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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里,本该是一家人团聚欢笑,苏澈却独自坐在屋里,呆呆看着电子钟的三根指针一起跳过十二点。
“十五岁了。”苏澈抓起手边的酒瓶,不顾辛辣,一饮而荆
苏澈的家庭并不富裕,自小受到的教导就是努力学习,出人头地,他也是这么做的。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被父母寄予厚望的苏澈就是好学生,尖子生。父母托关系花钱进重点初中时,入学测试的成绩好的让人发指、
也是从这时候起,一切全变了。
苏澈的昼和夜完全颠倒了过来,白天里昏沉欲睡,集中不了精神;而天色一暗就精神百倍,怎么也睡不着。如此一来,他的成绩渐渐一落到底,座位也从前排到末排,最后干脆做到黑板旁的墙角。
在初中这两年多中,苏澈每次拿着成绩单,看着父亲母亲越来越失望的眼神,心中都是难以承受的痛。他尝试过所有能想到的方法,想让自己能恢复正常,然而两年半过去,苏澈绝望了。
待酒尽数入肚后,他腹中腾起一团烈火,顺着血液点燃腑脏四肢,然后就朝脑中烧去。苏澈忽然一呆,一阵猛烈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他顿觉头重脚轻,一个踉跄,重重倒在床上。
几日前的积雪仍铺满屋檐田间,夜中空没有一丝云彩,满挂的繁星似是就在头顶,触手可及。
苏澈眉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忽然隐隐有些悸动,他两眼所见的世界,似乎在悄然间已换过模样。苏澈望向窗外夜空,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确实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怎么也说不出。
过了许久,苏澈才起身朝书桌望去,电子钟的指针正指着八点,窗外一轮暖阳东升,他毫无睡意,脑中是这辈子都未曾有过的明晰。
按照小城习俗,大年初一要祭拜先祖,求得护佑。
苏父备着鞭炮纸钱,旁边帮手的苏母眉头时时皱起,全无大年初一的喜庆,苏父不悦道:“想啥哩?大过年的,装也得装出个红火的样子1
苏母心中不痛快,阴郁的脸别了过去,没搭理苏父。
苏父面色骤然通红,就要发火,可横眉良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缓声道:“没这个命,你逼他有啥用?咱这小日子穷是穷,可也不坏,为啥非要出人头地哩?”
出屋的苏澈恰好听到了父母的争吵,便进到里屋,说:“爸,妈,今年上坟我去吧。”
苏父一愣,点了点头。
苏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想找个补习班报个名,你和妈先商量看成不成。”
等苏澈走后,苏母推了推苏父:“当家的,儿子没瞌睡?”
“没!精神头还挺不错1
“补习班一个月得好几百……这钱得出。”
“出1苏父咬咬牙,毅然决然。
乡间田野没有人气,似刀的寒风就显得格外冰冷凛冽。也许是酒力未消,苏澈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可他身躯中也没有一点暖意。
苏澈隐隐觉察到有些不对,于是停住脚步,四下望去。
自有印象起,冬季阳光下的田园雪景就应当是极纯粹明媚的,可今天看来,这雪透着淡淡的灰,麦苗的绿则几乎淡不可见,整个世界暗暗沉沉,就连路上赶着拜祭的人,面目间也隐隐罩着一层黑气。
苏澈使劲晃了晃依然发疼的脑袋,忽然想:“昨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该不会是酒精中毒吧?”随即又想:“管毛那么多!反正毛病也改了过来,熬一熬,应该也就好了。”
苏家祖坟在村北五里处,不远处有一处大坟常坟场年代久远,森森阴气弥漫,数百个坟头大多荒弃,只余数个还有香火。此处只有一条田间土路,要到苏家祖坟,必须要经过这片坟常
三米宽的土路上停了三辆轿车,透出一股子奢华尊贵的味道,想来是混出了名堂才返回乡土祭奠先祖。
乡间土路都窄,三辆车又气派,参差停下,几乎将道占满。苏澈心中有些不悦,便停住脚步朝坟场中瞧了一眼。
一个孤零零的坟头前并排跪了三老人正在叩首,老人身后参差立了六个壮汉,个个黑皮鞋黑西服黑墨镜,个个昂首挺胸,立的笔直如枪。
苏澈道听途说,但凡这场面,一水黑的不是打手就是保镖,那叩拜的三人不是黑社会老大就是巨富老板。
亲眼见到这种场景,苏澈本该好好惊奇观望一番,但他的目光扫过在那孤坟后,就落在坟场中,再也挪不开。
叩拜的三人已站起身,皆是发色花白,年纪不小,但个个不怒自威,气势非凡。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往事,都不胜唏嘘,感慨万千。站在中央的那老者言道:“如果不是老四偶然查到大哥在这里……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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