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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听了消息之后,立即赶来了宁王府。
雪暖汐居然那般的不知好歹,闹上了御书房?!
死也不嫁五皇姐?!
贱人!
“平王殿下……”宁王府的门房见了司慕媛阴沉之极的脸色,心惊无比。
司慕媛没有理会那门房,径自走进了宁王府。
管家随即上前,“见过平王殿下。”
“五皇姐呢?”平王阴森森问道。
管家低头:“殿下如今在南院。”
司慕媛听了之后,便抬脚往南院走去,虽然南院是宁王府女主人的住所,但是毕竟是在后院,若是往日,司慕媛是绝对不会往后走的,只是今日,她却一刻也不想等!
她想问清楚,五皇姐准备如何处置那雪暖汐!
管家见平王这般急色冲冲,先是一愣,随即便跟了上去。
司慕媛一路疾步,很快便到了南院,只是当她到了南院之时,却见司慕容端坐在南院的正堂内,而院子中的下人却忙活着收拾行装。
司慕媛一愣,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五皇姐这是干什么?难道被那雪暖汐这般羞辱,还不反抗,反而要避开?
管家见司慕媛听了下来,立即上前禀报司慕容:“殿下,平王殿下来了。”
司慕容抬眼看向庭院中的司慕媛,扬声道:“七皇妹来了,便进来吧。”
司慕媛眯了眯眼,随即走进了正堂,“五皇姐这是做什么?”
“我已然告了假,准备去泰陵。”司慕容淡淡地道。
司慕媛一愣,“五皇姐去泰陵做什么?”她的话一问完,还未等到司慕容回答,便继续道:“难不成五皇姐是为了雪暖汐一事而躲到泰陵?”
这如何可以?
五皇姐怎么可以这般的做?!
五皇姐真的对那雪暖汐动了真情?!
司慕容没有回答她,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早朝之后,我便去了御书房,本来是想请求母皇尽快下旨赐婚,只是母皇却扔给了我一道奏折。”
司慕媛讶然,蹙眉道:“什么奏折?”
“礼部和工部在为父君整修陵墓之时,发现父君的地宫外墙开裂,担心地宫之内渗水,礼部尚书便上奏母皇,欲开启地宫查看修复。”司慕容沉脸道。
司慕媛讶然,“为何这件事我们不知晓?”蕴静贤贵君地宫出事,作为亲女的五皇姐居然不是第一时间知晓,恰在此时,她忽然发现司慕容的额头之上似乎有伤,看那情形应该是磕头所致,“母皇可为了这件事而责备五皇姐?”
“母皇责备是自然的。”司慕容淡淡地道。
司慕媛道:“五皇姐去泰陵便是因为这件事?”
“七皇妹以为,凭他一个雪暖汐便会让本殿没脸呆在京城了?”司慕容冷笑道。
司慕媛起身,“是皇妹的错,还请五皇姐莫要见怪。”
“我没有怪你。”司慕容示意她坐下。
司慕媛坐了下来,阴狠地道:“那五皇姐打算如何处置那雪暖汐?”
“七皇妹这般急冲冲的赶来便是为了这件事?”司慕容问道。
司慕媛点头冷笑:“五皇姐也应该知道外边将这件事传成了个什么样吧?”那个贱人居然这般打了五皇姐的脸面!“五皇姐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忍下去?还是真的猜对了,五皇姐对那雪暖汐动了真情?”
司慕容看了看她,“七皇妹认为我该如何做?”
“既然那雪暖汐这般的不知抬举,五皇姐便断了这个念头便是!”司慕媛怒道。
“断了这个念头?”司慕容低着头,声音低沉且森冷,“若是这般,岂不是太便宜了那贱人了?他不说即便是死了也不愿意嫁给本殿吗?本殿倒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般的不要命!”
司慕媛一愣,旋即明白了司慕容的心思,只是她还是不赞同,“五皇姐若是咽不下这口气,皇妹为你解决了便是,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那个贱人这般不愿意嫁给五皇姐,五皇姐若是要处置他,那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择手段将他弄到手,可是这样虽然能够一解心头之恨,但是颜面却也会受损,更重要的是五皇姐如今的正君便是日后的凤后,而那个贱人如何能够坐得起这个位置?
司慕容抬眼看着她,似笑非笑:“雪暖汐乃帝师嫡子,身份贵重,本殿并不觉得委屈。”
“五皇姐可是打定了主意了?”司慕媛问道。
司慕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好!”司慕媛道,“既然一定要将那雪暖汐弄到手,那皇妹便尽一切手段帮五皇姐得到想要的东西!”她说罢,却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只是五皇姐,雪帝师那边怕是不好应付。”
雪千醒虽然在几年前便离开了朝堂,但是势力却还是在的,更为重要的是,她在大周文人的心中有着极高的位置,若是她执意不愿将儿子嫁入宁王府,母皇也未必会降罪于她。
“母皇已然承诺本殿,待雪帝师寿辰当日,便会下旨赐婚。”司慕容眯眼道。
司慕媛却道:“雪帝师寿辰?如今距离雪帝师寿辰也不过是几日,若是母皇有心赐婚,何必要拖这么几日?五皇姐,母皇是不是……”
“母皇心中打的是注意,本殿还猜不透。”司慕容敛眉道,“不过她却是给了本殿一个不能够拒绝的理由。”
司慕媛自然明白这理由是什么,只是这也未免太巧了吧?五皇姐欲娶那雪暖汐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虽然未对外边说,但是母皇……“五皇姐,母皇在这个时候追封蕴父君,而蕴父君的陵墓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出事,可偏偏我们一丁点消息也得不到,五皇姐不觉得这些事情来的太巧了吗?”
司慕媛能够想到的,司慕容自然也能够想到,只是她却也猜不透瑄宇帝的心思,“礼部尚书是母皇的人,若这一连串事情都是母皇一手策划的,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管母皇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最终的目的却从来只有一个,那便是巩固她的皇权,若真的是母皇所为,我倒是没这般担心,可若是瑞王一派的人做的,能将这件事做的这样的缜密,那表明她们的势力已然在我们之上!”
“五皇姐认为瑞王有这个本事?”司慕媛有些不屑。
司慕容看着司慕媛,“七皇妹,永远不要看低我们的对手,不管她是如何的让我们不屑一顾!”
司慕媛看着她严厉的神情,却想起了另一个人,“五皇姐话中所指的怕是另一个人。”
司慕容没有回答,但是脸色却阴沉了起来。
司慕媛眯了眯眼,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明日便是除夕,即便要整修蕴父君的陵墓,也得过了年再说,五皇姐并不需要这么急着便收拾东西赶去泰陵。”
“我会上奏母皇,新年期间去泰陵为父君尽孝。”司慕容道,“您说的没错,瑞王一派未必有这个能力瞒下这件事,所以母皇必定参与了其中,而母皇这般做,想必也是为了敲打一下我们,既然母皇都点明了,我便避开一下。”
“那沈玉清?”司慕媛皱眉道,“五皇姐若是不京中,瑞王一派定然会趁机拉拢沈玉清的。”
司慕容却笑了笑,“七皇妹认为母皇为何在这个时候召沈玉清回朝?我们能够想到瑞王一派会趁机拉拢沈玉清,母皇便想不到?七皇妹,母皇这个时候把沈玉清召回来,定然是有用意的,而沈玉清也不是傻子,岂会这般容易被我们或者瑞王一派的人拉拢?即便她真的有心站在任何一方,母皇也绝对不会允许!自然,我们也是不能轻易放弃,可是有些事情不宜做的太过于热切。”
司慕媛阴沉地眯起了眼睛,“即便如此,五皇姐也不该避的如此远,正如五皇姐所说的,不能轻易看低我们的对手,若是那沈玉清真的成了瑞王一派的人,我们岂不是追悔莫及?”
“今早在御书房,雪暖汐将昨夜我与水墨笑见面一事说与了母皇听。”司慕容低头,沉声道,她娶雪暖汐的目的是什么,母皇很清楚,所以,即便她口上不说,心中定然不满,再加上水墨笑一事,如今怕是已然对她心生芥蒂。
司慕媛厉色恨恨地喝道:“那个贱人!”
“至今为止,我还是看不出母皇属意之人是谁,但是母皇定然不会想见到我如此急切地结交势利。”司慕容正色道,“母皇允许我们有自己的势力,但是绝对不会希望我们的势力太过于强大,这个时候,若是我在这般的不懂收敛,母皇怕是也会下手!”
“五皇姐避一避不是不可能,可是如今外边的传言实在是太难听了!”司慕媛不是不懂她的顾虑,“雪暖汐方才大闹御书房,这件事便传遍了朝堂乃至京城,五皇姐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让所有人尤其是瑞王一派的人笑话?”
司慕容看着司慕媛,似笑非笑地道:“若是本殿这个时候离开,七皇妹会如何想本殿?”
司慕媛咬了咬牙,却没有说口。
司慕容勾了勾嘴角,“七皇妹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可是本殿若是伤了颜面,却换来了母皇的放心,何乐而不为?”
司慕媛双眸一睁,“五皇姐的意思是……”
“本殿请旨赐婚,并无过错,过错之人乃雪暖汐,可是本殿却依然不计前嫌,迎娶他进府为正君,这般宽容仁义好名声难道不足以弥补所伤及的颜面?”
“而瑞王一派也会认为五皇姐沉溺于情爱,连尊严也可丢弃,而母皇对五皇姐的猜忌怕是也会少了几分。”司慕媛眯眼笑道,“若是皇妹没有猜错,这个消息传得如此的快,是五皇姐授意的?”
司慕容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七皇妹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的,我们的敌人从来只有一个吗?”
司慕媛笑道:“皇妹自然记得。”
“那个人她才该是大周最厉害之人,她身上才该是没有任何的缺点,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方才是大周第一人。”司慕容低头幽暗地道,“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想见到身边有一个比她更为有能力,且没有任何缺点的人存在,因为若是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弱点,那她很难掌控,既然掌控不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摧毁!当权者,除非到了逼不得、走投无路的地步,是绝对不会将手中的权利分给其他人的,否则,她的下场不是死便是生不如死!”
这个道理她明白,母皇也一定明白,甚至比她更加的明白!
司慕媛沉了沉面容,“所以五皇姐便抹黑自己?”
“有时候,适当的抹黑和服软反而会得到更多。”司慕容冷笑道,“更何况,这件事即便我不去做,倒是也会有其他的人去做,与其将主导权交给那些人,还是如紧握在自己手中,这样,即便是再伤颜面的谣言,也会变得对自己有利!”
至于雪暖汐伤她尊严这事,将来,她有的是机会讨回!进了她的宁王府便是她的人,她还找不到办法处置他吗?
司慕媛闻言,“既然五皇姐都心中有数,皇妹也没有好担心的,五皇姐大可放心去泰陵,其余的事情,交给皇妹处理。”
司慕容勾了勾嘴角,低下了头,狠戾地笑了。
……
皇宫
清思殿暖阁
徳贵君看着女儿急冲冲的神情,惊讶问道:“涵儿这般急着要见本宫可是有何要事?”他已经很久未曾经过女儿这般表情了。
司慕涵看了看徳贵君,旋即跪下。
徳贵君一惊,连忙起身要将她扶起,“涵儿,你……你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起来好好说!”
“父君!”司慕涵坚持要跪着,“儿臣知道这件事不该来麻烦父君,只是儿臣实在没有办法。”
徳贵君神色一变,“涵儿,究竟是什么事情?”
“宁王请旨赐婚一事,父君该是知道了吧?”司慕涵抬头看着徳贵君,问道。
徳贵君一愣,“这事我的确是听说了,暖汐那孩子也未免太大胆了,居然大闹御书房,不过本宫倒是有些奇怪,他不是一向喜欢宁王的吗?为何不愿意嫁?”他说完,猛然看向司慕涵,“涵儿所说的事情可是和暖汐有关?”
司慕涵点头。
“涵儿,你是担心陛下会为了暖汐大闹御书房一事而降罪于他,还是不想他嫁给宁王?”徳贵君看着女儿,认真地问道,他记得女儿说过,她不喜欢暖汐的,他也记得女儿说过,暖汐喜欢宁王,而宁王心中早已定下了暖汐这个正君……他猛然想起,上一次涵儿纵马一事……
他猛然伸手,握住了司慕涵的手臂,“涵儿,你告诉父君,你和暖汐究竟怎么了?”
若是涵儿和暖汐真的有了什么,那宁王定然不会轻易罢休!
司慕涵摇头,“父君,儿臣和他没有什么,只是,如今宁王这般急着请旨赐婚,却是和儿臣有几分关系。”
徳贵君脸色一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慕涵低了低头,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却隐去了她拒绝雪暖汐的原因和与雪千醒见面的事情。
徳贵君听了司慕涵的叙述,愣了还半晌,“居然有这回事?”暖汐居然喜欢涵儿?而且还为了涵儿做出了这么多事情?他忽然想起了,这些年,雪暖汐似乎很喜欢进宫跟他请安,那时他以为,暖汐不过是看上和涵儿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上才会与他相熟,他曾经也以为暖汐对涵儿有意,但是自从涵儿上一次说过暖汐和宁王的事情之后,他便断了这个念头,可是如今……
暖汐那孩子居然真的喜欢涵儿?
而涵儿……
他看着女儿,“涵儿,那你呢?你喜欢暖汐吗?”
司慕涵扯了扯嘴角,隐隐露出一抹苦笑,“父君,儿臣与他没有可能!”
“为何?”徳贵君惊讶,没有可能?那便是说,她的心里还是喜欢暖汐的?他凝视着女儿,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极深的隐忍,“涵儿可是在顾及宁王?”
司慕涵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回答,“虽然儿臣与他没有可能,但是如今他被宁王逼婚,且惹了这样一个大祸,多多少少与儿臣有关,儿臣不能看着他被迫嫁入宁王府,父君,若是他真的嫁了宁王,往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徳贵君自然明白,且不论宁王狠绝的性子,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也未必容得下自己的正君心中又别的女子,而且还闹了这么一件拒婚的闹剧,伤了自己的颜面。
“儿臣知晓这样会让父君很为难,但是儿臣却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司慕涵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方才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去为他解围,没有能力去维护他周全,她只能去求别人!甚至要进宫,将父君也扯进来!
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几乎要将她击倒。
徳贵君的见了女儿这模样,心疼道:“涵儿你先起来,这件事父君答应了。”
司慕涵抬头,“儿臣不孝……”
“涵儿,记住,你是父君的女儿,你的事情便是父君的事情,这没有孝与不孝的。”徳贵君弯腰,将女儿扶起,“你放心,虽然你母皇未必会听父君的,但是父君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而且,暖汐是雪帝师的爱子,若是暖汐不同意,雪帝师必然也会和陛下说的。”
司慕涵没有笑意地笑了笑,“儿臣知道。”雪帝师自然会做出,但是她只是希望自己也能出一份力罢了,说到底,他如今弄成这个地步,多多少少也有她的原因。
只是阿暖,这一次,他就这般的不要命了?
这份情,她该如何偿还?
她真的值得他这般不顾一切?!
司慕涵得了徳贵君的许诺之后,没有旧留便离开。
徳贵君看着司慕涵落寞的背影,皱起了眉,“安儿,你说涵儿的不喜欢暖汐吗?”
安儿撇了撇嘴,“奴侍不知。”
徳贵君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他,反而自言自语地道:“本宫倒是觉得涵儿是喜欢暖汐的,这么些年,她从未为了其他人来求本宫,这个孩子很懂事,即便是遇到了再大的困难,也会自己一个人承担,如今她既然为了暖汐跟本宫开口,那暖汐在她的心中必定是有位置的,暖汐……这孩子这一次虽然有些莽撞,但是却也是一往情深,倒也是个好孩子……”
更为重要的是,如今涵儿既然与宁王翻了脸,那往后必定要防着宁王,陛下厌弃涵儿,若是涵儿在朝中没有人依靠,往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而暖汐是雪帝师的爱子,若是暖汐成了涵儿的正君,那以后,即便是为了暖汐,雪帝师也一定会护涵儿周全!
徳贵君眯了眯眼,转身对安儿吩咐道:“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给陛下请安。”不管是为了涵儿的请求,还是为了涵儿将来,他一定要办成这件事!
司慕涵出了清思殿,正准备出宫,却宫道上遇见了安王生父明贵君,“儿臣见过明父君。”
明贵君淡淡地点头,“十六殿下不必多礼。”
“谢明父君。”司慕涵起身道。
明贵君看着她,“十六殿下进宫可是为了雪家公子大闹御书房一事?”
司慕涵心中讶然,脸上却是平静,“明父君这话怎讲?”她与阿暖的事情,知道的人不过,即便是安王也未必知道,这明贵君怎么这般肯定她进宫是为了阿暖一事?
“本宫曾听闻雪公子与十六殿下自幼一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雪公子出事,十六殿下心中自然着急。”明贵君淡淡地道,“所以本宫便猜想,十六殿下进宫是想让徳贵君出面向陛下求情。”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掩住了眼底的厉芒,“明父君误会了,儿臣进宫只是给父君请安罢了。”
“是吗?”明贵君淡笑道,“本宫听闻最近璇儿与十六殿下来往破密,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因而想,若是十六殿下有意为雪公子说情,本宫倒也是可以帮一帮忙的。”
司慕涵抬眼:“如此,儿臣便谢过明父君了。”
“这般说来,本宫是猜对了?”明贵君笑道。
司慕涵微笑道:“雪公子与儿臣自幼一同长大,而五皇姐一向与儿臣交好,且蕴父君也曾对儿臣有过养育之恩,如今雪公子既然这般不愿意嫁于五皇姐,五皇姐即便是得了母皇的旨意,将雪公子娶进门,想必将来也是一对怨偶,既然如此,为何不了断了这分孽缘,免得将来两人都痛苦,况且,以五皇姐的身份,还愁找不到一个好正君?”
明贵君笑了笑,“本宫曾听璇儿说过,十六殿下是个真诚之人,岂料如今竟然如此的九曲心肠。”
司慕涵笑道:“是十三皇姐过誉了,儿臣不过是一个平凡人而已。”
“若是十六殿下是个平凡人,那世间平凡之人岂不是连平凡二字也担不得了?”明贵君意味不明地道。
司慕涵蹙眉,“儿臣不明白明父君的意思。”
“十六殿下如今不明白不要紧,将来总有一日会明白的。”明贵君淡淡地道,“既然十六殿下这么关心雪公子和宁王殿下,那本宫也不好不帮忙,不过本宫从来不做没有回报之事。”
司慕涵凝神道:“明父君有何要求?”
“十六殿下倒是个爽快之人。”明贵君微笑道:“本宫听璇儿说过,十六殿下尚还欠了她一个人情未还,今日这事若是能成,且当十六殿下也欠了本宫一个人情如何?”
司慕涵看着他,却没有立即答应。
明贵君微笑道:“十六殿下放心,本宫不会要十六殿下还不起的。”
司慕涵敛了敛眉,道:“如此,便劳烦明父君了。”
“不劳烦,只要十六殿下记住许过的承诺便好。”明贵君淡淡地道,然后起步离开。
司慕涵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眉间拧紧,明贵君一向不介入后宫的事情,更不会多管闲事,如今主动说要帮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她的一个人情?
司慕涵又联想起司慕璇的异常,这对父女究竟是怎么了?
她静站了会儿,方才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拐弯处,明贵君在司慕涵转身离开之后便绕了回来。
“主子真的绝对要插手这件事?”蓝竹问道,有些担心。
明贵君淡漠地看着前方,“璇儿是打定了主意要掺和进来了,难道本宫还能置身事外?”
“那陛下……”
“哼!”明贵君冷哼了一声,言语间有些气恼,“就准许她将本宫的女儿拖下水,便不许本宫让她的女儿欠本宫一个人情吗?更何况,这般不必费力气便可以讨到的人情债,本宫不去讨,岂不是太傻了?!”
蓝竹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宁王最致命的弱点便是永远也看不透她的母皇的心。”明贵君淡淡地道,容颜却比树上凝结的冰霜还要冷,“雪帝师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岂会将这样一个人变成她女儿的敌人?”
“只是奴侍听闻,陛下准备在雪帝师寿辰那日下旨赐婚了。”蓝竹说道。
明贵君冷冷一笑,“既然是赐婚,何必要等到那个时候,今日便可,她费了这般心思,不就是为了将雪千醒这只老狐狸再一次摆上她的棋盘之上而已!”
雪千醒是个聪明人,所以她早早地选择了急流勇退,本来她这般做是完全符合了陛下的心意,但是如今,陛下却是缺了一个知进退、没野心的人来协助她的女儿,若是那雪暖汐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死也不嫁宁王的话,雪千醒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死?
宁王以为自己先拔头筹,却不想早已成为了这场大戏的一个丑角而已!
“不过本宫倒是有些奇怪,陛下为何这般的着急?”
她大可以先将宁王瑞王这些障碍除掉之后,在提雪千醒出来扶住她的宝贝女儿,如今提前逼雪千醒出来,岂不是告诉宁王和瑞王,她们还有一个劲敌?
难道她是想借着宁王和瑞王来磨砺十六皇女?
明贵君这时忽然发觉,自己有些看不透那个人了……
……
雪暖汐再一次醒了,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家中,正躺在床上,若不是脸上还疼着,他定然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汐儿,你醒了?”雪倾一见弟弟醒了过来,连忙叫道。
雪暖汐愣愣地转过头,看着雪倾,却不说话。
雪倾见了这情况,满脸焦急起来,“汐儿,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吓坏了吧?“汐儿……我是二姐!你怎么了?告诉二姐,你那里不舒服?”
雪暖汐还是没有说话。
雪倾急的脸色也变了起来,正当她准备扬声让下人去请太医的时候,雪千醒和雪砚走了进来,“母亲,大姐,汐儿他……”
雪砚看着妹妹,“我们先出去吧。”
雪倾看了看大姐,又看了看母亲,然后点头。
雪千醒待女儿出去之后,方才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一脸木然的儿子,“可是身子还是不舒服?”说罢,伸手想要擦看一下他脸上的伤。
雪暖汐像是吓到了似乎,连忙往后退了一下。
雪千醒的手僵在了半空。
雪暖汐这时回过神来了,委屈,心痛,难过,愤怒,绝望,许许多多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你骗我!骗我!骗我!你说过会让我嫁给她的,你说过你不会让宁王娶我的!你说过你会如了我的愿的!你说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昏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陛下面前?为什么要逼我嫁给那狠毒的宁王!母亲,是说过你最疼我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出去,出去!我讨厌你!我恨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御书房!”
雪暖汐一边哭着一边怒喝着。
雪千醒叹了口气,“汐儿,我是你的母亲!”
雪暖汐见她还是不走,便拉着被子一把把自己给蒙住,不愿意见她,他想死,他想一头撞死在她面前,可是陛下已经下旨赐婚了,若是他死了,那不就是抗旨了吗?如今他连死都不可以了!不可以了!为什么要打昏他!
不!
他绝对不会嫁给宁王!
绝对不嫁!
雪暖汐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一张满是泪痕且决然无比的面容,“母亲,我不会嫁给宁王的,死也不嫁!”他用力地吸着气,“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是不会连累你们的!我知道若是我这般一头撞死了,便是抗旨,但是若是我病死了,那便不算是抗旨!母亲,你放心,那宁王是封了王的皇女,她要娶正君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的,足够让我病死了,绝对不会连累雪家,连累母亲、大姐和二……”
雪暖汐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雪千醒一巴掌给打断了。
雪千醒看着眼前的儿子,即气也心痛,“母亲在你心里就是这般的一个人吗?!”
雪暖汐愣住了,他看着雪千醒,却从未见过她这般的神情。
“你父亲临终之时,唯一一个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他即使病已经说不出话来,却还是咬着牙,提着最后的一口气在我的手心写下让我好好照顾你这句话!可是如今,你倒好,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这般的要死要活!”雪千醒厉色喝道,这个儿子长了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这般说过他,“连累我们?连累雪家?在你的心里,我这个母亲和你的两个姐姐就这般的无能,害怕被你连累吗?!”
雪暖汐看着母亲这样的神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一个劲地流着。
“母亲……”雪砚和雪倾听见了屋内的声音,便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母亲,汐儿还小……”
“还小!”雪千醒怒道,“每一次,他闯了祸,我都在告诉自己,他还小,还小,便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他,以致将他惯成了如今这般性子!”她说完,便将目光转回了儿子身上。“你不要嫁给宁王,便不顾性命地去大闹御书房,你不想连累我们,便荒谬地想着要去病死!我一直以为我雪千醒的儿子不过是任性了点,顽劣了点,今日却发觉,你不是任性不是顽劣,而是只想着你自己!”
雪暖汐身子颤抖着,眼泪不断如往下流。
雪千醒看着他,“你怨母亲方才打昏了你,让你不能死在御书房是不是?可是若是我打晕你,你便让我这个母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吗?!”
雪砚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从未见过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想开口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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