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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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冷越不耐饿，越不耐饿就越要下山取粮食。</p>

抱着这样的想法，徐晋睁着眼睛睡着了，直至被值夜的斥候推醒，在他耳边道：“校尉，有人下山了。”</p>

这场发生在克兰河畔的战役，对明法双方两支军队来说都是地狱难度，尤其这次战斗。</p>

谁都不愿进行冬季战争、谁都不愿夜间战斗，他们全占了。</p>

但战斗是权衡利弊，冬季与夜间会极大降低士兵战斗能力，但明军上下都认为相较之下，这种劣势对他们反而是优势，比起法军，寒冷与黑夜，对他们影响更小。</p>

“看清楚了？”</p>

“看清了，篝火灭了一会，又被人点燃。”</p>

黑夜让士兵的指挥重任落到了小旗这一级军官身上，即使是百户徐晋，不利用战鼓军乐的情况下也无法指挥其他士兵，一切都在驻扎前安排下去，到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再下任何命令了。</p>

传令兵依照百户的命令最后一次按照各小旗伏击地点走了一遍，提醒所有人敌军有所动静、注意不要误伤友军，辎重车旁边的篝火光亮外侧便能看出人影重重，随后一处篝火被扑灭了。</p>

失去远处的篝火照明，月光仅能照亮几步，旗军端着鸟铳瞄准一片漆黑，百户仍未发出攻击命令，各部小旗在黑暗中极为紧张，心都提到嗓子眼。</p>

徐晋同样焦灼，他实在看不见敌人的动向，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带两个小旗一步一步向前进逼，直到听见堆放辎重的大车轰然砸翻的声响——他紧紧攥住拳头：成了！</p>

大多数车辆的车轴，都被他卸了。</p>

一声令下，激昂的军乐猛然响起，旗军端着鸟铳快步前进，有人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把朝远方极力投掷而去，火光照亮周围的第一时间，一支支鸟铳爆出暗红色的火光。</p>

跟在徐晋身后的四个小旗担任主攻，端着上好铳刺的鸟铳朝前奔去，分列两翼的余下小旗朝山道口的篝火摸黑前行，篝火周围能看见向山上逃窜的敌军。</p>

战场刹那被分割为两个世界，那是属于猎人沉默前行与猎物仓皇逃窜的世界，在那些明军听不懂的哀嚎响彻夜空，两军山岗营地的主将，同时注视着爆发一阵阵火光的河畔。</p>

不知过了多久，山脚下枪火停歇，只剩下数不尽的嘶吼与哀嚎。</p>

法军营地瞭望塔上，如坐针毡的夏尔伯爵脸色铁青。</p>

在身后，所有士兵都一言不发地用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让最正确的命令变得难以启齿。</p>

他说：“明天，天亮了就救他们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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