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玽诞连忙去看雪绪,雪绪瞄了两眼道:“是你?”玽诞道:“不错,是我。”雪绪道:“你怎么不杀了他。”玽诞见她伤重心中善念一起道:“他是该杀,可现下有更重要的事。”
雪绪喘着粗气道:“更重要的事?是了,你是来杀我的,动手吧。”玽诞道:“我不杀你。”雪绪道:“你也要羞辱我?你若是不把我杀了,等我伤好,定把你碎尸万段1
玽诞道:“你虽然长得好看,可我又不是什么变态色魔没兴趣轻薄一个重伤的女子。”
雪绪笑了两声,玽诞道:“你伤在哪里?要如何医治?”雪绪道:“我受得是内伤,方才强行运功……若没有内功高强的高手替我运气,是不成的了。”
玽诞道:“嘿!你可是遇上贵人了。”雪绪道:“你说的贵人不会就是你吧。”玽诞道:“正是在下!我先驮你回去,那里更清静些,我有朋友在那里,兴许还能帮忙。”
雪绪苦笑道:“你个小屁孩,吹牛也不打草稿。”
玽诞道:“先别说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玽诞收了剑,背起雪绪就往破庙里去。雪绪余光瞥见那把竹棒一眼认出,用力抓住玽诞肩膀道:“你这竹棒是哪里来的1
玽诞哎呀了一声道:“你不是伤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这……这是别人送我的。”
雪绪道:“你和那个臭乞丐是什么关系。”
玽诞道:“快松开,别捏了,肩膀要断了。”忽然雪绪手一送昏死过去。
玽诞驮着雪绪正在丛林中穿行,正往破庙赶去。猛的一想道:“我这是在干嘛?这人又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死了,对这世间也没什么坏处,若是将她救活了,不知今后还要害死多少人。”玽诞停住脚步,将雪绪放在地上,心中又回想起藏峰山庄的灭门惨案,心头一紧,又想到:“她现在昏迷不醒,我要取她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也算是为武林除了一大害。这般好的机会,日后再要也没有。”
脑海中回想着藏峰山庄上百条人命正是青龙坛的手笔,玽诞缓缓凑近,单手已经掐住雪绪命门,只需稍稍用力,雪绪就会立即毙命。
“扑通……扑通……”
玽诞指尖感受到雪绪心跳,虽然微弱,却像重锤般,玽诞这才回过神来,当即松开手,又怕自己忍不住便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又算什么英雄好汉,何况我才救了她,现在又杀她,如此反反复复……”玽诞好生纠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玽诞望向雪绪,只见她胸口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其实何须自己动手,只要将她丢在这荒郊野外,以她如今的伤势,即便不被豺狼野豹吃了,也撑不过多久,可玽诞又觉得这般实在太过卑鄙,思前想后便又将她驮在背上,此时心中已经做好盘算:“我今日救了她,待她伤好了一半,再跟她较量,也未必不能取胜,即便现在胜不了她,逃跑总是没有问题……”
当下又担心叶天河伤势复发,便走得更急一些,这树林茂密十分,来时虽然砍出了一条路,可那时全是为了一时赶路,并未斩尽,如今看去又被杂草树枝覆盖,玽诞无奈只得再用剑边走边砍,此时背上背着一人,行动自然迟缓,树林子里又无从辨别方向,待到天亮,玽诞才回到破庙。
玽诞进了破庙,瞧见叶天河正躺在一边,玽诞将雪绪也放在一边,走到叶天河身旁,见他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呼吸均匀,便放下心来。
“你怎么才回来。”
玽诞回头一看,正是那天接应他和叶天河的女子,便道:“遇上了点事,然后又迷路了,这才晚了些……”
说着下巴朝雪绪方向一抬,示意那女子正是因为此人才回来晚了。
那女子朝那方向看去,眉眼间露出一副吃惊的神情,走上前去,她见雪绪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便问道:“你怎么会遇上她?”
玽诞道:“你认识她?”
那女子不答,又道:“她受了很重的伤……”
玽诞道:“不错,幸亏我路过救了她一命。她的伤,你能医好吗?”
那女子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夫,只是行走江湖略懂一些皮毛医术罢了。”那女子在雪绪身上摸来摸去又道:“她身上没什么外伤,看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玽诞道:“那你有办法吗?”
女子道:“她的内功高出我许多,她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我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找个内力高深之人用内功为她疏通经脉。”说罢便看向玽诞笑道,“我看你就很合适。”
玽诞道:“……可我不会,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女子道:“横竖她都是个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那女子又教了玽诞一些内功疗伤的法门,之前玽诞替叶天河疗伤,纯粹是靠内力深厚强行治疗,不仅效率极低,而且若是内力不足稍有差错两人都将性命不保,此时听那女子稍加讲解,玽诞便恍然大悟,方知其中窍门。
当下便决定一试,将雪绪盘腿坐好,二人双掌相连,不过片刻,二人头上直冒青烟,脸上忽而变红忽而变青。就这么过了半柱香时间,玽诞松开双手,连连喘气。
那女子问道:“怎么样了?”玽诞道:“我不知道,只觉得她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寒气,我越是给她运气,那股寒气就越往我身子里走,那寒气一开始只有针孔般大小,等到后来她的经脉越来越疏通,那寒气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好像一股洪流……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那女子边听玽诞说,边去给雪绪把脉道:“是比原来平和多了,虽然没有好全,但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了。”说完朝玽诞看去,此时玽诞已经累倒在一旁睡了过去。
玽诞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此时已经由白天入了夜,玽诞缓缓坐起身来,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慢慢回想才想起自己为雪绪疗伤,之后就再也记不得,腹中咕嘟咕嘟一叫,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吃食。四周环望一番,见叶天河仍然昏迷,雪绪和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从破庙外传来人声,正在议论什么,玽诞蹑着脚,趴在墙根。门外议论之人正是雪绪与那女子。
玽诞从门缝中瞧去,只见那女子单膝跪地,俯首抱拳,雪绪坐在一旁的石头之上略带怒意道:“那叶潇也竟敢这么胆大妄为,等回了青龙坛看我不收拾他1
那女子道:“我原本按照少爷的指示,出城搬救兵,准备接应,可没想到他早已经算到这一层,在城外埋伏,所有的弟兄都死了,我也是拼死才逃脱……”
雪绪瞧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挺有本事埃”语气之中略带杀气,显是有所怀疑。
那女子口中不答,头又压低几分。雪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回禀坛主,属下代号夜莺。”
原来这女子正是六扇门安插在青龙坛的卧底,原本要在京城将叶天河擒住,可没想到圣旨突然到来,郭怀被捕,六扇门群龙无首,自己的身份也只有郭怀一人知晓不说。青龙坛早已经渗入朝堂,除开郭怀轻易不能相信别人,此时再将叶天河抓回去反倒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夜莺也只能重新回到青龙坛继续潜伏。至于出城搬救兵云云,自然是临时瞎编……
雪绪道:“你将天河送回去养伤。”
夜莺道:“是!可……”
雪绪道:“可什么。”
夜莺道:“那个叫李玽诞的如何处置?”
雪绪顿了顿道:“杀了吧。”
夜莺道:“他是少主的好友。”
雪绪道:“那又如何,要不是他,天河也不会伤成这样。”
玽诞听到这里心头一紧道:“不好,果然救了不该救的人。”当下好生后悔,又向叶天河看去,听方才的话叶天河也和青龙坛有撇不清的关系,心中好生复杂。
正在此时夜莺又道:“坛主,此人留着还有用,何况若不是他您也……”
雪绪怒喝道:“住口!咳咳……”雪绪伤未好全,此时一怒,一口气没有接上,咳了出来。心中暗道:“我伤还未好全,白自剑寿诞在即,靠我自己疗伤决计不能在那之前恢复。”
夜莺道:“属下该死,可少主不惜性命也要救他,若是死在我们手上……”
雪绪道:“算了,既然如此就留他一命吧。”
听到这里玽诞松了一口气,可眼中望着叶天河,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不过……你却不能活命1雪绪话音刚落,左手一抬便一掌往夜莺天灵盖拍下,玽诞夜莺同时一惊,可玽诞哪里来得及出手相救。
这话锋转的太快,夜莺根本不及反应,可雪绪身受重伤,还未痊愈,身手已经慢了许多,她手一抬一放之间已经给了夜莺反应时间。夜莺虽然来不及挡,却来得及躲闪,她头迅速往侧一闪,雪绪毕竟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此时虽然不及平日却也不是一般人可轻易躲闪的。
雪绪见她侧闪,便由掌化爪,擒住夜莺肩膀,她五指一用力,夜莺惨叫一声,此时已经被擒住,再逃不能。雪绪右掌又出,就往夜莺心窝打去。正要打中,却有一掌从夜莺身后伸出,双掌一对,又有一剑往雪绪左手削去。
雪绪左手一收,两掌相撞之力又将那人撞开,那人顺势一收,将夜莺怀抱住,二人同时退后,已经离开雪绪数丈。
雪绪借着月光看清此人,正是玽诞,便道:“小子,掌力不错埃”
玽诞严声道:“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人1
雪绪冷笑道:“你当我是谁?青龙坛的坛主,我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玽诞无言。
雪绪转开话题问道:“你和天河是朋友?”
玽诞道:“是又如何1
雪绪笑道:“好,好……”
方才玽诞那一掌,雪绪强行用力,带动伤势,说了两个好之后又晕了过去。
夜莺道:“你抱够了没有?”玽诞这才发觉自己左手还抱在她的腰上,不禁脸上一红,立即缩手道:“你的伤不要紧吧。”夜莺道:“你为何要救我。”玽诞道:“我……见过死人,很多很多……不想再有无辜之人死在我眼前。”夜莺笑道:“你真傻,她根本不会杀我。”
玽诞道:“我见她真的起了杀心,那一掌若不是我挡住一定要了你的命。”
夜莺扶着肩膀道:“我方才也慌了,不过现在想想才想明白,青龙坛中人若是接到了杀人命令必定立即动手,刚刚我却一直要她要让你活命,她必定疑心我是卧底。刚才出手是为了试我的武功路数。”
玽诞道:“哪有这般试法!那你是吗?”夜莺道:“你猜猜看。”玽诞道:“算了,你好自为之,我得走了。”
夜莺道:“你去哪?”玽诞道:“我不知道……”
夜莺道:“你方才是躲在边上偷听了吧?知道我们是青龙坛的人很难接受吗?”玽诞不言。
夜莺又道:“其实这世间是非善恶很难分清,青龙坛虽然作恶多端,但里边的人也未必就是恶人,那些名门正派中人也未必就是好人,你又何必这么纠结。”
“……”
夜莺道:“看来你是初入江湖,等你呆的久了就知道这世道有多险恶。”
玽诞想到:“是了,这其间道理我早该明白,管他是不是青龙坛,他豁出性命来救我,这般重情重义换做任何一个正派中人也未必做得出来,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又怎么对得起他的情谊……”随即长舒一口气道:“江湖险恶,我已经有所体会了,我留下。”
夜莺笑道:“这般若是她再要杀我,我可有的救了。”玽诞知她是说笑也附和着笑了一声。二人又将雪绪扶进破庙内,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玽诞先醒,便来查看叶天河情况,只见他仍然沉睡。雪绪、夜莺也还在熟睡,毕竟许久未进食,玽诞便出门寻些食物,他在林中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野味,只能摘些野果。
待到归来之时,只见雪绪盘坐在破庙门口的石头上,运功调息。玽诞看见雪绪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害怕,站住不动。雪绪缓缓睁眼瞥见玽诞道:“站着做什么?怕我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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