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竹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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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卓凡继续到后山练拳。

平日里劲头十足的卓凡，此时蔫儿的像午后的紫心瓜一样，教习看到后赶忙过来问询。

“今天打拳怎么无精打采？”

心有所念，自然一套拳打得稀松散乱，听到教习声音才回过神。

卓凡停下来行礼：“教习。”

“是有什么心事么？”司空明远问道。

本来还在想如何开口跟教习讲，既然来问，卓凡只能硬着头皮说了：“教习，夫子告知我不日即将开始修行，之后怕是不能常来后山练拳了。”

司空明远昨夜细想一番，夫子没理由带着卓凡来到寨中光指引宇林一人，果真卓凡也是要修行入仙途的。

看到卓凡缓缓低下头，教习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山上仙人世间多少人向往，凡人武夫如何能比得了。能够修行入仙途，应该高兴才是。”

卓凡低头不语。

教习继续安慰道：“仙人修行之道我不清楚，但想来也同武夫练拳一个道理，需勤修苦练。心神放在修仙之上，才是正道。不过话说回来，凡事过犹不及，修行也不可能整日坐定。空闲之际，你一样可以练习拳法。本来是有时间让你继承我所学，既然来不及了，那我就把最善长的拳法教授于你，日后勤加练习，也必定练有所成。”

听到此处，卓凡抬头回道：“谢教习，我一定会把你教的拳法练至大成。”

司空明远拍了拍卓凡肩膀，自己来到空地中间。示意众人停下，便开始演示拳法。

日落山林之前，卓凡已经学会了整套拳。

“夫子可有告知，你是何灵属？”坐下来休息的司空明远询问道。

“御土，”卓凡回道。

“哦，不错。据我所知，修行者之中属土修仙人最擅长防御。身体强悍程度和那御器仙人不相上下，如此一来练武强身对你修行仙途也有好处。传说境界高的武夫能够做到水火不侵，如果再有那防御仙术加身，岂不是世间无敌，”司空明远越说越有精神。

卓凡眼中也是充满期待，随即问道：“这么说我可以边修行边练拳是么？”

“应该可行，只不过，”教习似乎想起了什么，“如今整个古武大陆之上，五六境的武夫都不多见，八境、九境的武圣、剑圣更是只在那传说中的上古战场出现过。本来有些事等你再大些才能明白，不过现在可以记下，武夫升境，越往后越是生死一线。就连我升入武夫四境，也是战至险象环生之际才有所突破。此中奥义，只有亲身处之，才能体会。所以，武夫升境同样艰难，耗费心力，如果你仙武同修，怕是要误你破境飞升。”

司空明远神色凝重：“武夫初入境，升二境、三境都还好，再往后升境，不是简单打几万拳，拳法小成、大成的事儿；武夫不战至绝境，难有提升。夫子学识渊博，境界高深，你回去可以向夫子请教，修行练拳该如何取舍。”

“嗯，教习所言有理，待我向夫子求证，再做决定，”卓凡肯定地说道。

看到卓凡恢复往日神采，司空明远也十分高兴。

虽说卓凡武夫资质极佳，又肯坚持勤练，可武夫境界和修行仙人比，终究还是不值一提。世有修行千年飞升仙，不见一个武圣、剑圣活到今天。

没想到自己能教一位仙人拳法，细想之后，教习司空明远更是心满意足。

回家路上，刚好碰到从医坊出来的宇林。

看着满脸喜色的司空宇林，卓凡问道“是有什么好事？”

“你猜？”

“能有什么，想来不是修行破境就是学到了仙术，”卓凡淡淡说道。

宇林有点惊讶：“不错嘛，还真猜对了。医坊师傅，果然是医仙。今早一来到医坊，师傅便把我叫到一处，嘱咐修行事宜，说要教我仙术。”

卓凡看到宇林一脸得意神色，与平日大不同。

“告诉你，我已经学会了第一个仙草探寻感知的仙术，”在家中不苟言笑的宇林，此刻向着寨中唯一可以炫耀之人炫耀自己的修行成果。

“哦，这仙术有何用处？听上去也不怎么厉害么，仙草，是和田地里长的草有什么不一样么？”卓凡也不晓得什么仙术、仙草，胡说一气。

“你知道什么，灵气感知是成为医仙的必修仙术，不仅可以查看病人心府，还可以探寻野外药草，”宇林认真解释道。

卓凡心想我又不修医仙，知道这些干嘛。宇林要讲，就装样子听着。回去赶紧问问夫子修行练拳之事。

两人一个滔滔不绝，一个心有所思，并肩同行。

卓凡来锦仙寨中已有一年之多，虽然平日里多在后山武堂练拳，不过空闲时也跟着学堂的小伙伴把寨子周围都逛了一圈，上树摘花果，下河捕鱼虾的事一样没少干。特别是卓凡练习闭气术之后，可以潜游至河溪中多时，抓上来的大鱼大虾令小伙伴们羡慕不已。更令众人奇怪的是，卓凡一早刚来的时候是不会下水的。

对武夫而言，封闭气息是保命的手段，半年前卓凡就开始了练习。教习解释说，闭气术是在很早的战乱纷争中，多少武夫在生死之际领悟的保命手段。仙凡混战，凡人军中武夫常被水火仙术波及死伤无数，后来掌军发现在仙人攻伐战中，能活下来的人多是靠近江河生活，擅长入水捕鱼的渔夫。此后，闭气之术就成了所有武夫必练的保命技能。

而卓凡在练习闭气术许久之后发现，自己可以在水下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水中潜游的本事也渐长。差点忘了，刚入河溪练习的卓凡，胆战心惊，这要淹水了咋办，找寻半天，才在一处水流极缓之地入水练习闭气术。

平日里入水多了，衣服换得也勤。再加上天天后山练拳，宇林母亲隔天就得洗衣服。池玲萱除了准备卓凡和夫子的餐食，还要给卓凡洗衣服。孩子还小，很正常。

就是后来夫子见卓凡身着衣物常换，时常学堂回来看到希媛跟着母亲在河溪边上洗衣服。时间一久，知晓原由的夫子就命卓凡自己学着洗衣服。

这不，如今半年多都是卓凡一早练完闭气术之后，换上事先备好的干衣服，自己在河溪边上把湿了的衣服洗完才去学堂。

孩子是还小，才四岁，可拳练久了，力气比常人大不少，洗个衣服一点不费力。

哎？怎么从来没见过夫子换洗衣服，身上袖袍一件，从国主宫到锦仙寨，不见脏也不见坏，不晓得是何种织锦缝制而成的。

难得宇林今日不去医坊，还非要拉着卓凡去一处神秘之地。

跟着宇林一直往山林深处走，“这是要去哪儿？”卓凡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自己出去和小伙伴玩，都没来寨外这么远的地方，卓凡只能先耐心跟着。

随着山林深入，远处传来声响而且越来越大，从开始的小声“轰轰”到后来“隆卤作响。树木也与寨子周围不同，变成了笔直粗壮的竹子，此处是一片竹林。

从竹林中钻出，视野顿时开阔不少，终于也找到了响声源头。

原来是一条飞瀑，虽然不大，但垂直而下的水流，拍打在岩石和水面上，轰隆作响。

就是这里，宇林要向卓凡展示的神秘之所。

卓凡发现声音很容易被水瀑声盖过，就喊着问道：“你怎么发现的这里啊？”

竹林深处，飞瀑距离锦仙寨已有五六里地。平日众人也就在寨子周边玩耍，不会来这么远。

宇林说道：“夫子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布置了一座聚灵阵，我每天都会在那里聚灵修行。这里也是我不久前才发现的。”

“随着聚灵时日越长，我发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应愈发敏锐清晰。这个方向的声响动静加上竹林的气息，我好奇就找了过来，没想到是一条飞瀑，”说完宇林便坐下入定，聚精会神感知周围的一切。

卓凡对眼前所见也觉得新奇，书中描写的飞瀑奇景此刻就在眼前。仰望半天后，卓凡看向瀑布下的水潭，清澈却不见底，潭水很深。

瀑布在水面激起的水雾，被正日照出了一条条飞虹，多彩炫目。

不知为何，水瀑飞泄而下的气势，让卓凡有一股冲动，想要将其一剑斩断又或者一拳击碎。可他并不清楚要怎样的武夫境界才能够做到心中所想。

卓凡继续环顾四周，沉醉其中。

突然宇林睁眼，向瀑布望去。是仙草，宇林笃定，没想到竟然能发现一株仙草。

宇林动静也引起了卓凡的注意。

看到宇林一直在打量瀑布四周，卓凡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宇林指着瀑布边上的山石，说道：“你看，那里有一株仙草。”

巡视数遍，卓凡终于看到了一株翠绿小草，可再仔细看也就像是普通草木一样，况且离地面有几丈高，宇林怎么就敢肯定是仙草。

“你怎么肯定那就是仙草，看着也没什么特别啊？”

“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感知药草的仙术，刚才我静心宁神，就是在感知周围一切。那株仙草散发出浓郁的灵气，比聚灵阵中灵气还精纯。可惜你还没开始修行聚灵，否则感应周围灵气你也可以发现，仙草周围有灵气汇聚。”

宇林虽无心，卓凡还是心里嘀咕了一番，看把你能的，不就学了个初级仙术么。

“飞瀑那么高，又在陡壁山石间，看到也采不到，”卓凡直言道。

不过宇林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不停打量着四周。虽然从瀑顶上下去会近一点，但是查看四周，要找到路上去也不知要走多远，山石并不陡峭应该可以爬上去。

“在这里等我，”说完宇林就向着岩壁走去。

“你要干嘛？你不会要爬上去吧？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吧，”卓凡开始有些担心，劝说道。

“没事，之前我也跟着医坊师傅和其他人在山林间采药，这不算什么，”宇林淡定说道。

其实宇林也就跟着采一些普通药草，像这种仙草只是医书上看到过。而且以前也就跟着出来认识药草，动手摘采之事还轮不到他，因此宇林心里也没底。

不过好在岩壁不难攀爬，宇林一步一步缓慢上去。

卓凡见劝说无用，只能在下面叮嘱宇林小心。

看着不是很高的岩壁，到了中间宇林进退不得，只能咬牙继续前行，由于贴着岩壁抬头也看不到仙草，宇林要靠感应灵气调整攀爬方向，而卓凡也在下面不时喊着往左往右。

此时的宇林，即耗费力气也耗费心神。

不知爬了多久，终于来到仙草边上。看着翠直长叶，一簇仙草，宇林心情大好。虽然不敢断定，但如书上所描述，这仙草不仅可以止血、解毒，含有灵气的根茎入药，效果比一般药草要好很多。普通人不能聚灵，但是一样可以被灵药滋养。

可惜没有带采药工具在身上，只能徒手挖了。

就在宇林小心翼翼将仙草叶片全部握入右手，准备将仙草连根拔起之时，一条隐藏于石缝中的翠蛇突袭而至。好在宇林反应迅速，快一步将灵草拔出，可惜半截根茎留在了石缝当中。

庆幸躲过翠蛇攻击的宇林感到身体好像失去了支撑向后倒去。

原来刚才右手抓草药的同时，为了躲避翠蛇攻击，左手下意识的用力推开了岩壁，犹如人在平地上一样习惯性的身体向后倾。

可这里是在岩壁之上，背后脚下空无一物。翠蛇的突袭和下意识反应，让宇林整个身体从高处坠入飞瀑下的水潭中。

宇林感到周围一切好像静止了一般，昏沉中掉入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