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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就去找这个作者,他地书后面有印刷馆的地址,这个印书馆我比较熟,应该能打听出来。”吃过饭,学生们结伴回了学校,马小雅留在林石家里,林石对他说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我想第一时间见到同样画漫画的人。”马小雅很激动。他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圈。这个圈是全新的,需要他来开拓的。虽然身边这个创始人——林石,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激动,还是那么淡定和从容,似乎一切的发生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他并没有那么认为,他依稀感觉到,这是一个时代的创立。
两人一起到了印书局,很快就打听到了明月生地住处,他在印数局登记地地址很详细,让林石和马小雅很是欣喜。两人跑到了地方,看见一座独立的小院,跟平时常见地四合院不同。
一大蓬开着粉色白色花朵的藤蔓垂出篱笆,院里种满了绿油油的植物,一颗桃树上的果实将熟未熟,散发着好闻的清香。林石推开古意盈然的栅栏门,吸吸鼻,觉得像是来到了一个小花园。
“有人在么?”林石站在一颗石榴树下对着那件小屋问道,他头顶的大石榴还没有裂开口,青色的石榴皮光滑无比,看的人舌根下口水大增。
“谁啊!自己进来,我在吃饭。”一个疲懒的女声传出来。
林石有些奇怪,跟着马小雅进了屋,看见一个头发长长遮住脸的女坐在桌上啃馒头,面前摆着一杯水,以及一小碟咸菜。是的,她是坐在桌上,因为这个屋里仅有的一张凳断了腿,断口白生生的新木茬显示着它的寿命已到。
女吃的急,风卷残云,馒头很干,没几下她就噎住了,她抬起头,一手抚胸口,一手端起杯喝水,看来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她抬头的瞬间,头发滑到脸颊旁,林石和马小雅看到了她的相貌,是那种很平常的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但是皮肤好,若不是微眯的眉宇间那种成熟感,被人看成二十四五也说不定。
“你们来干吗?”女人喝完水,拿手背擦擦嘴边的水渍,看着两人问道。
“请问你是明月生么?”林石还没开口问,马小雅就等不及了。
“是啊,什么事?”明月生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含糊的回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太好了!我们正要找你,我们要跟你一起成立一个漫画工作室,我是马小雅,这是林风。”马小雅很激动。
明月生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哦了一声,继续她的吃饭大计,好似根本没有听说过林风的名字一样。马小雅还要再说什么,林石扯扯他的衣袖,道:“明月生在吃饭,你等她吃完再说。”
林石其实也是很震撼的,他没有想到明月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独立特性的女人。之前林石也想过明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认为他——那时候林石还以为他是男人——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借着林石的书名搭顺风车,但内容又是自己画的,可以拉拢来自己的读者群,就凭这点,他都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没等多久,明月生就吃完饭,她蹦下桌,将那叠咸菜放在柜里,拿出一块抹布,擦擦桌,指指桌道:“坐!”
马小雅傻了眼,看看林石,林石笑道:“不用了,我们站着就好。”明月生哦了一声,自己重新坐到桌上,看着两人问道:“我跟你们不认识吧。林风想必是看了我的书才来,我不会改书的名字,如果你是为了这个,你可以走了。”
本来很强势的一句话,从明月生口说出,根本没有一点强势的效果,她那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懒散气质,让这话变得十分的随意,好像她只是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
奇特的女人!林石在心对她定义。
“不是,我很喜欢你的画风,我想成立一个工作室,专门创作漫画,想要邀请你加入。”林石想要耐心向她解释下这件事情。
“有钱没有?要是在你的那个什么工作室里画漫画,跟我现在卖的那本比卖的钱多还是少?我这套《米娜流浪记》总共卖了三百大洋。”明月生打断了林石的话,直接问向他。
林石登时有些汗颜,他吃饭的时候问过于嘉楠,《米娜流浪记》七册,八格一页,正反面都印有,每册大概40页左右。这么多,居然才卖了三百块大洋。而林石的《米奇流浪记》,分为上下三集,每集都是单面印刷,八格一页,还只有30页左右。他的稿酬是按照版税抽的,他没有细点,但是到现在,大概也有上千大洋了。
“肯定只会多不会少!”林石做保证,“如果你画的质量还和这本水准一样高的话,每一本至少能给你上千的大洋。”
“如果你一次性给我四千大洋,我卖身给你的工作室也无所谓。”明月生抬头看看林石,眼里还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
“你很缺钱么。”林石看着她。
“不缺钱哪里干这个。我为了钱什么都能干,我是八旗弟,丈夫也是满人,他吃干耗净,天天吸鸦片,欠了一堆的债,拍拍屁股死了,我还要活着还债,要不是还债,我也早死了干净。”
林石看她说起以前种种,脸上还是那种淡到极点的表情,心没由来的烦闷,这个女的灵魂似乎都被人抽走了,让他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只是一具躯壳。
“我给你五千大洋!但是你不能寻死觅活。你要好好活着!”林石说道。他不能想象漫画那个骄傲的米娜,居然是出自眼前这个只有空洞眼神的女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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