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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到两千年前,世界的文化以东方为主体。追溯到两千年前,东方的文化以我们的祖先为主体。
这也正是因何,在近代东方民族整体落后于西方时却仍旧能够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中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因为在东方民族的文化中,有其独有的民族牺牲精神。
这种精神被孟子简单的概括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对这句话,马越的理解是不同的。
安乐之时东方民族习惯于醉生梦死,看上去堕落而不思进取。但在每每经历忧患之时,东方民族才真正唤醒沉睡在血脉中的英勇与顽强,只有在忧患之时,东方民族骨子里的优越性才会真正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其他民族所没有的血脉意识,也正因如此,东方民族从不会被压垮。
即使敌众我寡,即使攻守易势,即使前敌无尽,吾亦独往。
这是东方民族式的浪漫与英雄主义。
长水悍卒死了,他们历经了无数艰难的战事,却没能敌得过白马义从的悍不畏死。
凉州老卒死了,他们躲过了渭南城的投石攻势,却没能躲过冀州军汹涌而上的枪矛刺杀。
那么多那么多的凉州人死了,但是这场战役,凉州人没有输。
流矢击穿了关羽身上的甲片,箭簇深深地刺入肉里,书着‘凉王覆甲’的大纛在马背上摇晃了一下,跟着关羽的身子一同猛地坠在地上。
但只是一瞬,受伤的关羽便被簇拥在后的凉国军卒抢了下来,随后那杆凉骑大纛被几名士卒再度立了起来,在纷乱的战场上召唤更多的凉国人蜂拥而至。
长水悍卒与凉州老卒的悍不畏死,激起了凉国新卒的凶性,使他们不再畏惧白马骑兵,也不再畏惧死亡。
关羽即便中了箭,手臂却尤不脱力,口中仍旧高呼不断:“老凉人,冲!冲!”
有些时候,我们用智谋来取得胜利。
但有些时候,我们以勇敢来取得胜利。
两支军队再度碰撞在一起,环伺在外围统御骑兵的马越惊诧莫名地发现凉国军队本来严谨的军阵慢慢溃散了。不,不能叫溃散,而是自主地不再结阵。
阵型溃散,意味着军卒没了士气,没有了对战争胜利的渴望,从而演变为溃退,失败。
但他的凉国部下在阵型溃散后非但没有溃退,反而是因为每个军卒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去反冲幽冀骑兵,纷乱的战场上,马越热泪盈眶。
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作战。
三三两两的凉国步卒提着刀冲向奔驰而来的白马骑兵,为首的凉国步卒甚至都没能将环刀挥出便被骏马撞飞,身上的甲片被撞碎四处纷飞。但接着,持着长矛的步卒抓住机会将武器戳入白马体内,自己却被白马骑兵的枪刺透体而出,第三名凉国步卒飞身而起将白马骑兵从坐骑上扑下来,短匕首一刀又一刀地刺穿银色铠甲。
汉水与血液四处飞溅,凉国步卒喘着粗气从尸体上爬起来,没有理会受伤濒死的袍泽哀嚎,抓着匕首蹒跚地走向下一个身穿白甲的敌人。
这样的情景在战场随处可见,他的部下,他的子民,眼神中都只有复仇的火焰,他们的头脑都不再清楚,不再被什么狗屁士气或是战场上的哀嚎所影响,他们只想在死前为能够幸运活到战争结束的袍泽再多杀一名敌人。
这是马越所不愿看见的情况,他宁可承认这场战争他马越输了,输了就输了,我们可以在一年两年之后卷土重来啊!
但他不能下令撤军了,这个时候撤军,就意味着袍泽被屠戮的仇他不报了,父兄死亡之耻他不雪了。
“凉骑听令,游曳杀敌,射死你们看见的每一个身穿白甲的人!”马越脸上的泪痕已经流到脸颊,缰绳与刀柄被他握得咯吱直响。
他只有一个办法能结束这样的纷乱局面,就是两方军队有一方被残杀殆尽,或是士气完全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两个方法是一样的,人没了自然就没士气了,否则这些抱着必死决心的汉子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现在无论是凉国军还是冀州军,都已经不在乎胜败了,他们连性命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胜败?他们全部陷入了疯狂,只想着杀死下一个敌人,再杀死下一个敌人。
群体的力量会说话,尽管气势无形,却告诉战场上每一个恪守战士的荣耀。战至最后一刻,就是战士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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