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普通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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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刘明已经起床了，他呼吸了一口沙漠上带着干燥沙尘气息的空气。打上了沙绑腿，穿上沙背心，背上一支德国造98k毛瑟式步枪开始每天的第一个5公里越野训练。沉重的枪械和负重压在他16岁稚嫩的肩膀上，他迈开双腿，迎着微曦的晨光，大步的开始奔跑。

这是他来到第九人民步兵师的第四周了，他坚持每天武装晨跑，并在日常的训练后进行加练。每天当他回到班里的时候，其他士兵才刚刚起床；训练时他打沙袋，用尽全身之力，双拳被粗糙的袋面搓的血肉模糊照练不误；晚饭后他再一个不背武装的5公里越野，在黑暗的天色中，他一个人站在训练场上摔足二百个倒功，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座，直到汗水在泥地上流出一个个单薄的人影。

刘明咬紧牙关，努力的坚持着自己的训练进度。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面对着如此严酷的军事训练，压力可想而知。白天为了练习匍匐前进，刘明磨破了膝盖，刚刚结疤，晚上的倒功将膝盖再度划开，汗水滴入伤口，那钻心锥骨的疼痛让他彻夜难眠；为了练习投弹，他扔肿了胳膊，只能用另一只手拿勺子吃饭，哆嗦的手臂竟然连面包也拿不住；为了练习翻越障碍，他右脚的拇指撞到木墙上，指甲被整个掀掉，鲜血淋漓；为了练习格斗，他被摔的浑身青肿，睡觉时甚至不敢用背部，而只能俯卧在床上；但――面对着一切，他从来没有叫苦，从来没有退缩，即使受伤也没有一次退出训练。

在其他士兵的眼中，这个内向的小子简直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怪胎，他在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虐待着自己，折磨着自己。他们都怀着一种疑惑和惊讶的眼光看着这个插班而来的新兵。几个年龄稍大的老兵面对有些疯狂的刘明揶揄的给他起了个“疯子”的外号，不管刘明愿不愿意，他在全连士兵们当中成了瞩目的人物。

但他的努力也不是没有人欣赏，至少连长沙维尔?迪亚拉中尉看到了。他心中除了暗暗感叹外，竟然有些佩服眼前这个新兵蛋子。这个家伙是真正的强者，是真正为军队和战争而生的硬汉子！

沙维尔连长此时正站在训练场上对着大家破口大骂：“你们tmd都是废物和笨蛋，体力比女人还差，这个样子怎么上战场去打波斯人？都tmd给我端稳！”训练场上的士兵平举着挂着水壶的步枪，站在烈日下练习着瞄准，汗水不断从他们的脸上流下，不断有新兵晕倒在酷热的沙漠里，然后被人抬走……此刻刘明的枪管上挂着两个装满水的水壶，已经一个小时纹丝不动。看着他在烈日下标准的身姿和严肃的面孔，沙维尔连长点了点头，走了几圈后终于大吼了一声：“枪放下――稍息！”

训练场上顿时哗啦啦倒了一片人，士兵们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刘明也不例外，刚才他靠着一股坚毅之气坚持了下来，现在只觉的头晕眼花，干渴难耐。这时一个黑影走到了他身前，上方传来了沙维尔连长的声音：“怎么了？士兵库赛！这样就熊包了吗？站起来――”

刘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沙维尔连长立正站好。饶是他最近自我训练的极为刻苦努力，经过了沙漠烈日的炙烤，脸色也是白的难看。

沙维尔连长满意的看着刘明的军姿，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你们这个班的班长了！库赛中士！”

刘明一怔，马上反应了过来，在身边战友羡慕的眼神中大声回答道：“是！长官！”

从这一天起，刘明正式被身边的士兵所接受，他成了班长，也成了真正的军人，再也没有一个老兵敢以嘲笑揶揄的目光来看他，沙维尔连长的任命肯定了他的努力。但他仍然抓紧一切时间锻炼自己。因为他记得中国人的一句老话：百炼才能成钢！

在忙碌紧张的训练之余，刘明也会接到沙巴吉一家写来的信笺和寄来的礼物。于是在夜深人静时，刘明也会想起那个叫米尼姆的俏丽女孩，想起在沙漠中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明媚的秋色，那高高在上的纯净的蓝天和那淡淡的浮动的白云。这时刘明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甜蜜的但酸涩的感觉，只是――这感觉很快就被军训的疲劳所掩盖住了……

但是――每当痛苦、孤独袭来，想要放弃时，刘明的脑海中就出现了那支奔行在朝鲜崇山峻岭中的中国军队，他感觉到那些勇敢而刚强的灵魂仿佛就在他的身边。烈火，爆炸，严寒，钢铁可以伤害他们的身体，夺取他们的生命，却始终摧不垮他们的意志。刘明感受到了那奔腾在自己体内的热血，感受到了流淌在其中的中华民族的澎湃的英雄主义精神。

他曾是龙的传人！就这样，他变的坚强起来！

他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每当刘明在夜深人静时猛然醒来，他都能感觉到一股温暖浑厚的气息在自己的体内奔行着。白天他受的伤痛在这股气息的运行下，痊愈速度加快了数倍。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健，力量更加充足，精神也更加集中。三个月的训练，他的身体强壮了很多，肌肉开始发达了起来，而他的眼神也变的更加清澈，开始闪烁出威棱凌厉的光芒。[注]

就这样，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刘明取得了惊人的进步。他在全师上万名新兵的军事考核中，在武装越野、射击，徒手格斗三项测试中名列第一。在授枪仪式上，即使是严肃挑剔的沙维尔?迪亚拉中尉，也严肃而钦佩的对着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说：“库赛?阿卜杜拉，你已经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伊拉克军人，能够履行起保卫国家的神圣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