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七十六章 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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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巴瑞师督，你我虽然同在七十五军，但是日常交流不多。老实说，我彭斯·瀚飞并不是那么看得起你，其实在七十五军，大部分的人都看不起你。但同时我们又惊叹于你的能力。你能在短短两三内，将一个空壳子部队建设得有模有样，还颇具规模，况且还是在军部多方设卡和各种推诿阻挠的情况下。对于这一点，我服。”

“你的为人，我也有所耳闻，不过那都通常将你当成笑话看。说实话，你十九混编师的空饷，我也吃了不少。在圣灵联军中，这么做的比比皆是。我出身于贵族，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人物，看过他们的嘴脸，清楚他们的手段，明白他们的险恶。曾几何时，我也为心中的信仰而战，为那理想而想着奋斗终生，不过等到我进入军营，进入官场，我才知道我错了。”

“如今早就不是政治清明，同仁团结，上不畏死，下敢拼命的年代了。而我，因为种种原因，也早就随波逐流，成了曾经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中的一员。”

“有时候，我会很羡慕你，因为你既不巴结上司，又不笼络下属，还不拉拢同僚，我非常羡慕你的纯粹。但是，同时，我们都在背后等着看你的下场，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你，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许多人认为，我作战勇敢，敢于身先士卒。但那是我极力营造的假象。作为方面军大统领的侄子，顶着一个贵族的头衔，我不得不做出让别人羡慕的成果，好让他人保持对我，以及对我们家族，对我们这个势力的仰望。”

“刚才，我看见你的尸体，我害怕了，我害怕极了，我无法想象，如果我面临敌人的那种摧残，我会如何面对，也许我早就会奔溃了吧。到那个时候，什么尊严，什么理想，什么与敌人不共戴天，我会通通抛到一边，我会直接给黑黎曼人下跪乞求，虽然那样并没什么用。”

“不得不说，你生错了时代，如果换个时空，以你黎巴瑞的能力，当是个经纬天地的人才。你就不应该生在这个外有强敌不断沦陷大陆，而内部自上而下不思团结进取，只一味腐败，排挤，和互相扯皮推诿的黑暗年代。”

“但是，同时，你又生对了时代，正是因为如今的黑暗，反而需要有像你这样纯粹而高尚，能干而精明的人发光发热，不畏牺牲，如黑暗中的火苗，鼓舞士气，以正风气。指导指引着众生前行。光靠如今的高层，圣灵大陆靠他们拯救，真就是个笑话。”

“好了，你解脱了，虽然死无全尸，但是灵魂将是完整的。或许你还会因为你的勇敢和纯粹被琉璃天原的人开了天门，而接入琉璃天原。与家人团聚，不用再受战争之苦了。”

“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我们这些活着的圣灵大陆的军人，还要继续煎熬，继续忍受战争带来的痛苦。也许可能我最终的结局还不如你呢。”

“三百年了，和黑黎曼人足足打了三百年了。一路退却，这圣灵大陆还剩下的三分江山，很快也就保不住了，我们奋力抗争和我们存在的意义，也只不过尽量拖延被黑黎曼人物种灭绝那个最坏结果的到来。”

“你人已死，我会在上级面前帮你做些事的，毕竟你这次是为我驻防原本属于我的防区。”

俯视着黎巴瑞的尸体，瀚飞伯爵在心里对着这尸体说出了上述这些话。

瀚飞伯爵从新将头盔戴好，吩咐几个亲卫兵，将黎巴瑞的遗体妥善安置，就地掩埋。然后离开这个庭院，向亚格里亚堡前堡方向走去。清理战后的亚格里亚堡，将会需要不少的工作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