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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钟声划破垂柳城破晓前的天空,行宫所悬挂的十字黑鹰旗在风中咧咧作响。行宫前的广场上早已站满了来自帝国各地的贵族们,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围在一辆装饰着诸多黑色羽毛的马车边等待我们从行宫里慢慢步出。
猛牛老丈人的棺木是由我以及哥顿骑士团诸位庇护骑士一起抬着的,当我们从行宫里走出时,广场上那些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士们看见灵柩顿时一阵恸哭。
“立--正----”随着不远处草坪上天鹅堡军团军官的号令,整齐一致的动作声传来。
“准备----放----”
“啪啪啪啪……”晨雾之中,一排浓烈的白烟升腾而起。
“第二列……准备--放---
在持续的手炮声中,我们缓缓步下台阶,我和蓝鸢的钢靴每踏过一个台阶,都会传来一片铠甲触的声音。那些是哥顿骑士团的大骑士们,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尊敬的大团长告别。
当我们抬着猛牛老丈人的灵柩行过广场,众贵族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您的荣耀,陛下!”
接着周围的帝国贵族纷纷围了过来,伸手触摸猛牛老丈人的棺木,直至马车周围的士兵接过灵柩抬上马车。
在猛牛老丈人的灵柩放上马车之后,一个连队的天鹅堡军团游骑兵们开出行宫,为灵车开道,而哥顿骑士团的扈从们为全副武装的骑士牵来战马,跨上高大的军马我们护卫着灵车离开了垂柳行宫。看着这样的情形我恍然间有了一种错觉,仿佛皇帝从来没有离开,他现在就在那辆马车上带着我们去征战一般。堂里响起的钟声后,皇帝的臣民们早已聚拢在了行宫外的道路上。他们并不知道皇帝地灵柩要经过哪里,只能围在那一直等待着。当马车队经过时,他们就那样跟着马车队奔跑着。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平民。他们受惠于皮德施行的一系列政策,但是他们将所有地荣耀归功于他们的皇帝。不管如何,我们的皇帝的确担得起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所有荣耀以及这样的葬礼,而不是像西大陆的大多数国王那样,仅仅是由卫队护卫着灵柩离开王宫送往大教堂。
护送灵柩地马车队缓缓开进垂柳城。那些早起忙碌地平民。那些专程等待地平民。那些从窗台上探出地平民以及从街道两旁店铺中蹿出地人顿时将大街围拢得只能容纳一辆马车和两匹战马并排通过。那些平民们不管远近。纷纷伸出右手朝向运送灵柩地马车。哪怕是他们仅仅只能够触摸到马车地车厢。当我们即将抵达垂柳城港口城墙地时候。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低沉地歌声:
微风断断徐徐。拂过凄凉战场。你说那是什么。风中半隐半现?
现在它地身上。映着朝霞烂漫。凌空正在飘荡。霎时一片红光。
这就是十字黑鹰。愿它永远飘扬。在这新生地国家。勇者地故乡。
港口城墙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透过头盔地窥视孔。看见墙头上悬挂地十字黑鹰此时正迎着朝霞烂漫。凌空飘扬。而港口城墙下地城门边。一群披挂着残破白底十字罩袍地平民正热泪盈眶地望着灵车。他们或是拄着拐杖。或是由身边地人搀扶着。但是与我们一样。他们地胸膛是挺得笔直。那里面有不少我所熟悉地面孔……他们都是老兵。曾经地勇士。
“嚎(万岁)--皇帝----嚎--我地国王----我们地荣耀-----”看见灵车接近。站在前面地老兵撕开嗓子。大声吼道。
听见呐喊的那一刹那,一股温热涌出了我的眼眶温暖了我的面颊。
一首歌颂自由的歌曲,因为应景而诞生的剽窃之作,如今却已深入到热爱这片土地地人心中。他们不是为了自由,也不是为了什么民主,仅仅是为了他们地皇帝与荣耀。哪怕是在自己的心中。我已然不敢再说这首歌来自于前世地哪个国家。或者说是我剽窃来的。现在,只属于他们。这是他们的歌,因为……他们为这片土地而战斗过……
掀开头盔的面罩,看着那群激动不已的老兵们,大声喊道:“全体听口令----”
“唬----”应声整齐一致,沉雄有力。
“敬礼----”
命令一落,钢铁碰撞声一片,策马的骑士与城门边的老兵们一齐抬手捶击左胸,久久不愿放下。老兵们竭力地想让自己抑制住心中的那股悲恸,努力板直身躯,但此刻……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战马之上的我们来说,这都太困难了。颤抖着双唇,竭力抑制着身躯的颤动,我们互相看着彼此,直至身下的战马驼载着我们穿过港口城墙的城门。
“这就是十字黑鹰,愿它永远飘扬,在这新生的国家,勇者的故乡……”男儿有泪不轻谈,但是此刻心中之重却早已超越了泪不轻谈的界限。为这新生的国家,所有人的故乡,他们将荣耀寄托于他们的皇帝,而皇帝亦将自己的荣耀寄托于他们身上。我们是一样的……或许在帝**队庇护下生活的平民们永远也无法理解战士之间的这种感情,但……只要有一群和我们一样的人理解就够了。
一个老兵走了……在港口城墙炮台与阿莱河上军舰的炮声之中,皇帝的灵柩被抬上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
这艘军舰叫帝王撒克斯号,以猛牛老丈人的名字命名,这也是神圣拉纳帝国为数不多的军舰当中最大的一艘了,装备有二十四门大炮。由天鹅堡造船厂制造,神圣拉纳帝国目前本并不需要如此大的军舰,但是这次,不管是冬狼还是皮德都同意花一笔不菲的钱将这艘原本建造完毕后交付给翼狮城邦共和国海军的军舰买下来,作为皇帝地坐舰。搭载安睡的皇帝陛下回到石堡。
在随行的贵族与官员都登上帝王撒克斯号之后,迎着升起地朝阳,帝王撒克斯号渐渐离港。朝东方开去。
帝王撒克斯号行使在阿莱河的中央,时不时都能够听见来往船只与阿莱河两岸上的呐喊,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向皇帝道别。当然,也有不知道皇帝逝世消息的人,他们不停地向这艘悬挂十字黑鹰旗的军舰挥手欢呼。但此刻并没有谁会因为这些人的兴奋去怪罪他们。他们在为这艘军舰骄傲,为这艘军舰而兴奋,他们都热爱这片土地。为这片土地而自豪,他们只是不知道皇帝辞世地消息罢了。若是猛牛老丈人能够看见的话,也会感到很欣慰吧。
那刚刚修建起来的河堤,在河堤边休息的农夫,还有两岸麦田里劳碌农夫,轻风吹过,带来他们谈笑的话语。猛牛老丈人会看到的,在他治下的这片安宁与祥和。
过了两天两夜,帝王撒克斯号在石堡北边一天半路程的秃鹰港靠港了。这里就是我当初乘船出征的地方,在这里依稀能够看见上游地方河流中心的要塞。那里就是秃鹰要塞。
由于当初从苜蓿镇一直修建到秃鹰港地道路,我们仅仅花费一天半的时间就看见了那座熟悉的城堡。在石堡,迎接皇帝地人并不比垂柳城少。这是石堡--天鹅堡王朝起家的地方。在这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居住在这的平民几乎每天都在向他们的伯爵脱帽致敬。对他们来说,帝国的皇帝就是当初那个伯爵,在石头城广场上旁听宣判,为他们主持公道地人。
石堡教堂
在阿木河老头的祷告声中。猛牛老丈人的灵柩被放进了教堂地下的一个巨大石棺之中,与猛牛家的祖先们在一起。石棺慢慢盖上,生者们与逝者默默道别。石棺上的雕像所雕刻的是猛牛老丈人最后的样子,戴着神圣拉纳帝国的帝冠,穿着铠甲,双手握着十字剑静静地安睡。从此再没有人来打扰他地安宁……
而在教堂后山地公墓,另外一尊铜像被竖立在了墓地的草坪上,一个疤脸老人,正策马在紫鸢伯爵地前面指着前方回过头去笑着对紫鸢伯爵说些什么。与紫鸢伯爵脸上的凝重与冷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猛牛老丈人只是在跟紫鸢伯爵谈笑。或许是在叫紫鸢伯爵不要紧张。当这两尊铜像被摆放在一起的时候,让我们这些后来的军事贵族们有了无尽的联想。而此刻。身边的冬狼伯爵仰望着那两尊雕像正若有所思,或许将来他的铜像被摆放到这个公墓里的时候也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吧。哥顿的三巨头,冬狼伯爵应该也想跟自己的战友们在一起。
“你们每一个年轻人加入到我们之中时就代表着有一个老骑士离去……丁香、蓝鸢,现在是紫鸢……
就像我们当初从父辈手中继承那铠甲与利剑时那样。
接着我们每个人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慢慢老去,看着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或是战死,或是老去死在病床上。一代代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即使是累了,我们也无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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