出租车,冲过去拉住拼命追矗的马童童,她狠狠地摇晃着她,喊道:“童童,你到底怎么啦?”
马童童哭得浑身都在抖着,间竭性地抽噎,她抓住林雪的手臂,大眼睛里满是忧戚,颤声道:“怎么办?他生气了,他在气我说那些话!”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我看他半分都不在意你!”旁观者清,林雪实在看不出刘阳对马童童有什么真情实意,他根本就是拿她消遣而已!这本是一场游戏,遗憾的是马童童错把游戏当成了真。
马童童好像没有听见林雪的话,她只是喃喃地重复着自己的担忧:“他不会再回家了,他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怎么办?”她说的家就是刘阳给她买下的那幢别墅,假如男子厌弃了她,那幢别墅就是给她的补偿。
林雪把她拉到路边,使劲地捏着她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些。“你醒醒吧!那里只是他偷香窃玉的外室而已,他根本没有把那儿当成家!”
“不!那是我跟他的家!”马童童完全失去了素日的大大咧咧,现在的她跟世俗间任何失恋的普通女子没有什么两样,诚惶诚恐患得患失!“林雪,你陪我把他找回来好不好?你帮我说几句好话,他一定会听你的!”
“童童!”林雪恨铁不成钢地打了她一记耳光,高声叱道:“你傻了吗?”
马童童好像被她一巴掌打醒了,用手捂着脸,踉跄后退几步,然后转过身撒腿就逃走了。
“童童!”林雪怕她出事,就赶紧追上去,可是暮色里的京都人流如织,车流若水,几个转拐就彻底失去了马童童的踪迹。
望着眼前流水般的车河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她再次觉得很无力。
*
林雪搬回到了以前的单人宿舍里居住,梁峻涛忙于在医院照顾时不时复发癫痫的黄依娜,还要随时上报收集到的情报,一时间顾不上跟林雪理论此事。
听小高跟他汇报林雪搬回到单身宿舍里居住,梁峻涛便知道林雪又在施小性子,不过他相信等忙过这段时间,好好拿出耐心来哄一哄她,就能哄转过来的。
这一忙就是三天,等到把黄依娜提供的情报全部上报军部,梁峻涛才回到部队。
部队里也攒了一大堆的军务等着他处理,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就让小高去把林雪叫来。
他想给她好好上堂政治课,这个小娘们,动不动就跟喜欢跟他拧拗着来,真让人头疼。
揉揉眉心,想林雪过来他该先对她说些什么,这时听见警卫兵禀报道:“士官陈建安有重要情节汇报首长!”
梁峻涛抬起头,说:“让他进来!”
陈建安刚刚入伍不久,就被他破格提拔为一级士官,主要是看中了其认真负责的精神。今天的事情再次证明,他对陈建安的破格提拔绝没有错。
“报告首长,士官陈建安有重要情报禀报!”陈建安一手打军礼,另只手里拿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硬壳笔记本。
“说吧!”梁峻涛半仰在椅子里,一双眸子寒光凛凛,不怒自威。
陈建安走上前,将那只笔记本放在桌案上再推给他,“这本日记是在炸掉秋锦园之前,一起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林少尉只是拿走了笔记本电脑,这个本子她没拿。我觉得这个本子价值也挺高,就留了出来。回部队后,翻了几页,觉得里面有许多重要的内容,就拿过来给首长看看!”
从秋锦园里拿出来的?梁峻涛坐起身子,随手拿起那本日记,翻开第一页。
与其说这是日记,更像是随笔。因为上面的文章并没有标明日期,只是一段段地好像随笔感想的东西。大体一翻,写得还不少。
字迹是漂亮的蝇头小楷,字体遒劲有力,洒脱不羁,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
梁峻涛眯起星眸,因为刚刚扫了一眼他就被上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我的回归将是他们的末日,残酷的报复开始了,我要让云林两家彻底毁灭!云林两家,作恶累累,等到他们气数散尽,看谁会帮助他们!”
抬起头,梁峻涛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陈建安:“你留出这个本子,林雪知道吗?”
“报告首长,她不知道!”陈建安有些忐忑,顿了顿又问道:“要不要通知林少尉?”
“不用!”梁峻涛摆摆手,嘱咐道:“记住保密,这件事情不允许对任何人提起!”
“是,首长”!陈建安打了个军礼,说:“没有其他事情我出去了!”
“去吧!”梁峻涛点点头,等陈建安走了,他便提起桌上的军线电话拨通了军部的电话,吩咐道:“706师一级士官陈建安屡屡立功,申请为他晋升两级!”
他果然没有看错陈建安,这个小伙子做事就是较真儿!这本被陈建安悄悄留出来的日记确实是一件宝贵的物证,它比林雪留下的笔记本电脑还要重要百倍!
冲着这点儿,让陈建安晋升三级士官就一点儿都不为过!
“报告!”小高走进来,“林文书来了!”
梁峻涛藏起了日记本,才说:“让她进来!”
这是自从那天在医院分别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林雪的面色清冷依旧,还是那么静静的,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失控激动一般。
她站得位置离他很远,语声有种刻意的疏冷:“首长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梁峻涛站起身,大步走过来。
见他靠近前,她错步后退,沉下脸色,冷声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听得见!”
“媳妇儿!”梁峻涛涎着脸靠近前,低下头打量着她的脸色,笑嘻嘻地道:“还在吃醋?”
谁吃醋?林雪噙起幽凉的笑,她再次轻轻地重复道:“我真没吃醋,真的!”
梁峻涛定定地凝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秋瞳冷漠寡淡,真的毫无情绪波动。心口顿时好像塞了块石头,又憋气又沉闷。原来,他真的不够份量让她吃醋!
自嘲地笑了笑,他伸出铁臂将她圈进怀里,好声好气地对她说:“过来,我告诉你我跟黄依娜以前的事情!”
他欠黄依娜的太多了,哪怕黄依娜的背叛都令他那么心疼!假如不是为了他,假如不是被他连累,黄依娜不会搞得今天这么惨。不管怎么样,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不问。
“不用!”林雪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再次后退,她仰起清丽冷漠的脸庞,淡淡地说:“真的不用!”
实在拿她没办法,想发火自己又理亏,梁峻涛只好咽了唾液,顺便把所有火气也咽下去。“好,”他笑着点点头,说:“不提黄依娜的事儿了!我说点儿你喜欢听的!”
她喜欢听的?林雪微微张睫,静静地睨着他。
说实话,每当梁峻涛看着她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他就有扑上去咬她的冲动。
用最原始的方法打破她的冷漠,让她喊疼,让他看到一个真实的女人!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气氛不允许,再说她抗拒的厉害,感觉他再耍无赖只会让她更厌烦。
蹭蹭鼻子,他对她招手道:“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说着,他就走到沙发边随便地侧躺下,顺便抽出支香烟点燃。
他一般不抽烟,尤其军队这样的地方,不允许任何人在公众场合抽烟。可是,每当他情绪烦躁或者郁闷的时候,就会点一支烟抽两口。
无疑,现在的梁峻涛竭力压抑着烦乱焦躁的情绪,他的心情并不好。
林雪站着没动,语气仍然平和而冷淡:“你说吧,我听得见!”
“……”差点儿破功,他忍下想骂娘的冲动,对她翻了个没好气的白眼,然后慢慢坐起身。
见她凝神戒备的样子,他不由一阵气馁,也一阵心慌。这个小娘们,每当摆出这幅神色的时候,他总有无法把握她的感觉,就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不见……摇摇头,甩掉这个可怕的感觉,她怎么会消失不见呢?除了他的身边,她几乎无路可退!
莫楚寒就是她这辈子永难摆脱的魔魇,她不敢离开梁家的庇护,否则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下场,她应该很清楚。
拍拍身边的沙发,他微微勾笑地轻声说:“到我身边来坐着,我跟你说会儿话,不乱来!”
林雪知道自己矫情了,她不该跟他拧着,可是心里就是有口怎么也咽不下去的气,让她无法再对他和颜悦色,也无法再俯就他更无法再接受他的亲近。
想到他抱着黄依娜的样子,她就对他的靠近本能地感觉恶心反胃。
见她沉默,粉拳下意识的攥起,甚至肢体都僵硬起来,他就知道无法勉强。
默默地抽着烟,空气中有种沉闷压抑的氛围在逐渐扩大变浓,好像堆积的炸药,只需一根导火索就可能爆炸,引爆的结果就可能是两人关系的彻底崩裂!
自从两人注册登记后,她从未如此强烈地排斥他的亲近,他知道自己触到了她的底线。
抽完一支烟,梁峻涛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修长有力的双手十指相扣,再抬起眼还是笑意吟吟,他说:“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林雪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回答他的时候,嗓音又嘶哑:“你说。”
刚才她紧张到浑身僵硬,假如梁峻涛对她硬来,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还好,他没有强迫她。只是,瞬间的紧张和恐惧已让她复发旧疾,声带受情绪影响毁损嘶哑,这是她永远都医不好的顽疾。
“是这样的!”梁峻涛仰靠着沙发,随意地翘起二郎腿,跟平常一样地随意慵懒,他手里把玩着一只铂金打火机,抬眼睇着她,说:“关于那桩车祸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起诉莫楚寒,李彦成又坦护着他,想定他的罪恐怕很麻烦。所以我想干脆让冷彬动用豹群的杀手,直接宰了他,你认为如何?”
“……”林雪瞠目,她想不到梁峻涛找她来是商量这事儿。
犀利的星眸紧紧地攫着她,没有放过她俏脸上的每一丝变化,她到底还是在意莫楚寒的,因为他说动用杀手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眼中并没有惊喜而是一种本能的惊愕。
“说话啊,你认为这办法可行吗?如果可以,我马上通知冷彬,让他挑选精锐杀手!据我所知,豹群从未失手过,再显赫的地位再牛逼的大鳄都逃不过他属下猎豹的尖牙利爪!”
林雪开口了,这次她的语气很平淡:“这个你自己决定就好,不必跟我商量,我没有意见!”
“你同意了?”梁峻涛紧觑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说过,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林雪说完,她似乎不想再跟他面对面地谈下去,直接转过身离开。
看着她纤细窈窕的身影消失,他僵坐了一会儿,良久,“啪!”将打火机摔到桌案上,咬起钢牙。
妈的,小娘们被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动不动就敢给他摔脸色看!
一个人默默地待了会,甚是无趣,就起身走回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那本刚才藏起的日记。
翻开刚才看的第一页,继续看下去。
“我的回归将是他们的末日,残酷的报复开始了,我要让云林两家彻底毁灭!云林两家,作恶累累,等到他们气数散尽,看谁会帮助他们!
听说云家的丫头跟梁大少关系非同一般,两人好得蜜里调油?哈哈,我不会给他们机会修成正果,更不会让云家找到梁家做靠山,看看梁大少会不会希罕一个被轮(蟹)暴过的女人!”
看到这里,梁峻涛惊愕地挑起眉峰,难道云朵被人轮(蟹)暴过吗?为什么从没有听说过?不对,自从大哥出事后,云朵就彻底消失,听说出国去了,从此再无音信。大哥一直以为她是嫌弃他残废了就出国躲着他……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这一切都是莫楚寒为拆散云梁两家联姻用的卑劣手段?
再接着看下去,却没有实际确切的内容了。显然,写日记的人很小心,已经防备到这本日记以后可能落到别人的手中,记述的一般都是他内心的情感和想法,却没有记载任何实际过程。
接下来,就是莫楚寒对云林两家的控诉和仇恨,列数两家的累累罪恶,如何用卑鄙的手段逼得莫氏破产,如何迫使莫家走投无路,莫氏财企的董事也就是莫楚寒的父亲莫景山如何跳楼自尽……
商场如战场,失败的一方就意味着倾家荡产债台高筑。莫氏就是硝烟弥漫的残酷商场上淘汰的牺牲品,不足挂齿,可是当事人却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挫折和惨痛打击。
莫景山跳楼,莫氏破产被收购,一贫如洗且身负巨债的莫楚寒只能跟母亲一起流亡海外,在外飘泊三年,两年前衣锦还乡,重新振兴莫氏,短期内创造了一个属于莫氏的商界神话。
字里行间都是笔者的忿慨和仇懑,他觉得全世界都在算计他谋害他,身边的人统统都是白眼狼,莫氏鼎盛的时候,那些狐朋狗友都围绕左右,莫氏一败涂地时,不但狐朋狗友不见了就连相恋多年的女友也弃他而去转身投进了云大少的怀抱。
对云林两家的仇恨不共戴天,笔者咬牙切齿地诅咒着这两家人全部死绝,同时发狠等他归来,一定要让这两家鸡犬不留。
看这本日记,等于看一个疯子自言自语。梁峻涛蹙起英眉,因为云林两家虽然破产了,被莫氏并购了,但是两家的人都好好的活着呢,日记里的内容显然不能作为法庭呈堂供证。
再下面就是莫楚寒对林雪的强烈痛恨和遣责,骂她水性杨花,骂她嫌贫爱富,骂她贱人贱货,并且发狠,总有一天要让她后悔背叛他。
“啪!”将日记本丢在一边,梁峻涛揉了揉眉心,在心里忖度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如果莫楚寒这个疯子没有患妄想症的话,两年前大哥跟李辉遭遇的车祸案应该就是他一手设计安排的。可是除了一篇电子日记和一些空洞的胡言妄语,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性的物证。
虽然跟林雪说过要动用豹群的杀手来对付莫楚寒,但他知道,若他真那样做,他的形象就会在林雪的心中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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