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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眼,瑟瑟看到他在冲着她笑,慵懒而潋滟的笑。同时,她也看到他那惨白的脸上,唇角那抹血丝。

瑟瑟心中,忽而生出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夜无烟很欠扁啊很欠扁,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朝着他俊美的脸上,打上几耳光,她更想掐住他的脸,将他脸上那抹笑意遏制。

她不要他来救她的,她不想他因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真的不想!

夜无烟最后看了瑟瑟一眼,领着那十几个人,向着与瑟瑟相反的方向冲去。禁卫军的兵士,一大部分去追夜无烟,而舍了她———江瑟瑟。谋反叛逆的罪名,毕竟比他这个海盗头子要大的多。

因为大部分兵力都被夜无烟牵制而去,余下的兵力,便弱多了,在铁飞扬和几百名护卫的拼杀下,西侧的包围圈终于露出好大一个缺口,他们从缺口安然冲了出去。

他们要逃出戒备森严的绯城自然是不可能,因为后面还有几千人的追兵,而那四门他们也根本就冲不出去。好在,夜无烟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藏身之所——璇玑府。校场口本就距离璇玑府不算远,当他们一众人冲到璇玑府后,那些追兵便被阻在了璇玑府外。

这一次他们是从璇玑府后门进来的,那丛竹林前,早有人侯在那里。

一袭玄衣飘飘,正是璇玑公子凤眠。

瑟瑟未料到他已经从水龙岛回来了,他看到他们进来,淡淡说道:“你们随我来。”

然后负手在前带路,一行人小心翼翼尾随着他,不敢有任何差池。不一会出了竹林,又穿过一片满是林障,假山的园林,才安然到了后院内的楼前。

身后,传来那些追兵的不断惨呼声和咒骂声。很显然是那些追兵陷入到了阵中,吃了苦头。

“璇玑公子,这里安全吗?他们有一万精兵,会不会攻破这里?”一个护卫不放心地问道。

璇玑府的一个侍女回答了这个问题:“璇玑公子设置的机关,世上还无人能解开,这璇玑府占地如此之大,现下机关全部启动,莫说是一万人,就是两万,五万,也同样攻不下的!你们都安然在这里养伤即可!”

凤眠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都下去吧,相互敷药,养精蓄锐,还有硬仗要打!”铁飞扬冷冷命令道。

护卫们听令,在侍女的引领下退了下去。

“凤眠,夜无烟会有危险吗?”瑟瑟抬首问道。她希望夜无烟还有什么计谋和招数,他让铁飞扬和近百名护卫保护她逃了出来,而他自己身前,就只有十几个护卫。如此冒险,一定是还有什么后路。

凤眠闻言,神色一僵,良久没有说话,脸上神情,凄然而沉静。

“他一定还有什么后路的,是不是?铁飞扬?你说话啊!”瑟瑟转首望向铁飞扬,冷声问道。

铁飞扬靠在窗畔,一双冷眸凝视着窗外的飞雪,一句话也不说。他那件深紫色的衣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只是因为颜色是紫色,竟看不出血色来。而他的手臂,正在淌血。

瑟瑟,她低首看了看自己。白衣上虽然也沾了些许血迹,却没有一滴血是自己的。

她毫发无伤地逃了出来,却不知夜无烟如今如何了?伤了是肯定的,不知……

如若夜无烟没有因为救澈儿损失了半数功力,她也不用担心他。而现在,他恐怕不是莫寻欢的对手。

“你们都哑了吗?说话呀!难道说,难道说,他没有后路是不是?他今日去,就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我这条命,对吗?你们说话啊!”瑟瑟冷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痛意,甚至就连呼吸中也都是痛楚的味道。**明明没有受伤,却也痛的撕心裂肺,让她想要尖叫,想要嚎骂。

“凤眠,你有没有软筋散的解药,给我一颗!”瑟瑟看到他们无动于衷沉默不语,就知晓夜无烟肯定很危险。她要出去,她要去助他。

凤眠终于抬首看了看瑟瑟,那双原本亮如寒星的黑眸中此时一片黯淡,他摇头轻声道:“我这里没有软筋散的解药。”

“铁飞扬,你有没有解软筋散的解药?”瑟瑟转首再问铁飞扬。

“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好不容易救了你出来,难道你还要自投罗网,难道你不知,璇玑府外,有上万个人等着抓你呢。”铁飞扬一向话少,这次却说的很多,语气却仍旧是一贯的冷。

瑟瑟顿时失望,他们两个又不是云轻狂,怎么会随身带这样的解药。她如同困兽一般在室内兜着圈子,最终疲累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如今,她就如同一个废人。就算想要出去营救夜无烟,也没有这个能力。没有解药,那么她只有等待,等着软筋散的药力散去。

她抱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外面大雪纷飞,室内虽然生了火炉,暖意袭人。可是,瑟瑟的心头,却一片冷意。

她恨夜无烟!

她恨死他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心中对夜无烟又气又恨又恼!她现在只想把他救回来,然后狂揍一顿。

她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他为了救她丧命!

她不知自己在地面上坐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室内燃起了昏黄的火烛。

“起来吧,用点膳食,你这样下去又如何去救王爷呢。王爷暂时无碍,你不要太担心了。他们还不敢杀王爷,因为王爷毕竟身份特殊。”凤眠走到瑟瑟身畔,柔声说道。

瑟瑟自然知晓凤眠只是在安慰她,夜无烟何等身份,虽然是王爷,但是,他毕竟是谋反大罪。这个罪名,足以让他死一百回。但是,瑟瑟也知晓眼下不是伤悲的时候,她要养好身子,早日趋尽体内软筋散。她站起身来,看到桌面上已经摆好了膳食,缓步走了过去,坐在桌前,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璇玑府的阵法果然厉害,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了,那些围在外面的兵士依旧没有攻破璇玑府。凤眠,他不用一兵一将,便将上万精兵阻在了外面。

凤眠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一人堪抵万人。

“凤眠,何以我四年前来璇玑府,那么容易便闯过了阵?”瑟瑟有些不解地问答,彼时,她是很容易地便通过了那个阵法,没觉得他布置的阵法多么厉害。

凤眠静静说道:“那时候我只开了竹林中的阵法,而且,是最末等最容易的阵法,别处的阵法都没有开。今日是为了对付这些追兵,才将府内的机关阵法全部开启的。眼下这阵法厉害的很,天下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够闯出去。不信的话,要试试吗?”

瑟瑟连连摇头,她现在可没有那样的闲情。思及四年前冒冒失失来闯璇玑府,颇有些后怕,要是那时凤眠将府内的机关全开了,那她岂不是会困死在阵中。

“铁飞扬呢?怎么好久不见他?是不是去救璿王了?”瑟瑟抬睫问道。

“是的,他带人出府,寻机救王爷去了!”凤眠温言道。

“他是如何出去的,外面围着那么多的兵?”外面兵士将这里围的铁桶一般,他竟然还能出去。不过随即她心中便明白了,璇玑府这么多机关,怎么可能没有暗道。

凤眠微笑道:“自然是从密道里出去的,这个时候硬闯可不是办法!”

“那些在刑场上救我的人,都是什么人?夜无烟很早就安排他们在绯城了?”瑟瑟凝眉问道。

“他们都是春水楼的精锐,王爷起事之前,便安排他们到绯城了,是为了便于日后攻城,能够里应外合,不想,竟然正好由他们救了你一命。”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运气好。”瑟瑟苦涩地笑道。

两人正在说着话,就听的有侍女在门口禀告,道:“公子,云公子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我们的客人醒了。”

凤眠闻言,霍地站起身来,瑟瑟还从未见过凤眠如此激动的样子。他站起身来,便急急向外走去。

云公子,云轻狂竟然也在璇玑府?

“我可以一起去吗?”瑟瑟轻声问道。云轻狂也在璇玑府,他们竟然不告诉他。云轻狂手中,肯定是有解软筋散的解药。

凤眠沉吟了一瞬,笑道:“好!有些事情也不必瞒你。”

夜色已然降临,大雪还在纷飞,他们踩着厚厚的积雪,穿廊过院走着。甬路旁边,有几株腊梅开的正艳,瓣瓣红似胭脂和白雪交互掩映,很动人,却也让瑟瑟心中凄然。那红红的颜色,就像夜无烟唇边那一抹血色。

她心中忽然一痛,脚下加力,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不一的脚印。

凤眠带着瑟瑟来到了前院,向着最中间的厢房急急走去。

门口,侍立着两名穿着棉衣的侍女,看到凤眠来了,齐齐施礼,为他掀开了棉帘子。瑟瑟尾随着凤眠走到了屋内,屋内烛火明亮,燃着好几个火盆,暖意袭人。伴随着暖意袭来的,还有安息香的味道和浓浓的药味。

站在床榻一侧,正在为病者诊脉的,正是云轻狂。果然,只要有云轻狂出现的地方,就少不了浓郁的药味,也少不了病者。

瑟瑟很好奇,能在璇玑府养病的人,会是谁呢?不知是怎生一个特殊的客人?不过,床榻前还围着两个人,阻住了她的视线。

那两个人瑟瑟都是认识的,一个是璇玑府的主人,玄机老人,另一个则是太上皇的太监总管—韩朔。

韩朔是太上皇的太监总管,又兼贴身侍卫,他和太上皇基本上形影不离,那么,有他在的地方,太上皇也便不远了。果然,瑟瑟走近了些,透过玄机老人和韩朔两人之间的缝隙,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人。

那人果然是夜无烟的父皇,曾经的嘉祥皇帝,如今的太上皇。

安息香的味儿悠悠从案头的琉璃鼎炉中飘出,在室内袅袅缭绕。

昔日的嘉祥皇帝躺在床榻上,身下披着厚重的虎皮,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他的一张脸早已不复上次瑟瑟在殿上见到的样子,好似老了十几岁一般,他不时地咳嗽着,一双眼睛不再犀利,失了往日的神采。

听闻嘉祥太上皇因为病重,所以夜无尘才登基继位的。流言不虚,果然是病了,看样子病的还不轻。只是,身为太上皇为何在璇玑府养病,难道说,他的病,另有隐情?

云轻狂为太上皇诊好脉,退后两步,玄机老人和韩朔忙上前向嘉祥太上皇说着什么。

云轻狂回首看到瑟瑟,微微叹息了一声。

“云轻狂,你可否将我身上的软筋散解掉?”若是早知道云轻狂也在这璇玑府,她早来找他了。

“软筋散可以解掉,只是,您要答应我,千万不要硬闯出府。王爷费尽心力将您救了出来,千万不要再陷进去。”云轻狂定定说道。

瑟瑟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好的,我不会硬闯出府的。”凤眠既然说了有暗道,她怎么还会傻的硬闯出府。她也断不会再落入莫寻欢之手。

云轻狂从药囊中倒出一粒丸药,道:“这个便是解软筋散的解药,拿去服下吧。”

瑟瑟接过药来,也不用水,直接服了下去。

药力不一会儿便起了作用,暖流自丹田缓缓升起,走重腑、过经脉、至心肺。暖流一股股上升,内力一点点恢复,身子霎时间清爽了许多,她终于又能施展武功了。

“凤眠,暗道在哪里,我要出去!”瑟瑟回首问凤眠。

云轻狂轻轻叹息一声,以笑和狂闻名的云轻狂,此时也成了唉声叹气的人。

凤眠哀怨地瞧了瑟瑟一眼,轻声道:“你先别急,一会儿待飞扬带回王爷的消息后,再去救他也不迟。王爷吩咐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的,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她能不着急吗,夜无烟现在生死不明,她如何还能坐得住!

“孤这是在哪里?你们又都是谁?”嘉祥太上皇的声音略带着一丝迷惑,沉声问道。

韩朔忙躬身禀告道:“禀太上皇,您这是在璇玑府!老奴是您的太监总管韩朔,这位是玄机老人,太上皇,难道您不记得老奴了吗?”

嘉祥太上皇有些迷惑地摇了摇头。

“孤为何会在璇玑府养病?为何不在皇宫?”嘉祥太上皇坐起身来,继续问道。

“太上皇,难道您真不认识老奴了?狂医,你看太上皇这是怎么回事?”韩朔回首问云轻狂。

玄机老人也是焦躁万分,他喃喃问道:“太上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轻狂凝眉道:“中了蛊毒,本就有性命之忧,所幸救得及时,蛊毒虽侵脑,但没有大碍。现在只是因为初醒,有些事情暂时想不起来,我们不要打扰太上皇了,让他好好歇息吧!或许明日会记起也未可知!”

一行人向嘉祥太上皇施礼后,缓缓退了出来,聚到隔壁的议事厅去商议事情,每个人的心情看上去都有些低落。

夜无烟起事前,便得了韩朔的密信,知晓太上皇已经被人下了蛊毒。是以,夜无烟便回函,命韩朔无论如何设法让太上皇从宫中转到璇玑府。他同时派了云轻狂去为太上皇医治。彼时,夜无烟还不曾起事,宫中守卫还不算严,韩朔才平安地将太上皇从宫中转了出来。夜无尘也在京中暗暗寻找过,但是都是一无所获。他哪里敢将太上皇失踪的消息泄漏,所以直到此时,朝臣们还不知嘉祥太上皇早已不在宫中。

“原本想待太上皇苏醒后,揭穿新帝和莫寻欢勾结着向太上皇下蛊毒的事情,可是,太上皇竟然失忆了,这可如何是好!?”须发皆白的玄机老人悠悠说道。自从夜无尘登基,宠幸男宠,玄机老人便被孙儿凤眠说服,开始支持璿王夜无烟。

只是,他们盼了多日,就是想让太上皇醒来后,揭穿这件事,让太上皇出来主持这乱局,可是眼巴巴盼了这么久,他却忘却了前事。

“王妃,老奴真是失职啊,原本奉了王爷之名,要救王妃出宫的,可是那日却有别人捷足先登了。后来,那个人救王妃失手,惊动了禁卫军,老奴只好将那人接应出去了。”韩朔沉声满是歉意地说道。

瑟瑟此时方知,韩朔原来是夜无烟的人。

“韩总管,那你可知晓,那夜救我的人是谁?”瑟瑟总觉得那人并非陌生,可是却始终不知认识的人当中,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武功,敢独闯皇宫去救她。

“老奴不知,那人不肯明示身份。”

瑟瑟也纳闷,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救她。

几人正在商议,房门忽然推开,铁飞扬一身风雪赶了回来。

“飞扬,如何,王爷现下可安全?”一屋子人,齐声焦急地问道。

“王爷已被生擒,所幸当时监斩官里有一位追随王爷的重臣,他执意阻止莫寻欢要当场杀害王爷。说是王爷犯了法,毕竟还是皇亲国戚,要处置也要用国之刑法。眼下,王爷已经被押到了刑部天牢。那里重兵把守,我们根本冲不进去。”铁飞扬焦急地说道。

凤眠沉吟片刻,凝声问道:“金总管在城外有消息吗?我们的兵马几时可到?我们今晚必须将王爷救出,如若救不出来,今晚必须想法派兵攻城。只有如此,夜无尘为了用王爷要挟我们,才不敢轻易杀害王爷。”

“可是,据贺之北传来的消息,说是江中水道有浮冰堵着,我们的战船行的很慢,估计今夜到不了绯城!”铁飞扬沉声道。

瑟瑟总算知晓了夜无烟的谋划。

他果然是在朝廷派去的五十万兵马还不曾围困黄城时,便已经从黄城脱身。派了手下其他将领拖延住了夜无尘的五十万兵马,而他率领了五万精兵,沿江东水道一路南下,来攻打绯城。江东水道的霸主贺之北是夜无烟的人,是以,兵船南下的消息都被他隐瞒了。夜无烟在中途得了瑟瑟要被斩首的消息,弃了战船,登上了最狭长的小舟,一路玩命般的向绯城赶。是以,比五万精兵足足快了一日。

夜无烟,他将所有一切都谋划好了,却独独为了救她,将自己赔了进去。

临去前,他说,一旦他被擒,不要他的手下有任何顾虑,只需按照原计划攻城。无论如何,绝不能令南越落入伊脉国手中。

“要攻城容易,我可以办到!”瑟瑟起身说道。现在只有突然攻城,而且要让夜无尘感觉到危险,他才不会贸然杀害夜无烟。因为他需要夜无烟作为人质!

“你,手中有兵?海盗们可是赶不过来的!”云轻狂挑眉问道,怎么也未曾料到,瑟瑟手中会有兵。

“不是海盗,总之,攻城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吧。我现在立刻去纠集人马,不到两个时辰,大约可以纠集到三万人马,届时,便火速攻城!”瑟瑟起身定定说道,“凤眠,暗道在哪里,我要出府!”

铁飞扬和云轻狂见状随着瑟瑟一起站起身来,凝声道:“我们随你一起去。”

瑟瑟轻轻颔首。

韩朔和玄机老人立起身来,道:“王妃,要小心啊!”

瑟瑟带着铁飞扬和云轻狂从璇玑府的暗道里出了璇玑府。瑟瑟先寻到狄曲在城内的线人,那线人即刻放了信鸽向尚在马家集的狄曲送信。半个时辰后,信鸽回转,带来了狄曲已经率兵前来援助的消息。

信中还言道,有一万暗兵散在绯城内,要瑟瑟命令线人们纠集。

那线人将手中特殊的烟花向空中放出,烟花在墨黑的夜色中炸开。

一个时辰后,一万暗兵已经悄然纠集。亥时不到,城外城内同时传出了攻城的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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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天牢。

暗室之中,阴森森冷飕飕,墙壁上嵌着几个灯盏,里面的蜡烛灼灼燃烧着,将幽黑的暗室照的一片昏黄。

夜无烟双手被铁索吊在一具硕大的支架上,整个人被凌空吊挂着。素白的衣衫上满是点点滴滴的血迹,昭示着之前的恶战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他的面前,是摆满了刑具的铁台。铁台旁边,是熊熊燃烧着的炉火。门口两侧,是牢里的守卫,双眸炯炯地监视着他!

暗室的牢门被人突然打开,一身明黄色龙袍披着银狐大氅的新帝夜无尘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身侧,是一身黑衣的莫寻欢。身后,尾随着数名禁卫军侍卫。

“六弟,朕来探望你了!”夜无尘缓步走到夜无烟面前,借着昏暗的烛火,傲然打量着吊挂在支架上的夜无烟。他勾唇莫测高深地笑着,眸中满是得意的神色。

夜无烟敛眸不曾说话,他头上的木簪已经滑落,一头墨发凌乱披垂而下,遮住了他俊美的面容,唯露出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唇,唇角,勾着一丝浅淡的慵懒的笑意。

“六弟,你我斗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是你败了,这倒是为兄没有料到的啊!你身经百战又如何,你文韬武略又如何,可是到了最后,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功亏一篑,败到了朕这个什么都不如你的人手中。六弟,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哈哈……”夜无尘仰首狂笑道。

夜无烟缓缓抬起头,冷冽的眸光凝视着夜无烟,静静说道:“夜无尘,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的?你可不要把大好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夜无尘闻言眸光乍然一冷,他微笑着道:“六弟,寻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这江山是他帮朕夺来的,也有他的一半,朕就算送给他一半江山也不为过。可是,寻欢不要,你休要在此诋毁他!”

夜无尘言罢,亲手从铁台上拿起一枚三角烙铁,大步来到熊熊燃烧的炉火前。他将烙铁深深埋入到炭火之中,过了片刻,猛地从火中抬起烙铁。这枚烙铁已经由原本的黑色化为明亮的橘红色,嘶嘶地冒着热气。

夜无尘望了望烙铁的成色,十分满意地朝着夜无烟一步一步走去。

夜无烟敛着睫毛,就连看都不曾看夜无尘一眼。

火红色的烙铁印在了他的肩头,只听得“嘶”地一声,青色的烟雾腾起。

一阵钻心的火烧火燎的疼痛在肩头炸开,夜无烟的睫毛颤了颤,可是,他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夜无烟,你觉得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自投罗网,丢了江山丢了命。你呀,和你的爹真是一样的德行。你的爹爹就是因为一个女子,被父皇夺了江山。而你,也同样为了一个女子,丢了唾手可得的江山。你觉得值得吗?”夜无尘将烙铁递到身侧的侍卫手中,那侍卫将烙铁重新投入到炉火之中。

夜无尘的这番话让夜无烟的身子微微一震,他缓缓睁开眼眸,定定睥睨着夜无尘,冷声问道:“夜无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夜无尘挑了挑眉,凝声道:“六弟,不,你不是我的六弟。难道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孩儿吗?你的昆仑婢母妃,以前是庆宗皇帝的妃子,后来又被父皇宠幸。她曾经跟了两个男人,难道你不知?可怜啊可怜,奉行一夫一妻这个承诺的昆仑婢,竟然嫁了两个男子。而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而是庆宗皇帝的孩儿。”

夜无烟眯眼,凤眸中迸出危险的冷光,一字一句,嘶声说道:“夜无尘,你休要胡说。”

“朕胡说?”夜无尘展颜笑了起来,“也怪不得你不信,恐怕就连你的母妃,都不知你究竟是谁的孩子吧!但是,朕却知道,只不过,朕知道的太晚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朕是登基后,从母后那里知晓的。若朕早知晓这个消息,还和你争什么皇位。就算你做的再好,就算你再出类拔萃,父皇也根本不会让你做皇帝的。难道你没有觉察出来吗,父皇对你虽然欣赏,却是处处打压。那是因为,你十八岁那年,母后拿了你的血和父皇的血滴血验亲,结果你猜怎么着?你们的血液根本就融不到一块。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而是,庆宗皇帝的儿子。父皇一直忌讳你,他害怕你会为父报仇,杀了他夺了他的江山。所以,十八岁那年,他将病弱的你遣到了边关,不过是想要你自生自灭。却未料到,你竟然活的如鱼得水,还将北部兵权握在手中。这样也好,父皇便只有利用你为他守卫江山。可是,这又怎么样,就算你做的再好,就算支持你的朝臣再多。父皇还是不会立你为皇帝。就算朕不夺你的兵权,父皇也会夺去的。唉。。。母后为了鼓励朕上进,能和你分庭抗争,竟然一直没有告诉朕这个消息。平白让朕因为你这个强大的对手,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夜无尘一边唉声叹息地说着,一边举起手中通红的烙铁,烙在了夜无烟的背上。

夜无烟心中一片凄然,他竟然是庆宗帝的孩儿,就是他称了二十多年的父皇害了他的生父?原以为,他的父皇,之所以对他如此苛责,是因为他母妃是昆仑婢的身份。却原来,不是。他竟然不是他的亲儿?

夜无烟摇摇头,他不信。

夜无尘和她的母后所说的话,他一句也不信。

“夜无烟,这个江山是朕的,你休想从朕的手中夺走!你竟然狼子野心,竟然谋反。”他伸手拂开夜无烟面前的墨发,露出了夜无烟俊美的脸。

“你的昆仑婢母妃倒是留给了你一张美丽的脸,只是可惜了。”夜无尘言罢,举起手中彤红的烙铁,向着夜无烟脸颊上烙去。

嘶……

脸颊上,火烧火燎的疼痛。

两个时辰的酷刑,夜无烟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两个时辰的酷刑,让他耗尽了精神,几乎连眼皮也都快睁不开了。

明明灭灭的灯火不时地射入到夜无烟的眼帘,在他眼前闪烁出点点红斑。他感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全身的骨头犹如被人抽走了一般,连自己的躯体都支撑不起了。

他感觉到浑身痛的难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整个世界仿佛一座失火的楼台,烈焰蒸腾,东摇西晃,随时都会直落入到黄泉地狱,摔得粉碎。

他的身子犹如一枚沉重的铅锤,他已经痛的无法喘息。

他想像着瑟瑟的模样,在心底细细绘成一幅永不褪色的彩画,他将它拥放在心中,哪怕岁月流光易逝,任凭良辰美景日后仅能凭栏回忆。哪怕命归黄泉,这副旖旎的面容,将会生生世世地偎靠在他的心中,不遗不弃。

“皇上,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及早下手吧!”莫寻欢凝眉说道。

“你说的是!”夜无尘挥了挥手,施刑的人即刻收起了手中的刑具。

夜无尘缓步走到夜无烟面前,淡笑着说道:“六弟,你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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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夜的酣战。

她穿着银色盔甲,指挥着三万精兵,城门攻破后,两万兵马和城内的一万兵马汇合,瑟瑟率领着他们向刑部大牢冲去。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不一会便落满了肩头,冷意沁人。周遭尽是呼呼的风声和兵刃的磕碰撞击声,惨叫闷哼声。

他们三万的兵士,来对峙京城的十万禁卫军。令瑟瑟愤恨的是,这十万禁卫军中,竟然隐藏了无数的伊脉国的忍者。

瑟瑟领着兵将们正向前冲,就见的一个黑衣人腾空跃来。

瑟瑟认得,他便是莫寻欢手下的忍者,兰棠。那次在潜船上,曾听莫寻欢这般称呼他,他的忍术和武功应当也很高,不然,做不了莫寻欢的贴身护卫。

一交手,瑟瑟便发觉,兰棠果然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他的武功,比之莫寻欢也差不了多少。和瑟瑟连连战了上百回合,兰棠明显占了下风,不是瑟瑟的对手。

末了,他手中也偷偷掏出一个琉璃弹,闪耀着异光,抛了过来。瑟瑟清眸一眯,从马上纵身而起,新月弯刀出鞘,身在半空,她一个漂亮的翻转,手中弯刀挽了一个花式,对准那道异光弹了过去。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本要炸裂的琉璃弹如流星般向兰棠站立的地方陨落。只听得“砰”的一声爆开,绽出一朵白色的花朵。

夜无烟的五万精兵也通过江东水道,到了绯城之外,由金堂指挥着,杀入到绯城。

瑟瑟这边的兵士早已占据了上风,她率领着兵马,包围了刑部大牢。

“江瑟瑟,你果然够本事。只是可惜的很,夜无烟在我们手中,你们这些反贼,攻下了城让谁来做皇帝?”夜无尘的声音从前方缓缓传来,冷冽、残忍。

黑暗中,新帝夜无尘在禁卫军和朝中武将的簇拥下,缓步走了出来。

“江瑟瑟,放下你手中的刀剑,否则,别怪朕下手狠!朕只需一个命令,夜无烟的人头即刻便落地!”夜无尘冷冷说道。

他和莫寻欢还不及从天牢出来,便听到了敌军攻城造反的消息,未料到这些反贼竟然是今日差点斩首的江瑟瑟,他更未料到她攻城的速度如此之快。

这么快便到了刑部天牢!

瑟瑟的手紧紧攥了攥,她眯眼笑道:“夜无尘,你除了要挟人,别的还会什么?”

“哈哈哈……”夜无尘仰天笑道,“朕会要挟人,这便足够了!”

瑟瑟凝立在黑夜之中,双方的兵士有一瞬间的对峙。她在等待,方才,她已经命铁飞扬偷偷潜入到天牢中去救人了。

她希望,夜无烟能安然地被救出来!

夜已经很深了,瑟瑟的眼角余光扫到了铁飞扬的身影。

瑟瑟原本以为,铁飞扬平日里已经够冷酷了,再如何冷,恐怕也不过如此。可是,此时,他发现,铁飞扬的脸色,竟然好似结了冰一般,寒意凌人,比之平日,要冷数倍。

他走到瑟瑟面前,沉声禀告道:“王妃,王爷已经被救出,我们无须再顾虑,这就和他们拼了!”

言罢,他转身高呼道:“兄弟们,夜无尘宠信男宠,祸乱朝纲,我们杀!”

“铁飞扬,人呢,你救到哪里去了,我要见他!”瑟瑟一把抓住铁飞扬的肩头,沉声问道。

“我让兵士带主上回璇玑府了!”铁飞扬淡淡说道。

“铁飞扬,他在哪里,我要亲自护着他!几个兵士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他。若是再被抓回去怎么办?”瑟瑟冷声说道,“在哪里,你说!”

瑟瑟着急地吼道,方才若不是被兰棠缠住,她就应该亲自潜到牢中的。

铁飞扬一言不发,纵身一跃,已经和敌兵战在了一起。

瑟瑟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胸口处被什么绞住了,透不过气来。铁飞扬对夜无烟的生死再无顾忌,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夜无烟已经被救了出来,二便是,他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如若被救了出来,此时处处危险,他怎么可能派几个兵士护着他回璇玑府?

瑟瑟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

难道说,夜无烟,已经不在了!?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她秀美的脸蛋,此刻,这张清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痛,没有!

悲,没有!

怒,没有!

……..

有的,只是冷,一种无法言说的冷。

这种冷带着一点肃穆,令人觉得仿佛在她面前,做出任何微小的动作都是僭越。

她纵身跃起,腰间新月弯刀出鞘,寒冽的冷光乍起,向着前方挥去。

夜,很深了。

而战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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