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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再次传来读书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事。夫唯不争,故天尤。”
一首词言毕,虎子放下书,走出门。看着爹娘,看着村里的父老乡亲,又拿出贴在心口的那张小纸条:“青儿,我准备好了。”
“虎子啊,这次去长安参加科举,你可一定要好好发挥埃”
“谁说我家虎子不行,从小就用功读书,那刻苦的劲,我这个做大娘的都心疼。”
“谢谢各位婶婶叔叔,大爷大娘,爷爷奶奶。”虎子向邻居拱手作揖后,又背过身对着自己的父母,鞠躬道:“爹,娘,孩儿去了。”
书生说完这句话便走,任凭父老乡亲如何呼唤,他连自己刹那的回头也不允许!
逃避,使劲逃避!
就算再回来时,天各一方;就算此行,可能再也看不见爹娘,也不能回头!
他一句话不说,憋在心口,在终于远离村子二十里地时,他忍受不住,扶住一棵树后,嚎啕大哭:“爹娘!请恕孩儿不孝!若来日考取功名,定要接二老去长安享尽福气1
他说完,便重重的磕头,一次比一次重,磕破了脑袋,仍然在磕。
一布衣剑客不知何时出现,还是故意在此等候,见他额头磕出了血,仍然不住的在磕,忍不住的道:“怎么?后悔了?”
书生一惊,方才周围明明没人,这人是何时出现的?但很快他就稳定心神:“没有,我只是在答谢父母之恩。”
“把头磕坏了,可考不上功名了。”布衣剑客说着,然后抱着剑,继续说:“我正好也要去长安,我们一起同行,你看如何?”
书生:“啊?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多个人,也能多个帮手。”说话间,他就似乎迷了路:“只是这长安在哪?”
布衣剑客想了想后,沉吟道:“长安,在前方,大约四百里地。”
“四百里?”书生念着这个数字,万千的衷肠述说不尽:“也就是说,我只要向前走四百里,就能看见青儿。”
布衣剑客:“青儿?可是你心爱的姑娘?”
书生:“是,他是我心爱的姑娘。”
“既然这样。”布衣剑客:“那我们便要一起同行了。”
书生:“为什么我说起青儿,你便和我一起同行?”
布衣剑客:“因为我看不得两情相守的人,不能携手一生。”
布衣剑客说完,看着这无垠的荒漠,沙漠漫天,不见人影。心痛,还是心痛,那女子的蛊毒果真厉害,即使过去这么长时间,也依然苦楚不停。
看来,只能找到那女子,才能解此蛊,解此毒!
书生见布衣剑客面色突变,于是岔开话题道:“先生你好,我姓李,名春平,李春平。”
“李春平?这名字倒也好听。”布衣剑客沉吟一声,然后伸手一指,指着身后那个一脸憨笑的魁梧大汉说道:“我此去长安就是给家兄治玻”
李春平问:“不知这位兄长所患何病?”
布衣剑客:“受了点刺激,疯了。”然后他拿出地图,伸手一指:“我们此去向南二十公里可以到枫叶镇,我们可以在那里歇一歇脚。”
李春平将手扣了扣自己的衣兜,明眼就能看出来的窘迫,布衣剑客也不点破的继续说:“我曾带着兄长见过医生,医生说兄长的病不是不能治,主要就是受了刺激,所以发疯。大夫给我的建议是,只要在其面前常念道德经,让他安神镇定,也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所以晚上休息的时候,就要麻烦你为家兄朗诵诗书了。”
李春平:“这是自然,我晚上睡不着也要温习功课的。”
“那好。”布衣剑客说着,解下钱袋给生说:“这钱你拿着,是给你的酬劳。”言毕,不等他拒绝,便说:“你第一次下山,就愿意跟着我们走,你不怕我们把你卖了吗?”
“不怕,我一个穷书生怕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李春平说着,扬着手里的钱袋:“更何况,我这钱还是先生给的,我怕什么。”从背后拿出书,一边看一边说:“还有,在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总情不自禁的生出亲切,所以不怕。”
“或许以前见过吧。”布衣剑客说着,然后道:“走在路上就不要看书了。”
书生:“老子的这篇文章,我还没有完全读透,所以我想在到达枫叶镇之前把这文章琢磨透。”
布衣剑客:“可你一边走路,一边读书,不也是分了心吗?”
书生:“无妨,书拿起来读,就算会分心,读不下去,但还是读了,脑子里也过了一遍这文章,总比放在箱笼里,不读,不看,要好上许多。”
布衣剑客闻言,便也没多说什么,一路无言,只有李春平的细声读书声。
许久不下山之后,布衣剑客也有些摸不着去枫叶镇的路,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见人烟,错落的几个村子里面,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风沙扬尽,漏出埋于沙砾下的尸骨,触目心惊。就是不知这一路走来,李春平是否看得见。
“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李春平喃喃自语,合上了书本,闭上疲倦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邦:“枫叶镇,终于是到了。”
“你这一路走来,可曾看见尸骨?”
“看到了。”
“心中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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