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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的朋友,什么滚不滚的?

这一气结,她晕乎乎的酒劲儿都被气醒了一大半儿,凭啥他这么对她的朋友?佟大少再不是也是她的铁哥们儿,这男人难道就不懂得尊重别人么?

再者说了,刚才他们不也是给他介绍朋友来的么?还什么熟悉熟悉,交往交往的……

靠!

人一生气,借着酒意胆儿自然也更大,她索性站直了身体推他,面对面地看着他。

“关你啥事儿?你都能出来跟别人交朋友,我交个朋友还犯法了?”

“闭嘴,没你事儿!”暗暗咬牙,邢烈火气得不行,眼看她拼命要挣脱,双手更是死劲儿拽住喝了酒撒疯的女人。

那瞅着佟大少的冷眼儿就更是狠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最后警告你一次,你要再碰我女人……”

“邢烈火,你别欺人太甚,他是我哥们儿!”

望到憋屈的哥们儿,连翘很生气,非常生气,她是一个讲义气,有侠性的女人,她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自然不能容许自己的老公这么对待自己的哥们儿。

死圈着她不放手,邢烈火恶狠狠地说:“别找抽啊,少他妈再给我犯贱!”

所以说,吵架的时候说的话千万不能入心,一入心就惨了!

一个犯贱,更是让连翘气急了眼,脸更是红得没边儿了,眼见挣扎不开,她习惯性的张开嘴就去咬他。

老实说,这动作他俩在床上没少干过,邢烈火到没觉着有什么,可饭桌上的邢老爷子看不下去了。

猛地一拍桌子,他骤然站起身来,声色俱厉的望着连翘斥责:

“闹够了没有,丢人现眼!”

说完,又转过头来,冲那个军方高高层满脸歉意地说:“卓兄,不好意思,犬子闹笑话了!”

“哪儿呢,烈火是我亲自培养的学生,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不过了,我就欣赏这孩子有个性,将来大有作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边摇着手,一边儿爽朗的笑着,那位军方领导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儿,接着三两句话便直入重点:

“那位姑娘是?”

听到他问到点儿上了,正愁找不到机会说明白的邢烈火,直接搂住了连翘就介绍:“老师,这是我媳妇儿,连翘……”

看到明显僵硬着身体的那位卓兄,邢老爷子的脸都黑得没边儿了,突然冷冷地扫了过来。

“明不正,言不顺,我都查过了,你俩那劳什子结婚证按婚姻条例来说,完全属于无效婚姻……而且,我邢家也永远不会承认这么一个没有教养的儿媳妇儿……”

嘣!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效婚姻证儿四个字就落到连翘的耳朵里,无异于重磅炸弹直入脑袋,他这话什么意思呢?

她之前一直都怀疑那莫名其妙来的结婚证,还有她根本就没亲自出演的合成结婚证照。

原来是假的啊?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啊!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结婚证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办证的程序不合法,认真来说确实属于无效婚姻。

可是,在邢爷的眼里,哪有什么无效?他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于是乎,环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又紧,他冷哼一声儿,毫不示弱的顶撞回去,“认不认儿媳妇儿是你的事儿,找媳妇儿却是我的事儿,管天管地,难不成你还管得了我要跟谁睡觉?可笑!”

“放肆!”在外人面前,邢老爷子非常介意被自己儿子甩冷眼。

原本他对这个儿媳妇儿就特别不满意,如今看到她跟别人的男人勾勾搭搭,说话又冲又臭,还敢给自己儿子动手,那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顿了顿,他又望向那个一直没有插话端坐微笑的美女,“云熙,你别介意,这小子就是浑。”

“邢伯伯,没事儿的,邢师兄和嫂子俩感情很好呢!”卓云熙转过头望了望连翘,带着微笑的眼睛亮了亮,一席话说得挺认真!

其实,她之前就瞧过连翘的照片儿了,不过单从照片看不过就是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实说,她并不明白自己仰慕了这么多年,同时也光棍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就开窍了,找了个女人结婚了。

今儿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卓云熙心底突然就明白了。

那个女人不仅仅只是漂亮那么简单,漂亮的女人,街上一抓也一大把,算不得什么,更不可能迷了男人的眼。

她的美,妖娆而生动,真实而活泼,即便她是个女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身影而转动目光,何况是男人?

“我说过了,邢家永远不会承认这门婚事!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一夕之间,麻雀变凤凰的,何况,他的父亲……”

“够了!”突然暴吼一声,邢烈火打断了邢老爷子的话。

可是,他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连翘的冷笑声,还有那斩钉截铁地回敬:

“放心,我还没有穷得吃不上饭,更不会赖着你家不走!”

即便她没有父母,即便她跟着小姨家拮据卑微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便她也梦想过中了五百万该怎么挥霍。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金钱比会自己的尊严更重要,更没有想过谁能踩在她的尊严之上作威作福。

而现在呢,她做的事儿也难怪人家瞧不起,她现在的日子,可不就是麻雀变了凤凰么?

一只小山雀忽然被金铸的丝笼给养了起来,进入了他们认为的上流社会,但是谁会相信,她上了心的不过是那个男人,而不是那个奢侈华丽的牢笼?

她是自己的主人,从来容不得自己像笑话似的存在?

什么狗屁的老公?什么狗屁的婚姻?原来都他妈的是假的。

不过一瞬间,她的思想就被自个儿打回了原形。

一直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出的佟大少爷,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一直以为翘妹儿跟着太子爷过得挺舒心的,哪知道她不仅婚姻是无效的,还被他家的人这么看低。多年的朋友,他太了解这个女人的心性儿有多么高了。

心里那股火儿在酒精浇灌下,让他将清醒时那些狗屁的道理都甩远了。他觉得自个儿至少得算是翘妹儿的娘家人,必须得维护她,保护她,为此,管他妈的这些人是谁?

那全身的血液都在不停地往脑门儿上冲,终于沸腾到了极点,他走过来就拉住连翘的胳膊,话说得挺有劲儿。

“翘妹儿,咱走呗,人家不稀罕咱,咱还不稀罕了呢?”

“嗯!”

在这种时候听到这么暖心的话,连翘无疑是感动了,什么叫朋友?什么叫哥们儿?那就得是两肋插刀,置生死于外的,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的。

轻答了一声儿后,她仰着头就望向阴沉着脸的邢烈火,想了想还是放柔了语气。

“有事儿咱们回去再说,都先去吃饭吧。”

她认为这已经是自个儿能服软的极限,给这个男人最大的面子了,如果再低,她都该不认识自个儿了。

冷冷地睨着她,邢烈火那目光却全是冰刺儿,“你要跟他走?”

“我跟他去吃饭,那边儿还有人呢,你这不也要吃饭么?”

“连翘,本事了啊?”

见她一脸的无所谓,邢爷那颗心都快要炸毛了。那姓佟的眼里的含情脉脉,那份小心思路人都知道了,这小女人难道还真看不出来?

当着他的面儿,拉着小手就不放,没了他还不得互诉衷肠,情投意合啊?

妈的,真当他眼睛瞎了么?

尤其看着他俩那腻歪的样子,狗屁的纯洁友情!

越想越窝火,他望向童大少那眼神儿,似乎恨不得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他的女人,一根头发都受不得别人碰,心里挠得真他妈慌。

“放开你的脏手!”

喝了酒的佟大少爷也拧上了,他受得不别人欺负翘妹儿,梗着脖子就嚷:“不放,我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家妞儿!”

“你家的?操你大爷……”

不知道是哪根儿筋抽了,还是被‘我家妞儿’几个字儿给刺激到了,邢爷突然暴怒不已,挥起拳头就狠砸在佟大少的脸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扯开他拽着连翘的手,一脚便踹了过去。

估计是盛怒之下的十足力道,竟然直接就将悲催的佟大少给踹飞到了墙上。

啪……

嘣……

两声儿骇人的巨响,一声吃痛的闷哼后,很不幸,佟大少爷因为一句话,趴在了地上……

等连翘反应过来时,就只见他唇角潺潺往外流着那猩红的鲜血,再看了一眼满目赤红狰狞的火哥,她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那个恶梦。

更想到了这狗血的一幕,想到了邢老爷子说的婚姻无效,也想到了自己这悲催的傻逼样儿……

恨恨地瞪了邢烈火一眼,她抿着嘴巴没有说一句话,而是飞快地跑过去,俯下身来扶起口吐鲜血,直翻白眼儿的佟大少,关切地问。

“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咝……”吃力地扶着墙,佟加维摸着胸口有气无力。

“走,去看医生!”

感受着哥们儿浑身直打颤的身子,连翘那内疚感铺天盖地。

她太明白那个男人如果真要下死手有多吓人了,一拳打得肋骨穿插也不是不可能,而佟大少爷花花公子,丫完全没有身体底子,就警校那几把刷子,哪里经得住他的打?

老实说,她很生气,佟大少和舒爽是她仅剩的两位朋友,是可以为她出头,为她报不平的朋友,真正的朋友,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多出来那种。

可是,他完全不顾自己的面子,大爷似的生气就能揍自己的朋友?

不对,应该说,他从来都不屑于管自个儿的脸面。

心里恨恨着,她扶着佟大少头也不回往外走。

见状,邢烈火心底的火儿都快狂起来了,那怒意撺掇得更是没边儿了,这个女人果真惯得无法无天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都敢跟着别的男人走了?他的面子该往哪儿放?

那醋酸味儿,越来越浓,那怒火,越烧越旺,他觉得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生气的时候,气得直想杀人――

“连翘,你他妈给我滚回来!”

又是滚,滚你个大头鬼!

心里恨恨着,连翘更不想回头,不过脚步却停了下来,声音里也没有了惯常的那么软腻,更没有那时不时总挂在嘴边儿的微笑,而是如他一般的冷冽。

“邢烈火,你记住了,我连翘能容许你揍我,但我绝不会原谅你当我面作践我的朋友!”

朋友?!

去他妈的狗屁朋友!邢爷这会儿心里被各种狂躁的负面情绪填得满满的。

彻彻底底的怒了,在他敬重的恩师面前,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尊严被深深的伤害了。

脸面于他,究竟有多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抓狂的一幕。

“你他妈再走一步,信不信老子废了他?”

终于转过身来,连翘见他一脸的阴戾和狰狞,笑了笑,说得很认真。

“信,我当然信,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你太子爷要废了谁不是挺容易么?好吧,算我求求你,看在我伺候你这么久,饶了咱们吧。”

说完,没有半点儿留连的转了身――

这句话,多他妈像要私奔的男女啊?冲着那两个看上去相依相偎的背影,邢烈火咬着牙,怒意焚烧之下脱口而出。

“连翘,你他妈要走了,就别再回头!”

老实说,这句话一出口,一辈子没后悔过的他,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是个心狠的,她做得到,真的做得到。

可是,弄死他都收不回来这话了。

因为,他是一个男人。

听着他的话,连翘鼻尖儿酸了酸。

又看了一眼嘴角还在渗血,脸颊於青的佟加维,心里的愧疚不断翻腾,他对着她的朋友连打带骂,他大爷有脾气,别人都没有尊严了?

再次转过来头,她双眼直视着那个一脸阴沉的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撂下一句话,将绝决的意义无遮无掩的倾泻了出来。

“当然不回头,一句话,咱俩到此为止!还有,那辆车就停在外面,姑娘用不起!”

狠话不停地在舌尖转动,她说得嘎嘎地脆蹦响,可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喉咙有多梗,有多噎。

她一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别人仗势欺人。

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宠她的,可他却说不要回头。

她也不否认,除了心里这份儿愤怒之外,她其实还有些吃醋,不管是以前的常心怡也好,易安然也好,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而这个女人不一样,这个女人美得太亮眼,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打击到了。

心里酸涩不己,她觉得整颗心都晦暗了起来。

妈的,不回头便不回头。

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邢烈火心里像灌了块儿似的,挥拳砸在墙上,然后一脚踢翻了墙角的垃圾桶,气得眼眶都红透了,可是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早上的时候,他俩还好好的,她还在对着他笑,她还撒娇的抱着他的脖子吻他,稀罕他,热情的跟他滚到床上……

现在,他俩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了解自己,也了解他这个小女人,因了这句话,她即便咬死自己硬着脖子也能犟到底。

而他呢?让他没脸没皮地去哄她,他也真他妈的做不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最低了,在她面前都没有半点儿以往的硬气,她还有怎么样?他只是真心实意的想跟她过一辈子。

望着走廊那头,喉咙梗了又梗,嘴张了又张,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突然好害怕她就这么走出视线……

他觉得自己有点发贱了,贱得害怕这事儿真收不了场,贱得只需要她回头看一眼,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可以容忍。

“连翘――”

看着那倒地的垃圾桶和一地的狼藉,看着儿子已经迈出去的那只脚,听着儿子失神的呼唤,邢老爷子眉头紧拧……

突然,他捂着自个儿的心脏,嘴角一阵哆嗦后,直接就瘫软了下去。

坐在边儿上的卓云熙大吃一惊,赶紧扶住了,替他捂着胸口,紧张地问:“邢伯伯,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看了半天儿热闹的柳眉也吓红了眼,这人可是她和女儿一辈子的大树,要真倒了,还有活路么?一念之下,更是哽咽得声音都在打颤。

“老头子,你这是咋啦,造孽哦,快来人啊!”

很快的,一大群人都尖叫起来,没有时间再给邢烈火犹豫,那是他亲爹!

除了赶紧送医院,他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等他出了餐饮会所,果然看到那辆纯白色的玛拉蒂沙,静悄悄地停靠在路边……

白的有些刺眼!

……

下午四点。

连翘抱着一大堆吃食放到了佟大少的床头。

而病房里,除了舒爽,还有佟家一大家子人,佟母直抹着泪儿,佟父皱着眉头不吱气。

儿子被揍了,可是这事儿却没地儿喊冤,这点他们比谁都清楚,心里要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好歹在这四九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能怎么办?

对于佟大少和佟家人,连翘心里有着无比的歉疚。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能受这份儿罪,到医院一检查,还真的肋骨断了两根儿,那个男人就是个心狠的,下手哪里有轻重的?

啃着苹果斜倚在病床上,佟大少爷享受着照顾心情却好得不行,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

“喂,别在那儿哀声叹气的啊,我又没死。”

抹了抹泪儿,佟母嗔怪地吼了儿子一句,转过头来望着连翘。

不仅没怪她,还反常又和气地对着她笑,“加维说得对,这事儿连小姐你不要放在心里,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说来还是我家这孩子不懂事儿……不过,现在我们在这儿照顾,连小姐跟舒小姐就先回去休息吧啊,真是麻烦你们了!”

官太太一般都挺会说话,佟母自然也不例外,表面上的客气,潜台词却将她俩推了十万八千里。

说白了,还是不希望儿子去惹上这事儿,但又不敢直接得罪这她,毕竟太子爷珍视这女的,现在整个京都上层谁不知道?

“好的,阿姨叔叔,对不住了!”连翘不是个听不懂话的,而且这事儿不仅因为她,而且也是邢烈火给揍的,好赖她也该替他道歉。

淡淡地扯唇一笑,她站起身来又望向佟大少,“哥们儿,我们走了,坚强点儿啊,挺住喽!”

轻咳了两声儿,佟大少皱着眉头看了看老爸老妈,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笑了开来。

“废话,必须挺住啊,回去慢点儿!”

“嗯,好好休息!”

“你……”

不停佟大少再继续说,连翘摆了摆手笑着挽了舒爽出门儿。

眼见她们要走了,佟母也客气地站起来送到病房门口,语气没有半点儿咄咄逼人,可是其中蕴含着的意味儿却十分明显。

“知道你们跟加维是好朋友,不过……连小姐,请给我儿子留条路走吧,以后,没事儿就别联系了!”

抿紧了唇,连翘抓紧舒爽的胳膊,心里酸酸地,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医院的大门儿,她抬头望着天儿,觉得这些事儿真他妈的扯蛋,越想越烦躁,浑身都不得劲儿。

如果按旧社会那套封建迷信的说法,今儿的事对她来说,简单阐述就是四个字――诸事不宜。

说什么错什么,干什么错什么,喝口凉水儿塞牙,就连放个屁都能砸痛自个儿的脚后跟。

妈的!

再次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她意识到自己再次无家可归了。

景里那座太子行宫,已经不适合她再呆了。

她其实很想离开,再也不想见到他,可无奈她还是军籍,还是他的机要参谋……没法儿,活着就得认命!

突然间,她想到卜亚楠处长说的话,她觉得自个儿也许真的该打个报告。

不如,就去天蝎吧。

好歹离他远一点,彼此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报告得他批准,他会同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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