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程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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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没有说自己一定要去。”宁川道，“现在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阴火莲生长在极阴又极阳之地，普天之下，除了魔界，也只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境，方才能有这等宝贝，我现在……”宁川陷入了沉思。

阴火莲重要无比，不仅是能够起到起死回生之效，而且对淬炼灵魂，炼制碎婴丹，都有奇特效果。

现在姜洛凝虽然回来了，可是，宁川还是想把阴火莲拿到手，不愿意放弃。

“魔界太过可怕，以我现在的修为，都进不去，宁川哥哥，还是等以后再考虑来吧！”姜洛凝劝说道。

“……”

宁川还在犹豫。

姜洛凝知道他陷入了抉择的境地，也就没有再逼着他，在旁边，乖乖的陪着他。

等天黑以后。

宁川才深呼吸一口气，“我想好了！”

“怎么样？”

姜洛凝急忙道。

“回家！”

宁川说着，看向姜洛凝，“我已经让你等了这么久，不能再这样了，我要对你负责。”

“啊……你……你要干嘛？”

姜洛凝红了脸。

“干嘛？”

宁川笑了，“你说我要干嘛？”

“讨厌……”

……

第二天。

宁川和姜洛凝走出了这个废弃的木屋，姜洛凝正准备撕破空间离开的时候，发现居然撕裂不了！

“怎么回事？”

姜洛凝四下寻找，这才发现，她带来的灰色油灯不见了！

“灰色的油灯……又是油灯。”

宁川回想起在杨记烛铺里得到的那蓝色油灯，再联想姜洛凝说的灰色油灯，他可以确认了，姜洛凝的灰色油灯，也是这么来的！

“没事，没事，油灯没了，还有我呢。”

宁川安慰着惊慌失措的她，“有我在，没什么事的。”

“可是，没有它，我在这里的修为也会迅速跌落的！”姜洛凝焦急的说道。

“跌落……”

宁川这才发现，姜洛凝的境界昨天晚上还是假婴境，现在就是金丹境后期了，看来，没有油灯，他们的修为确实是保持不了！

“那个修士给你说过，怎么保持自己的修为吗？”宁川问道。

“没有，他说了，灯在人在，灯灭人……”姜洛凝说着，美眸里流露出一丝恐惧来，迫使她紧紧的抓住了宁川。

宁川挽住她娇弱的身子，发现她在颤抖着，看得出来，她是很害怕的。

“你这么怕干什么？”

宁川觉得好怜又好笑，这个傻丫头。

“宁川哥哥，我怕，我……我心好疼。”姜洛凝黛眉微颤，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小脸也迅速变得惨白起来。

声音听起来也是很不对劲。

“咋了这是。”

宁川一愣，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用灵力仔细查探着她体内，顿时大吃一惊，因为此刻的姜洛凝，体内竟然有一团阴气！

阴气！

虽然俗话说，男为阳女为阴，但是这里的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的阴气，即使是专门修炼阴气的修士，全身都是阴气，那他也受不了。

就好像当初宁川见过的那个鬼修一样，虽然他出身阴曹地府，但是毕竟是修士，所以也不是全身都是阴气的。

所以更别说正常的人族修士了。

姜洛凝修炼的本来是水风属性的功法，也不是阴寒的功法，所以她的身体里出现阴气，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信号。

那么真相就呼之欲出了，正是因为这股阴气的所在，所以才会导致了她的修为被禁！油灯，那灰色的油灯，是它，牵连了姜洛凝！

“宁川哥哥，好疼……疼……”

在宁川胡思乱想的时候，姜洛凝投入他的怀抱，

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他的胸膛，俏丽的小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泪花直冒。

宁川紧紧抱住她，安慰着她，“没事，没事，有我在，没事的！”

一边说着，宁川往她身体的重要部位，输送去了灵气，按照特定的穴位走向，很快就封住了她的重要穴道。

“怎么样？好些没有？”感觉姜洛凝平静了下来，宁川赶紧问道。

姜洛凝轻轻点头，她从宁川胸膛里抬起头来，脸上没有刚才那么痛苦的表情了。

“那就好，那就好，丫头，你试着运一下气，在你额头中间的位置。”宁川看着姜洛凝眉心的位置，有些异样，赶忙说道。

“天门穴旁边了……”

姜洛凝闭上眼睛，慢慢的运气。

很快，她脸上再次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而宁川也看到了她额头中间的那个印记，一个淡淡的粉色印记。

“这是什么？”

宁川低下头，想要看得更仔细，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粉色的印记，好像是一朵桃花，有五个花瓣，现在，都只有淡淡的一个印记。

“宁川哥哥……你在看什么？”

姜洛凝睁开眼睛，发现宁川离自己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而他紧紧的盯住自己的额头，虽然是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羞涩。

十年不见，加上过去的百年，姜洛凝和宁川聚少离多是常态，这次，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宁川。

和宁川哥哥再次相逢，她觉得开心。

“你……修炼了什么功法？”

宁川盯着姜洛凝的额心，那个又消失不见的印记，心里很疑惑，忍不住问道。

“洛云神诀啊，还能有什么？”

姜洛凝回答道，她心里一紧，“怎么？出什么问题了？”

宁川轻轻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放开了姜洛凝，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丫头，接下来的话，你记住了。”

“什么话？”

姜洛凝追问道，她发觉不对劲了，眼睛一红，带着哭音说道，“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什么就又要丢下我？”

宁川摇摇头，“对不起，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我，也死了，丫头，我……我不能对不起他。”

“你在说什么话啊，乱说什么！我不听！”姜洛凝不愿意承认，但是她也认识到了，眼前的宁川，并不是她的宁川哥哥，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宁川哥哥。

“他应该是死了。”

宁川沉默了下，终于道。

“你……闭嘴啊！”

姜洛凝退后两步，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崩溃来形容，她不愿意接受！

宁川叹了口气，虽然这对姜洛凝非常残忍，但是他还是坚信，面前的姜洛凝，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姜洛凝。

这应该和那个梦境里的姜洛凝一样，也是另外世间线上的姜洛凝，就是宁大岳的真正祖先！

而自己，又是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这里，他还是死了！

“对不起，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宁川轻轻的拥她入怀，抱着她，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无论是哪个世间线上的我，都对不起你，对不起，丫头，原谅我……原谅他吧！”

“你带我走好不好？”

姜洛凝勉强止住哭泣，抬起头，看着宁川，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我……”

宁川心里一紧，终究是摇摇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你……你……你不爱我了，对不对？”姜洛凝泪眼婆娑，“我等了那么多年，你连十年都等不起我，就变了心！宁川，你对得起我吗！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不允许你抛弃我！不允许！”

姜洛凝声音嘶哑，到后面，狠狠的推开宁川，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宁川熟悉无比的姜林剑，她冷冷的对准了他。

隔着不到三十公分。

宁川看着顶在自己心口的剑，脸上的表情，悲伤至极，闭上了眼睛。

“我……好恨啊，宁川，你太狠心了！”姜洛凝看到宁川居然闭上了眼睛，手里的姜林剑也拿不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我的丫头也死了，或许，死在你手里，也能去见她。”宁川嘴角划过一丝凄笑，“我能死掉吗？”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姜洛凝忽然站起来，她一抬手，周围出现了大股的黑色水柱，包围了宁川，随时准备出手。

“咔咔”

宁川握紧了拳头，一咬牙，直勾勾的盯着姜洛凝，“我在这个世界是不死的，你这样做，只会浪费自己的修为……还是回去吧！”

“回去？你让我回哪里去？”

姜洛凝闻言，直接一挥手，一大股黑色水柱撞过来！

“砰！”

宁川觉得眼前一黑，便是被一双手勾住了腰，然后躲开了黑色水柱的袭击，只听得一声“轰”的巨大响声。

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炸响了。

“呜呜呜……你真的以为我忍心杀你吗？”没等宁川睁开眼睛，一个柔软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她趴在宁川怀里，哭泣着，“为什么，你就不能带我走？为什么？你真这么狠心吗？”

宁川睁开眼睛，看着情绪崩溃的姜洛凝，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宁川哥哥……带我走吧！我以后一定听话，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姜洛凝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恳求道。

一个字重如山。

宁川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眼里也泛起了泪花，同时痛恨起这该死的时空穿越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他问谁去？

谁来告诉他，这都是为什么啊！

该死的！

我宁川，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宁川哥哥……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别丢下我了，求求你了，我害怕，这十年，我一直都想着你……一直在……我好想你，我不能没有你……”姜洛凝继续哀求着，哭泣着。

这一刻，宁川的心，似乎被撕裂了一般，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噗！”

突然，这个时候。

宁川听到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前一片殷红，然后发现姜洛凝头一歪，昏死过去了。

宁川发现，她的境界跌落成凡人了！

“这么快！”

宁川慌忙起身，把姜洛凝扶起来，手搭在她的脉门上，经过仔细查探，他震惊了！

“怎么这么虚弱！”

宁川不敢相信，这个姜洛凝居然是气若游丝，要看着就要死了！

“不！不能！不能！”

宁川连连摇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姜洛凝，自己绝对不能让她死！

赶紧的，宁川开始将一些灵气输送进去，温养她的心脉，还有全身经脉。

……

一段时间后，在宁川的细微照顾下，姜洛凝慢慢的醒了起来，睁开眼睛，她就看到了宁川忧郁的眼神，正惆怅的看着远方。

她躺在他的怀里，静悄悄的没有说话。

“你醒啦？”宁川低着脑袋，声音沙哑，“感觉怎么样？身体不舒服吗？”

姜洛凝眨巴眨巴眼睛，“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从未像是此刻这般脆弱过，即使是曾经，也没有过。

宁川听出来她言语里的死意，捏了捏拳头，点点头，“你是不是去过阴界了？”

“是的，没想到还是叫你发现了。”

姜洛凝平静了许多，“我其实不怕死，真的，最放不下的还是樱儿，她才八岁，我不知道，她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宁川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把我所学的一切都传授给她了，我相信，凭借樱儿的聪慧，她不会比任何人差。”姜洛凝的语气里带着骄傲：“她很听话，这几年，我就陪她过几次，其他时间，都是她一个人玩的，修炼也是自己一个人摸索的，只是可惜，她还没有见过她爹爹。”

“我能让你再活十几年的时间，让你陪着她长大，愿意吗？”宁川问道。

“十几年啊……太长了，但是又好短啊，宁川哥哥……”姜洛凝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她忽然笑了，“我如果不愿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宁川轻轻点头，“会的。”

“那你岂不是更自私？”姜洛凝道，“你连骗我都不想，你太让我心冷了。”

“对不起……”

宁川说道。

“你就只会这一句吗？”

“我跟你回去看看吧。”

宁川突然道。

“回去？回去见樱儿吗？你又不是她父亲，去了干嘛？”姜洛凝道。

宁川摇摇头，“我想以她父亲朋友的身份，陪她长大，你看怎么样？”

“那你对得起她吗？”

姜洛凝反问道。

“她……不在了……”

宁川更咽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给我个机会，好吗？”

“你可能回去的是自己的世界，我回去的，也是我的世界，也就是说，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再见面了。”

姜洛凝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

宁川问道。

姜洛凝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远方的平原，情绪低落，但是很平静，没有大喊大闹。

宁川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许久，她最后看了一眼宁川，突然笑了，“我爱你，师傅！永远都爱！”

宁川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他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以后，我们就见不到啦，希望师傅接下来的日子里，能继续过好每一天，小衣也会努力活下去，把樱儿养大的！”

姜洛凝笑得很是灿烂。

宁川一把再度将她揽入怀里，然后轻轻的说，“对不起，丫头，这很残忍，但是，我……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的！明白的！”

姜洛凝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切都懂。

“如果换我死了，她还活着，该有多好啊，你说是不是？至少，死了就不用那么痛苦了。”宁川说。

姜洛凝也是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比我幸运多了，起码她还没有孩子，不是吗？”

“这是我的遗憾，她还没有给我生个孩子呢，你说，怎么就没了呢，她真狠心！”宁川紧紧的抱住姜洛凝的身子。

“希望你不要那么狠心，好好把孩子养大知道吗？”

“那你别再骂她了，还有，记住，要好好活下去，别干傻事，知道吗？”姜洛凝也说道。

“你听话，我也就听话。”

……

姜洛凝终究还是离开了，带着宁川的嘱托离开了，虽然都知道对方不是彼此等待的那个人，但是他俩还是依依不舍的。

因为他俩知道，这一次之后，就是永别了。

彼此，真正的从彼此的世界上消失了，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一百年再让人等待了。

宁川是咬着牙，看着姜洛凝踏入撕裂的空间的，鬼知道在姜洛凝离开以后，他哭了多久。

只知道，等他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一次，就是一辈子了。

宁川低头，看着姜洛凝留给他的画，上面有三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姜洛凝，中间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女童，才五六岁的年纪，很像姜洛凝，也像自己。

这是姜洛凝亲手画的，复制了一份，留给宁川做纪念。

宁川看了一眼，把这幅画，记到了心底。

“不知道我那未曾出生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这么漂亮。”

……

收拾好心情，生活仍旧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