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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映川红玉般的眼睛里缓缓有湿润的水光泛出,溢出眼眶,顺着光洁无瑕的面颊蜿蜒而下,连江楼看着这一幕,淡淡道:“为什么要哭……是怪?”他说着,很自然地用手指替师映川擦去了泪水,皱眉道:“小时候长的不好看,而现即便这样哭起来,也动之极……但早很久以前就对说过,一个男可以流血,却不应该流泪,眼泪是弱者才会有的东西,现的样子很软弱,非常不希望看到,因为这会让觉得,对的教育并不成功。”
“呵呵,是么……”师映川低低一笑,他松开了连江楼的那只手,然后用自己的指尖蘸了一点自己眼角的泪水,用舌尖尝了尝,道:“是咸的。”他望向连江楼的眼睛,突然低声笑道:“的眼泪又是什么味道的呢,也会是咸的吗?很想知道,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到底有没有为谁流过眼泪,想必应该是没有罢,哪怕是当年得知师祖的噩耗,也依旧没有流过泪。”
“……说过,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况且伤心又如何,嚎啕痛哭又如何,根本于事无补,不会改变任何东西,所以现收起的眼泪,这只会让觉得太过软弱,而且这对而言,几乎没有意义。”连江楼从怀里摸出一条锦帕,随手丢给师映川:“擦干净,早就过了可以肆意哭闹的年纪,现的是个男子汉,不是哭哭啼啼的女。”师映川抓住锦帕,用力擦了擦脸,他自嘲地冷笑道:“也对,即便已经很丢脸了,但至少不能让再看不起。”他胡乱地擦净了脸,咬牙直勾勾地看着连江楼,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这样的一些话,能够将他几乎一举击溃,他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丝笑容来,来证明自己的不意,表明自己很坚强,决不软弱,不会被任何事情击败,即便受到打击,那也都是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的,然而即使面部的肌肉完全听从他的控制,露出一个看似云淡风清的笑容,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已不是他所能制止的:“……真的没有任何可能吗?明明,明明很喜欢啊!”师映川说着,呼吸也微微粗重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可笑,他跑回来是为了什么?冒着风险跑到他曾经背弃的宗门,做着宁天谕口中非常愚蠢而且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就是为了听到这个男的拒绝么?听对方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些让难以接受的话?
“这不是理由。”连江楼负手而立,淡淡看着师映川:“希望这样,但不代表就要接受。”师映川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他有点想笑,笑自己,觉得自己有点任性可笑,可是却不知怎么的,又觉得很愤懑,他用力拍了拍手,说道:“今天总算是毫无顾忌地把心里最龌龊无耻的妄想说出来了,感觉真的痛快了很多,很舒服,不然这件事一直憋心里,实太难受了……”师映川呵呵笑出了声,但与笑声同时出来的,还有一连串的呛咳,他剧烈咳嗽了几下,突然疾步上前,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抓住连江楼的手,但碰到对方衣袖的时候,却又迟疑了,终究没有再进一步,只是蓦然抓住了那一幅袖子角,满面希冀地道:“……可不可以给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请给和自己一个机会,别让放弃,要让看到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这世上有万万,可是这么多里面却只有是最喜欢的,最想一起的,请给一个机会,不要就这么断然拒绝,知道一向很不喜欢没有出息的样子,可是现就是没有出息了,就是要卑微地恳求,其他眼里是骄傲很有自信的一个,可是面前,可以抛下那些可笑的自尊心,也从来都不自信。”
说到最后,师映川已是牵动了心弦,喉咙里也仿佛有些噎住,他紧紧拉着连江楼的袖角,再也不愿意放开,连江楼眉头微松,并没有将衣袖从师映川手里抽出,他平静道:“现的这种感情,承认它是真的,并不虚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情必然会逐渐变淡,甚至消散得干干净净,现实必将击败曾经认为的一切美好,当此时的这些感情日后都散去之后,还会剩下什么?眼下就为了这种昙花一现的事物而苦苦哀求,觉得,值得么?”
“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但知道如果不争取一下的话,会很不甘心,知道如果不能和一起的话,会很沮丧,很失落。”师映川喃喃苦笑着道,连江楼眼波微动,他身材高大,纵然师映川如今已经成年,有着挺拔颀长的身段,却还是要比他略矮了小半个头,连江楼微低了目光看着师映川,语气淡漠地道:“先暂且不谈这些,现只来问,即便应下此事,又当如何?父亲至少从来不曾婚娶过,而不但成过亲,关系亲密之不少数,甚至已经有了子嗣,所以到了现,认为自己很有资格与谈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师映川心中猛地一震,顿时无言以对,连江楼冷冷道:“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的习惯,向来不喜与分享重要之物,所以假设日后会选择一个作为伴侣,却也不会是。”
这番话太尖利,太直接,完全不懂得什么是委婉,直刺得喘不过气来,刺得鲜血淋漓,师映川的脸色忽青忽白,他身体微僵,仿佛一下子被剥光了站大太阳下面,他从连江楼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这种冷漠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正的不屑,就好象一个洁身自好的面对一个肮脏的求爱者,满心鄙夷--这样的,有什么资格对满口说‘爱’?
连江楼英俊得极有压迫力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这样没有表情的表情,才真正令师映川心慌,令他措手不及,师映川踉跄后退,最终颓然坐椅子上,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眉头紧蹙,一股又一股好象快要爆炸似的气流胸口激荡着,仿佛要破开喉咙,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无言以对,因为他不知道现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难道他可以否认连江楼所说的这些话吗?不可能,因为这些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证据确凿,谁也抵赖不了的,他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生气,红色的眸子也微微暗淡下来,而连江楼却好象完全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这一幕,他只是负手站着,面不改色,仍旧用那种不近情的语气漠然说道:“很贪心,想要的东西太多,毫不知足,但并没有义务满足的贪心。”
师映川听着连江楼的话,那种冷锐让他浑身微震,但他却没有一句可以反驳的话,事实上他已经无地自容了,他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厚着脸皮对连江楼说,他对其他都只是玩玩、是逢场作戏、是利益所致、或者别的什么理由?说他只喜欢连江楼一个,只有对连江楼才是动了真感情?师映川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但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会觉得太无耻太虚伪!一时间师映川情不自禁地苦笑,他现能做什么呢,难道要请求连江楼忽视这些问题,还是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与其他断绝关系?似乎他都是做不到的,这世上总有一些情况是无法避免的,真正的爱情往往只会并且只能有一个,也只能给一个,妄想两全其美,难!
连江楼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坐下来不动声色地慢慢喝着,他没有赶师映川离开的意思,也没有留对方的意思,似乎是完全随师映川的便,他安静地坐那里,不故作冷酷,也不明显尖锐,脸庞的表情无喜也无悲,自有雍容气度,然而他却偏偏就是给一种不似间男子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无法确切地描述,也许比起‘’来说,他更像是一个‘神’,漠然地俯瞰间,这不是因为他外表出众,也不是因为他力量强大,更不是因为他地位尊崇,而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凡’,一个由血肉塑造成的生物,却已经没有了‘凡’应该有的一些东西,寻找不到多少具有烟火气息的痕迹,与连江楼相比,师映川的面容再完美到了极点,再脱俗出尘,他也依旧还是个凡而已,这,是何等样的差距呢?无非是本质之故!做为凡的众生,哪怕有着再确定的目标,再坚定地为其而努力,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而连江楼此却是道心明澈,心坚似铁,从来都只是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从容不迫地完善自己的道,决计不肯被任何或事稍有影响,也不允许有改变这一切!
一时间师映川坐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只是苍白着脸不出声,连江楼喝完了茶,便放下茶杯,道:“关于情爱此事,或许当时的确痛彻心扉,甚至心丧欲死,不过无论是男还是女,遗忘的时候,也会很快,所以眼下感到痛苦,不过是暂时而已,一年,十年,百年,总有一天会真正看淡,遗忘,因为这种情感的生当中,原本就是微不足道之物。”
此刻这个男脸上的表情极为冷漠,眼眸里散发着虚无的光辉,这是绝对纯粹的信念,也是绝对坚定的道心,几乎不该属于间所有,刹那间,这个男眼中闪现出的一抹光彩,令整个空间都被照亮,师映川此时见到这一幕,心里忽然就涌出了一股浓浓的悲哀之感,没来由的,但又好象再正常不过,他两手的掌心向上,将脸埋进了手心里,喃喃说道:“是啊,觉得自己很无耻,很厚脸皮,自己左拥右抱,享受着各种各样的美,却还贪心不足地想来得到,是太妄想了,不知好歹……可是,就算是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但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的心里,真的就是这么不重要么?那么,这样的感情,还真的是可悲啊!”就此时,就此刻,心中所有百味交杂的力量汇合一起,搅拌出一锅名为生的浓汤,酸甜苦辣俱全,几乎是难以承受之重,漫过胸口,也漫过了一切,那样残酷地抹消所有天真。
连江楼看着坐椅子上的师映川这副颓然的样子,然后就走了过来,将一只手放师映川的头顶,这个举动不像是安慰,也不是别的什么,似乎不代表任何意义,只是这样单纯地彼此接触而已,连江楼淡然道:“……每个的心中都有善也有恶,分作两面,平日里正常的情况下,大多数都会控制自己的意志将体内的阴暗一面隐藏起来,这就是理智,那么,什么是恶、是阴暗的一面?事实上所谓的‘恶’往往就是的欲`望的产物,当一个遇到某种诱惑,或者想要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那么就会生出欲`望来,如果这种**会伤害到其他,对别造成不好的影响,那么这就是‘恶’,而的心里,现就真真切切存着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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