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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暖汐看着司慕涵,一脸的紧张却不说话。
司慕涵眼眸沉了沉,随即扬手让里边候着的宫侍退下,随后坐在了床边,看着他道:“阿暖,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涵涵,你会不要我吗?”雪暖汐脸色有些白地挤出了这句话。
司慕涵微微一愣,“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蒙斯醉他……他还是喜欢你……不,他很爱很爱你……”雪暖汐声音微颤,“以往我觉得蒙斯醉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可是昨晚上我方才发现,他竟然也是爱着你,涵涵,你知道吗?我昨晚上不过是想看一看你送给他的古琴而已,可是他一脸死也不会让我抢走那琴的样子,涵涵,我知道,若那时候我真的抢他的琴,他一定会跟我拼命的……涵涵,他这般爱你,怎么办?”
司慕涵眸光闪了闪,眼神有些复杂,像是惊愕又像是不可置信更像是哭笑不得,“阿暖,我无法控制别人的感情,可是却可以跟你说,我不会丢下你。”
雪暖汐凝视着她,不说话。
“之前我便跟你说过,便是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司慕涵神色有些低沉,声音也开始染上了怒意,“你便这般的不信我?!”
雪暖汐听出了她的怒意,“不是,我不是!涵涵我真的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蒙斯醉他什么也比我好……他怕我抢不过他……涵涵,我知晓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能,是一个极没用之人,便是我想快些为你生下孩子也做不到,甚至我想好好照顾你,为你做你喜欢的菜肴为你缝制衣裳这等君侍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不到……”
“阿暖,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做什么,只是需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司慕涵认真地凝视着他,“你在我身边,我便安心。”
雪暖汐颤了颤双唇,“涵涵……”
“阿暖,如今我们的身份不同,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甚至我想每一日陪你用膳这等寻常的简单的事情都未必可以实现。”司慕涵缓缓地道,“但是不管身份如何变,生活如何的变,只要我们的心不变,便不会有任何的不同,阿暖,我知晓你心里因为孩子的事情而难受,也知晓你在这后宫中没有安全感甚至没有归属感,只是阿暖,我就在这里,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握着他的手,十指缠绕。
“阿暖,给我些时间,让我将这后宫变成我们的家,可以安心的家。”
雪暖汐动容了,眼中闪烁着泪水却始终不肯让它留下来,他似乎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她往后都不会在流泪的,“涵涵,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昨晚以前我明明都好好的……可是一见了蒙斯醉便这样……”
“我知道。”司慕涵伸手抱住了他,“只是阿暖,让你这样的人不是豫君,而是我。”
雪暖汐不解。
“是我没用,没能给你安心的感觉,甚至还要让你受水墨笑的委屈。”司慕涵歉然道。
雪暖汐随即否定了她的看法,“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没用,明明说好了要懂事却还是这般的不懂事!”
“你没错。”司慕涵随即道,“我从一开始便已经知晓了你的性子,也从未想过要你该,因为只有这样的阿暖方才是我的阿暖。”
她犹豫了会儿,又道:“只是阿暖,豫君也同样没有错。”
雪暖汐一愣。
“他这些日子受了许多的苦。”司慕涵神色淡淡地道,“或许他所经历过的比我以前预想的还要多,他受过的伤也许也未必比我的轻,阿暖,我本来以为再也不会与他再见面,只是母皇却将他送回到了我的身边,便是我真的放下了当日的事情,既然他已经是我的君侍,我便要负起这个责任,给他一个安宁的人生。”
雪暖汐坐直了身子看着她,认真地道:“我并非怪蒙斯醉,只是我自己没用,总是担心罢了……”
“他不会抢走任何属于你的东西。”司慕涵正色道。
雪暖汐凝视着她好半晌方才道:“我跟蒙斯醉说,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有你的心,我不可以让给他!涵涵,我知晓你也是他的妻主,所以我不跟他争风吃醋,但是我不会让他抢走你的心,便是以前你的心本来是他的,可是当日他放弃了便是放弃了,我不管他有没有错不管他为何放弃,便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太过于恶毒我也不会让他抢走你的心!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心!”
司慕涵神色颤了颤,“阿暖……”
“我知道这样很小心眼很不懂事,可是我不想骗自己,这便是我心里的想法。”雪暖汐认真地道,“我知晓你喜欢蜀羽之,或许还爱着蒙斯醉,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君侍,但是你的心只能是我的!”
司慕涵却是笑了笑,“你说我喜欢羽之,又说我心里爱着别人,那我心又如何是你的了?”
雪暖汐一愣,猛然想起自己的话居然这般的自相矛盾,“不,我是说,你心里最在乎的人只能是我!谁敢跟我抢这个位置,我便是再无能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司慕涵微微眯了眯眼睛,“那阿暖,若是往后朕的心里真的有了一个比你更在乎的人,你会杀了他还是杀了朕?”
雪暖汐瞪大了眼睛,脸色有些苍白,“你真的会这样做吗?”
“告诉朕答案。”司慕涵却是正色道。
雪暖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只是却没有如方才那般决绝地说出答案,反而扑在了她的身上,“涵涵,你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你若是这样做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终究,他还是没能决绝地说出方才的决心。
什么杀了那人,什么对付那人,他都不想了,他只是知道那时候他一定活不下去!
司慕涵却是坚持地想要得到答案,“宸皇贵君,告诉朕答案。”
雪暖汐不明白为何她会这般坚持,“涵涵……”
“告诉朕答案。”司慕涵正色道,“好好想想,然后告诉朕答案。”
雪暖汐脸色更加的难看,他看着眼前面沉如水的女子。
“告诉朕答案。”司慕涵声音低缓地问道。
雪暖汐又凝视了她许久,便是心里难受之极,他却还是知道自己根本便无法做到如自己一开始所说的对付那个人,因为他知道若是那样做,最伤心的便是涵涵,正如当日他之所以放过蒙斯醉一样,涵涵的心中最在乎的还是蒙斯醉吗?还是他吗?
原来蒙斯醉根本便不需要跟他争,便是不争,涵涵心里最在乎的人还是他,还是他!
司慕涵看了他眼中的伤心,心里也闪过一丝钝痛,只是却还是坚持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雪暖汐吸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握着,“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了他……”只是他却知道,当她心里再也没有他的时候,他便会离开……不是离开她身边,而是死去……
他活着只是想爱她,若是她不需要他的爱,他便死去。
他看着她,满目的坚定,“涵涵,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那个人的!”
司慕涵眼中一痛,随即将他搂入怀中,“傻瓜!”
雪暖汐安静地任由她抱着,许久之后方才道:“涵涵,那个人是蒙斯醉吗?”
司慕涵松开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是,没有这个人。”
雪暖汐一愣。
“朕保证,如今没有这个人,以后也绝对没有。”司慕涵沉声保证道,“朕的皇贵君永远只有一个,只要朕还活着,不管是在朕的身边还是在朕心中,朕的皇贵君都永远只有一个!在我的心中,阿暖也永远只有一个!”
雪暖汐满脸惊讶。
没有那个人?
那她为何要这般问他?
“涵涵……”
“母皇曾经跟朕说过,后宫之中的男子一旦遇到了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男子出现便会连同自己心也丧失了,会不择手段地清除危害自己的障碍。”司慕涵缓缓地道。
雪暖汐一愣,随即连忙道:“我没有!”
“我知道。”司慕涵微笑道,“我的阿暖,朕的皇贵君不会。”
雪暖汐见了她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的,便是觉得安心。
她的笑容告诉他,她也一定会做到方才所保证的。
“涵涵,往后我不会在这般的不懂事了……”
说罢,便垂下了眼帘,一脸歉然。
“还有,其实昨晚上我不是在观星,而是……在看交泰殿……我想你……”
司慕涵讶然,随即叹息道:“傻瓜,朕昨晚上不在交泰殿。”
“什么?”雪暖汐惊讶。
司慕涵继续道:“昨晚你去交泰殿的时候朕已经秘密出宫了,所以放才没有见你。”
雪暖汐睁大了眼睛,那时候她不在宫里?那昨晚他的伤心难过为了什么?只是,她为何会出宫的?“涵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宁王使了坏还是……”
“没事。”司慕涵打断了他的担忧,“只是出去办了些事情罢了。”
雪暖汐见她不愿意多说便知晓一定是政事,也不再多问了,倒是司慕涵犹豫着要不要将官锦将会进宫暂住的事情告知他。
虽然不想他在病中忧心,但是这件事早些说也比官锦进宫后再说好,省得他又胡思乱想。
司慕涵缓了缓心神,便将官锦的事情说了出来,也顺道说了官锦的用处还有官文舒临终的嘱咐。
雪暖汐的反应由惊讶到不安再到后来的无可奈何,终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却也认真地请求了司慕涵要派人看紧官锦,生怕他会祸害了皇贵太君似的,若不是不合规矩,他真想将那官锦给接到自己的宫中。
在他的地方自然便更好的看管了,只是却不合规矩。
因为官锦并非真正的宫侍也非君侍。
雪暖汐之前还担心司慕涵会看上了官锦从而纳他为君侍,只是如今却不再这般的担心了,诚如司慕涵所说的,如今她已经是大周的永熙帝了,如何能够纳一个罪臣之子为君侍?
便是司慕涵真的喜欢他,朝臣也不会同意的!
他忽然间想起了蜀羽之,如今他是不是也算是罪臣之子?那会不会有人想杀他?
雪暖汐连忙问了司慕涵。
司慕涵道,如今的蜀家只能算是庶民,却也不能算是罪臣,因而蜀羽之也不算是罪臣之子,而且,他是先帝赐下的初侍,名分早已定下,便是他真的是罪臣之子朝臣也不会为了一个初侍而大张旗鼓。
朝臣在乎的往往只是未来皇女的生父。
一个无法诞育后嗣的君侍不足以让她们兴师动众。
这也是翊侍君自蜀家出事以来已然安安静静地在后宫的最主要原因。
况且,永熙帝自登基以来,对于这个初侍也不算是太过于恩宠,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君侍罢了。
雪暖汐听了司慕涵的话,便也松了口气,不管蜀羽之有没有跟他抢司慕涵,他都不想蜀羽之出事,毕竟是相处了这么多时日的人,而且还一同经历过先帝驾崩之时的那般惊心动魄的情形。
司慕涵在观星殿呆了一个早上,在和雪暖汐用了午膳,且亲自喂了他服药,看他睡下了方才离开,出了观星殿,她却没有回交泰殿,而是让驾辇去了流云殿。
豫君病下想必也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情。
司慕涵想到这个对朝和殿的主子便更加的不满,她甚至可以预见往后后宫中若是有他的存在便一日都不会安宁!
她已经给足了他面子,而他却这般给她找麻烦!
水墨笑,他便真当她奈何不了他不成?
司慕涵到了流云殿却没有让人通报便这样走了进去,进了流云殿之后便见蒙斯醉正在用晚膳,她随即蹙了蹙眉。
“陛下!”忆古是第一个发现司慕涵的,连忙下跪行礼。
蒙斯醉猛然抬头看向门外便见司慕涵正蹙着眉看着自己,他脸色随即一变,连起身行礼都给忘了,她是过来质问他的吗?
司慕涵走了进来,“起来吧。”
蒙斯醉听了她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正欲行礼却被司慕涵给阻止了。
“你身子不适便不需要多礼了。”她淡淡地道,然后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菜肴,“怎么这般晚了才用午膳?可是宫侍们怠慢了?”
忆古随即跪下,“陛下息怒。”
“不是。”蒙斯醉回道,神色如同往常一般平淡如水,“臣侍方才不想用膳,便让他们晚些摆膳,陛下可是用了?”
司慕涵点了点头,“你用膳吧,朕过些时候……”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见蒙斯醉的双手缠满了绑带,脸色微微一变,上前握着他的手腕,问道:“这是怎么了?”
蒙斯醉微微一笑,“昨晚上弹琴不小心弄伤了手,陛下不必担心。”
“弹琴弄伤了手?”司慕涵皱眉道,“今早你宫里的宫侍说你身子不适,便是因为弄伤了手?”
蒙斯醉点头,“是。”
“御医怎么说?”司慕涵随即问道,不过是弹琴罢了,怎么就把两只手的手指都给弹伤了?
蒙斯醉微笑道:“涂几日药便会好的。”
“豫君……”司慕涵缓缓地道,“不过是架琴罢了,你若是喜欢,朕再送你便是了。”
蒙斯醉垂着眼帘,掩盖住了满目的疮痍,随后缓缓跪下,请罪道:“臣侍昨晚上冒犯了皇贵君,请陛下降罪。”
司慕涵见状,心中不知为何的便冒出了一把火,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她过来便是兴师问罪吗?她吸了口气,“皇贵君是个急性子,却也不至于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豫君不必这般的惊慌。”
蒙斯醉浑身一颤。
“朕还有事,豫君这几日便在宫里好好养着伤,凤后那边的请安也不必去了。”司慕涵淡淡地道,随后转身而去。
蒙斯醉只觉心头破了一个洞,他明明知晓她心中已经没有他了,明明已经猜到她会这般地对待他的,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心痛难当……
阿涵,你真的已经到了厌弃于我的地步吗?
当日的旖旎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吗?
真的吗?
不知不觉中,泪湿了面容……
……
自从宁王上奏将西戎皇子送往清思殿由皇贵太君代为照顾之后便再无动作,安安心心地在府中养伤,甚至连朝政也不再过问了,俨然成了一个富贵闲人。
西戎皇子移居清思殿之后,便也安安心心地住着等待和宁王大婚,并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事。
而宁王似乎也真的是打算要和西戎皇子成婚,虽然不能进宫亲自探望但是每一日都会让人送一些京中有名的糕点小吃,一些珍贵的饰品衣裳,讨西戎皇子的欢心。
少了宁王的搅局,朝中的局势也平静无波。
先帝驾崩之后,西戎国军队曾经有过异动,但是自萧玥去了西北之后,西戎国的军队便也安静下来,甚至连过去的小侵袭也未曾出现过,仿佛是真的想与大周交好。
而临淮河那边也是一片太平。
事实证明,沈玉清的威望不仅仅在西北,便是远在临淮河南岸的土著也甚为忌惮此人,自沈玉清到了临淮河军营后,阿塔斯所谓的建立帝国的声音忽然间小了许多。
而沈玉清去了临淮河军营之后,却并未利用机会夺取临淮河军营的控制权而是一直在隐身幕后,兢兢业业地尽心辅助谢家大小姐,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甚至甘于人下。
司慕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情极为的复杂。
不得不说,沈玉清是一个好将领,只是可惜……
若是没有大皇子的事情,沈玉清绝对可以辉煌一生,只是可惜她偏偏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还有沈茹……
最近沈茹依然留恋青楼酒馆,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有意无意之间她总是会在白瑞沐休之日遇见了她,然后便是一番畅谈。
此外,谢家之人也和沈茹走的挺近。
自然,谢家人此举是为了远在临淮城的谢家嫡长女。
倒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却还是得放一放。
司徒雨一行人的进展十分的顺利,司慕涵从暗卫的手中得知了她们的汇报之后也甚为满意,她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支小队一定会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利刀。
而官锦自从进了宫之后便一直住在了清思殿的偏殿,司慕涵见过了他,也劝过了他,虽然他的心情已然低落却也保证往后不会在做傻事。
在身子好的差不过之后,他便真的履行起了一个宫侍的职责。
皇贵太君见状曾经跟他说过他虽然名分上是宫侍,但是却是清思殿的贵客,只是无奈官锦坚持,理由便是他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永熙帝收留了他给了他安身之处,他便是不能报答什么也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皇贵太君无奈,却也不能真的让他做一个宫侍的活计,于是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如安儿一般做了自己的贴身宫侍。
五月下旬,天气渐渐地炎热了起来,正当众人忙活着将春装转换为夏装之时,京城附近的几个城镇传出了时疫,而且蔓延的很快。
永熙帝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即召集众臣商议治疗和防止时疫蔓延方法,只是还未得出一个完整的方案之时,后宫又传来了另一个让永熙帝忧心不已的消息。
皇贵太君忽然晕倒,原因未明。
永熙帝连忙丢下一众大臣赶去了清思殿。
太医院的院正和院判都聚集在了清思殿。
永熙帝下旨不惜一切代价救醒皇贵太君!
她担心,皇贵太君是染上了时疫。
幸好,在御医诊断之后,皇贵太君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方才会晕倒了的,经过了御医的一番救治,皇贵太君很快便醒了过来,只是当永熙帝欣喜地走到他床前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皇贵太君一脸恨意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怒斥道:“你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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