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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朔月身上的暗金铠甲,花费天价由名匠打造,并非铁器,质地和夜惊堂身上的软甲一样,但由十余层银蚕丝胶合而成,内有精钢骨架支撑,防御力之强,仅凭这一刀就能看出来。
夜惊堂反手一刀斩在腰间,暗金铠甲被劈出一道刀痕,而随手捡来的雁翅刀,直接断成了两截,刀尖飞出钉在了后山石壁上。
嚓——
而东方朔月仗着通神蛮力,半步未退,如同一尊金甲神将,双手猛震便将长槊砸向夜惊堂胸口。
夜惊堂迅速弃掉刀柄,抬手抓住槊杆想要夺槊,但一把拉出去,只把东方朔月拉的往前滑出三步,长槊硬是没夺过来,于是双腿悍然发力,身形弹起一记势大力沉的贴山靠,撞砸在东方朔月胸前。
嘭——
这次东方朔月没站住,往后滑出数步,但双手依旧死死握住长槊。
而陆截云并未看戏,有东方朔月相助压力骤减,超凡身法也由此展现,身形刹那间便绕至夜惊堂背后,一爪刺向后背。
夜惊堂没法夺槊,便是一脚侧踹蹬在东方朔月胸口,身形借力折返,横裆跨步以奔马之势,一记顶心肘砸在陆截云胸口,强行把其撞开,而后身形飞扑向掉在地上了南瓜锤。
嘭嘭——
东方朔月力量极强,被蹬开依旧没失去平衡,停步后双手持槊便是一记直刺,捅向夜惊堂落点;陆截云亦是贴身而上。
周边正在交手的数名暗卫,见夜惊堂被合围,想要上前解围,但滕天佑手持双刀横冲直撞阻拦,又有刺客在后方追击,根本靠不过来,唯有庇护太后的杨澜,在远处丢出了螭龙刀:
“接刀!”
唰——
夜惊堂眼见拿不到长柄锤,当即飞身跃起接住佩刀。
呛啷——
半空中寒芒一闪。
东方朔月一枪刺空,便瞧见一道寒光已经闪到近前,直接刺向面甲眼孔。
咻——
东方朔月眼神骤变,不敢硬接当即后跳,以护心镜接住长刀。
嚓——
刺耳声响中,夜惊堂双手握刀直刺,直接洞穿了宝甲,将长刀送入东方朔月胸口。
但长刀刺击能力远没有大枪强,这一刀也只入肉寸余,而后方也响起了破风尖啸,夜惊堂当即抽刀回身格挡利爪。
铛铛铛——
混乱场地内火星四溅!
陆截云连续十余爪扫向夜惊堂胸腹,东方朔月则绕至陆截云背后,依靠兵器长度槊出如龙,自陆截云裆下偷脚。
夜惊堂手中螭龙刀挥舞如风格挡铁爪,脚步不停腾挪避开槊锋,身位不过刹那便被压到了封门石前。
陆截云见机会千载难逢,悍不畏死往前直扑抓住刀刃。
“喝!”
而东方朔月爆喝一声,黑锋长槊越过陆截云肩头,以骇人速度刺向夜惊堂心口。
飒——
夜惊堂单刀被限制,当即左手抓住长槊。
但朔锋长达两尺半,他没法抓朔锋,只能抓槊杆,胳膊的长度注定这个距离难以发力,只能强行偏移朔锋。
噗——
黑色朔锋刺在了夜惊堂左肩,瞬间洞穿银色软甲和皮肉,被坚不可摧的肩骨抵住,再难寸近半分。
“喝——”
东方朔月爆喝一声,往前猛压,踩碎了地面石砖。
但夜惊堂硬是半步未退,以肩骨抵住朔锋,面无表情往前猛踏一步,硬是把东方朔月连人带槊往后滑出了半步。
哗——
陆截云着实没料到,夜惊堂韧性如此恐怖,夺不下佩刀,身形便往前撞去,以贴山靠之势撞向夜惊堂胸口。
咚!
两人以龙象之力施压,夜惊堂体格能撑住,脚下石砖却变得和松软泥土无异,石砖寸寸粉碎根本没法着力,整个人直接撞在了背后的千钧封门石上,发出一声闷响。
“呀——!!”
陆截云眼底化为狰狞,脑袋藏在夜惊堂腋下,双手抱腰以肩头死死抵住夜惊堂。
噗噗噗——
夜惊堂左手抓住长槊,右手提刀往陆截云后背猛劈,转瞬三刀已经把脊背劈的血肉模糊。
而附近被阻碍的暗卫总捕,发现夜惊堂难以脱困,不管不顾强行往跟前硬冲,甚至把交战的兵刃砸向东方朔月和陆截云,连杨澜都拔刀入场,想要近身给夜惊堂解围。
陆截云并非真的不死之身,浴火图恢复身体,要耗费巨量精血,交手不过片刻,头上已经几乎全是白发。
只按住夜惊堂根本没用,再砍下去陆截云就算不死,也没法再抬起封门石。
东方朔月见此只能死死摁住长槊,怒声催促:
“快!”
滕天佑见两人联手压住了夜惊堂,本想上前补刀,但夜惊堂右手还提着刀,就这阵仗他哪里敢靠近,当下怒吼道:
“仲孙彦!”
洗龙池围墙外,跟着摸上来的仲孙彦,一直在暗处观战找机会,作为机关师,不可能参与正面战斗。
眼见夜惊堂被按住,短时间没法脱困,仲孙彦迅速跃出围墙,从背后出去一个金钵,转动机关。
咔咔咔~
铭刻繁复花纹的金钵,如同莲花般展开花瓣中心露出了一根金色细管。
而在金钵彻底展开后便是“咻——”的一声,一道黑色残影从管内激射而出,直逼夜惊堂上半身。
夜惊堂在仲孙彦现身时,已经抬起螭龙刀,想击碎飞来的暗器。
但陆截云穷途末路悍勇至极,双眸血红竟是直接张嘴咬住了螭龙刀。
咔——
两侧唇角直接被劈烂,脸庞犹如狰狞厉鬼。
眼见暗器从侧面激射而来,已经冲到一半的杨澜,不假思索便飞身跃向侧面,想要当空拦截。
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握着小匕首在围墙下满眼焦急的太后娘娘,发现夜惊堂快被打死了,竟然也飞身跳了出去。
太后娘娘是江州将门虎女,背景能大到去找吕太清学艺,天赋悟性也不差,不然没法看懂鸣龙图,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过河都让人抱,纯粹是学艺不精又比较懒罢了,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眼见有暗器射向夜惊堂,太后娘娘情急之下原地起跳,娇小身型跃至半空,一把抓向了激射的黑箭。
啪~
太后娘娘关键时刻相当靠谱,硬生生用左手半空截住了黑色残影。
但可惜的是黑色残影并不是箭,手刚捏住,纤细墨流就在空中飞散,在太后娘娘身上染出无数墨点,继而又刹那间消失不见。
“太后!”
杨澜脸色煞白,落地便往回飞扑。
而东方朔月和陆截云瞧见此景也是面如死灰,破口大骂:
“仲孙彦!你狗日的……”
毕竟囚龙瘴是唯一能迅速让夜惊堂失去战力的东西,仲孙彦离那么远出手导致被截住,他俩就只能一直把夜惊堂摁着,陆截云迟早被砍死,根本不用去想合力抬封门石了。
而太后娘娘中了囚龙瘴,必死无疑,已经和江州秦家结了仇,哪怕此事成了,怕也得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当前可以说大局已定。
而夜惊堂瞧见太后中招,同样眼神暴怒,直接松开刀柄,双手抓住朔锋,不计代价以指骨卡住朔锋,双臂发力爆喝道:
“开!”
轰隆——
爆喝声中,两尺半的朔锋在巨力下被抬起,继而被强行掰歪,刺在了后面的石壁上,朔锋几乎全部没入其中。
而夜惊堂压力骤减,脚蹬背后,如同蛮牛把陆截云往后推去。
哗哗哗——
仲孙彦只是玩机关暗器的,根本不敢近身,眼见暗器失手,夜惊堂要脱困了,几乎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就往山庄外飞奔:
“走了!”
而滕天佑亦知道没了胜算,当前不说破门杀女帝,夜惊堂都杀不掉,再缠斗是找死,当下手持双刀往外飞奔。
东方朔月其实觉得这俩人肯玩命补刀,还是有机会杀夜惊堂,但两人心头退意以生,让其回头也办不了事,为此直接抽出了长槊往后飞退,沉声道:
“陆老保重今日之恩某日后必报之。”
“喝——”
陆截云双眸赤红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因为鸣龙图出了问题,拿不到玉骨图,便要日日受切肤挫骨之痛生不如死,今天过来都没想过活着回去。
此时陆截云嘴里咬着单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嚎,双手锁死夜惊堂腰腹,如同发疯的巨像,不管不顾往前硬顶。
咚咚咚——
夜惊堂怒发冲冠,右臂不停往下肘击,砸在陆截云后背上,不过几下就把陆截云砸得口鼻血流如注,但陆截云终究太硬,根本没法迅速甩开。
就在东方朔月飞身而起想要飞遁之时,围墙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刺耳的尖锐啸叫:
咻——
未闻其声,先见其影。
跑在最前的仲孙彦察觉不妙,刚刚在房舍上止步,一道青光就从红光冲天的夜色中激射而来,在烟雾中带出一个漩涡空洞,直接贯入额头。
嘭!
仲孙彦几乎没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变成了被羽箭半空钉住的残叶,身形瞬间倒飞回来,横跨数十丈,竟是直接被钉在了封门巨石上。
咚——
嗡嗡嗡~~
嘈杂庭院瞬间死寂,连悍不畏死的陆截云都惊了下,余光看去,却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仲孙彦,被一把青锋长剑捅穿眉心,直接钉在了巨石上方,眼神向上还残留这错愕,望着眉心之前颤巍巍的剑柄。
“嘎~~噶~~~”
天空响起两声鸦啼,成了洗龙池内唯一的声音。
腾天佑脸色白如苍纸,目光死死看着前方的烟雾深处,被青锋宝剑搅出来的漩涡逐渐合拢,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腾天佑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知道今天肯定活不了,咬牙飞身往侧面飞驰。
咻——
也在此时,夜幕中再度传出一声尖锐啸叫。
烟雾之间又出现一条漩涡空地,以骇人速度激射至身前,但这次却不见剑影。
腾天佑本能抬起双刀格挡,结果下一瞬便是刀锋剧震,强横气劲冲击下,整个人当空失衡摔在了花园里。
铛——
扑通……
腾天佑翻滚一圈又急急起身,眼底彻底化为惊悚。
踏~踏~……
下一刻,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烟雾中响起。
所有人余光看去,可见一道形销骨立般的轮廓,浮现在了残破大殿的屋脊之上。
人影身着黑衣,背后飘荡着老披风,残破斗笠遮住了半张脸,行走间平静开口: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我刚刚体会到上古先辈超凡于世的逍遥境界,你小子便把我给拽回了俗世江湖,当真遇人不淑。”
“孙无极?!”
陆截云瞧见来人,没有再强拦夜惊堂,松手转身看向了大殿上方,难以置信道:
“你已经输在周赤阳手上,何时入的圣境?”
所谓圣境,就是返璞归真、超凡入圣之境,得自于评价奉官城的那句‘醉卧阳山开圣境,千秋奉义镇官城’。
孙无极两剑威力都算不得大,第一剑是登峰造极的技法,为俗世剑学的巅峰之作。
而第二剑则是上次给夜惊堂展示的天人之剑,威力挺小,但背后的造诣,在场大部分人都如同看天书,根本看不懂。
孙无极在大殿顶端负手而立,看下下方的纷乱战场:
“知耻而后勇罢了。可惜年纪太大入门晚,不然我还能给你看点更厉害的。你要是继续深耕轻功身法,说不定也能让我见识下什么叫乘风踏雾,可惜你偏偏要用拳头,让我们看看你在八大魁排第几。以当前情况来看,确实是第八。”
“……”
陆截云血战过后,身体透支已经没法再恢复伤势,甚至连站立都困难,看了孙无极片刻后,就噗通坐在了地上,好似没了骨头。
而夜惊堂没有搭理陆截云,提起刀第一时间已经来到围墙边上查看。
太后娘娘从空中落下,便被杨澜抱住,此时脸色乌青,美艳脸颊近乎扭曲,身体不停抽搐,但看见夜惊堂过来,还是咬牙说了句:
“本宫……没事……咳……”
话不过两句,就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表现出难受模样,但已经撑不住。
夜惊堂迅速蹲下,按住太后娘娘脉搏,却发现气血时强时弱,脉象犹如乱麻,明显中了烈性毒药。
夜惊堂眼神暴怒,起身看向持槊而立的东方朔月,冷声喝问:
“是什么毒?”
东方朔月单手握着长槊,和如临大敌的滕天佑站在一起,没有再尝试逃遁,而反应也相当平静,偏过头来:
“囚龙瘴。”
杨澜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猛地一白,解释道:
“囚龙瘴是西北王庭用来破鸣龙图的毒王,由内而外筋骨皮会逐渐枯萎。此药破不了鸣龙图,但常人中了便无力回天,根本没解药……”
“送太后去找王太医。”
夜惊堂脸色铁青,收刀归鞘大步走向侧面,拖起长柄南瓜锤,便往东方朔月走去。
哗哗哗——
“快跑!”
仅剩的十余名刺客此时也反应过来,想夺路而逃,而暗卫和总捕也再度冲杀上前。
滕天佑脸色发白,手持双刀同时注意着上下两名新老武魁。
孙无极毕竟九十多岁,看似潇洒如世外剑仙,实则这个年纪剧烈运动会要老命,为此只是在房顶上凹造型。
东方朔月见孙无极没出手的意思,身形转向走来的夜惊堂,抬起黑锋长槊:
“最后一战,能有你这刀魁当对手,也不枉走一世江……”
嘭——
话未说完,浑身浴血的夜惊堂便把重锤绕至背后,腰背发力一声爆喝,长柄便崩成了圆弧,带着刮面劲风抽向前方。
这一下含愤而发不计代价,刚刚出手胳膊已经被拉伤,但速度也堪称狂暴。
东方朔月眼神错愕,迅速收枪回防,结果质地精良的槊杆形同虚设,在双手之间弯曲成半弧,重锤直接落在了护心镜上。
轰隆!
满地碎石血迹的场地里,再度掀起横风。
浑身暗金铠甲的东方朔月,在重锤之下根本站不住,铠甲胸口瞬间凹陷,整个人如同被撞城锤击中,倒飞出去斜着砸入地面,在碎石瓦砾间铲出一条长槽。
哗啦——
嘭!
洞穿围墙后,整个人埋入了碎石堆里,当场就没了动静。
夜惊堂一锤轰出后,没有片刻停顿,左手握住了刀柄。
呛啷——
飒飒飒飒……
银月之下,众人之间一道黑色残影,托着璀璨白芒,在仅剩的十余名刺客间穿行。
所过之处血水横飞,强横者能抬一下手,而弱者则是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
滕天佑骇的是肝胆俱裂,本来武艺不错能撑两招,但这种这时候没了半分战意,拔腿便往外狂奔。
结果下一刻!
飒——
寒光贯穿长夜。
滕天佑想再回首为时已晚,只能强行把双刀架向背后。
但等他摆好架势,一阵疾风便从身侧一擦而过,出现在了前方三丈外。
嚓!
衣袍破烂浑身染血的夜惊堂,甩手洒去刀上血水,收刀归鞘快步往外走去,微微偏头露出冷峻侧颜:
“尸体搬走,别惊扰了圣上。”
“诺。”
众多暗卫总捕满眼震惊与敬畏,连忙躬身领命。
滕天佑愣愣站在原地,眼底带着一抹茫然,僵立片刻后,才松开双刀,抬手摸了摸湿热的左脖子,而后便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叮当——
扑通!
而孙无极站在大殿之巅,看着神光逐渐消逝的陆截云和满地尸体,稍作沉吟,还是感叹了一句:
“后生可畏……”
————
求个月票吧,要掉出前五十了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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