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4章 初衷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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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能看到了。”</p>

“小姑丈……小姑丈……”</p>

叶耀东扭头看去，林光远跟林向阳正站在岸边。</p>

叶父皱起眉头，“怎么又来了？”</p>

“说想看看大鲸鱼，我说只要他起得来，随便他，反正他二叔开着拖拉机往返码头跟市场，也方便，要看就给他看一下。”</p>

“以前也没见你对人那么有耐心。”</p>

“那对孩子还是得有耐心一点。”</p>

林光远卷起裤脚就已经淌着水过来了。</p>

“我还以为你起不来了，来的刚刚好，正在退潮，马上鱼就露出来了。”</p>

“我早就起来了，吃了药又等了老半天二叔，然后才过来，我还以为来不及了。”</p>

“等着吧。”</p>

潮水往前冲刷一下，就会往后退一大段，只留下一片白色的泡沫跟细软的沙子。</p>

就这样，潮水一点一点的往下退，灰鲸灰黑色的背部也缓缓的在水面下露了出来。</p>

大家脸上都露出期待的神色。</p>

“能看到了，还得再等等。”</p>

“还要多久？”</p>

“大概一个小时吧，就能露出全貌了。”</p>

“这么慢……”</p>

大家虽然抱怨潮水退的慢，但是也没办法，只能等着。</p>

随着潮水的逐渐退去，灰鲸也一点一点的露出样貌，连带着岸边也有人发现了这一异常。</p>

周围的人口口相传，潮水都还没退到底，岸边就已经围了一大片的人群了，大家都很好奇的看着水中的大灰鲸，窃窃私语。</p>

有的也在议论着他们这三条船突然停在这里，是不是跟那条灰鲸有关。</p>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有大船停在海滩这里搁浅，都还没过年，歇过年也不至于这么早，要也是停在码头那边。</p>

一早就有人好奇的多看了几眼，但是见他们三条渔船没有离开，还在甲板上晒太阳也只是好奇。</p>

这下子随着潮水退去，渔船彻底搁浅，也有人走到渔船身旁询问他们了。</p>

“你们是哪人啊，那条大鱼是你们拖上来的吗？”</p>

“那是什么鱼啊？”</p>

“你们是一起的吗？一大早就看你们停在这里……”</p>

“是我们拖上来的鱼。”</p>

他们三条船的人也全部都从船上下来，站在了海滩上，等着潮水再退下去。</p>

此时潮水还在他们小腿处，穿着雨鞋还湿不到鞋子里。</p>

那条灰鲸身体已经露了一半出来，他们要是继续往前的话也行，就是得淌水到大腿了，大冷天的还是得再等等。</p>

“再等几分钟，很快就全露出来了。”</p>

“阿东，你是不是得提前去打电话？也8点多了。”裴父等了这么久，有些心急。</p>

叶耀东摸着兜里的手表看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等会儿吧，反正还是早上，没那么着急，先上前等潮水都退下去，瞧一下先。”</p>

他已经算过了，今天应该是五六点满潮后开始退潮，12点左右能退到底，傍晚7点左右才会涨满。</p>

每个地方海域都会有一点点差异，但是大体的潮汐是不会变的。</p>

今天相当于一整个白天都是退潮的状态，没必要那么着急，先看过情况再说。</p>

他也得摸清楚情况才能知道等会去打电话要怎么说，也想看一下，验证一下自己之前的猜测先。</p>

周围的本地村民还在那里议论，拉着其他人问东问西，都是打听这条鱼是怎么拉上来的，是什么鱼，什么时候拉上来的。</p>

大家边跟周围的渔民说话边跟着潮水往前，一点一点的靠近搁浅的灰鲸。</p>

潮水还没彻底从灰鲸身上退下去，他们就心急的直接淌着水向前。</p>

也就本地的村民还留在沙滩上看着，等水位再低一点。</p>

“哇哈，这条鱼也太大了吧？”</p>

“怎么身上都是藤壶……”</p>

“这尾巴都好大！”</p>

大家刚走到鱼旁边就兴奋的弯腰去摸它的尾巴，还试着抬一下。</p>

“嘶，尾巴上也都是藤壶，还好我手粗，这要是来一个女的一摸一个口子。”</p>

“拉倒吧，我家里那婆娘手也没比我嫩到哪里去。”</p>

“笑死人了，人家说的是外面的姑娘，谁拿家里的老婆比。”</p>

“这你就不厚道了，家里的婆娘也是从小姑娘过来的。”</p>

叶耀东没管他们调笑，近看这灰鲸满身密密麻麻的藤壶，没有一块好肉，他震撼的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

难怪林光远就趴在上面没多久，身上的棉袄就刮的都是口子，手上也全都是伤口。</p>

“这也太吓人了，这么多藤壶，这是布满了整个身体。”</p>

之前在海上看着它身上灰色的，又带着斑点，还以为就是原本身上的肤色，掺杂了一点藤壶而已。</p>

毕竟灰鲸本来也是像岩石一样的灰色，身上又带着白色的斑点。</p>

哪想到这何止是一点藤壶，这简直是长满了整个身体，密密麻麻的，他都没有看到几块裸露的好皮肤，只能零星的看到一小片。</p>

听说灰鲸游的速度很慢，容易被藤壶附身，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鲸鱼，这也太可怕了。</p>

林光远也激动死了，“我就说当时趴在这鱼身上硌人，怎么长得这么吓人，这些带壳的能刮掉吗？”</p>

“可以刮掉，但是需要人类帮它刮，不然的话只能任它生长，这些藤壶稚贝繁殖能力强，很容易遍布全身。”</p>

鲸鱼的皮肤粗糙，且游泳速度也很慢，不容易依靠水流将其冲刷下去，适合藤壶生存，鲸鱼鱼鳍较短，不能很好清理。</p>

有一部分鲸鱼是死于藤壶附着的。</p>

现在这样近距离看，没意外的话，这条鲸鱼还真的是死于藤壶附着。</p>

之前在海上看到的时候，这条灰鲸还去撞击渔船，大概是被折磨的，想着靠撞击去摆脱藤壶。</p>

当时听到裴父想要引诱这条鲸鱼搁浅，他震惊了一下，也想着那就先顺着他的意思引诱搁浅，自己再给这条鲸鱼清理一下藤壶。</p>

然后等搁浅了，再跟他们商量打算，他自觉自己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虽然是晚辈，但是三条船都有他的份。</p>

另外一条船还是他自家兄弟三个人的，说是完全由他主导的也不为过。</p>

只是，没想到这条鲸鱼根本就撑不到搁浅就半路鲸落了。</p>

可惜了。</p>

不过他想到当时下到海底，这条鲸鱼侧倒在那里的时候，他留意到了它的腹部，才决定将它拖回来。</p>

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是好歹先拖回来瞧一下，反正就是费劲了一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p>

其他人也在那里叽里呱啦的都是在那里说这鱼身上藤壶太多了。</p>

“就没见过哪条鱼身上全是藤壶，之前遇到的海龟身上也都是藤壶，但是没有这么吓人，这鱼这么大，还全身都是。”</p>

“是啊，就没有一块好皮。”</p>

“该不会就是因为长满了藤壶才死的吧？”</p>

“很有可能，毕竟也没看跟其他鱼打架，身上也看不到伤口，都是这些藤壶。”</p>

叶耀东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没管水被浪冲刷一下，满到了雨鞋里，继续抬腿向前，反正下半身都湿了。</p>

等他沿着鲸鱼的身体从尾巴走到腹部，他才停了下来弯腰仔细瞧它的肚子，确实格外的大。</p>

只是连它的腹部上面都布满了藤壶，他想摸一下都无从下手。</p>

“这也太吓人了，跟个刺猬一样.....全身都是，长满了，这得多痛苦。”</p>

“你怎么知道他痛苦？"叶父跟在他身后，走到他边上。</p>

“你身上要是长了一片的蛇鳞，并且那个蛇鳞还不断的生长，覆盖到你皮肤，越来越广，绷在那里，你难不难受？痛不痛苦？”</p>

“胡说八道什么！恶不恶心？”</p>

“看吧，任何一个不属于自身的东西附着在身体上都会觉得难受，更不要说它这全身密布都是。再打个比方，就跟蚊子叮了全身一样，还永久消不下去。”</p>

叶父打了一个冷颤，也觉得有些吓人。</p>

边上跟着的裴父原本不觉得这些藤壶有什么，都是海边常见的，但是叶耀东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很可怕。</p>

“那这条鲸鱼就是被藤壶弄死的？”</p>

“大概率是的，去看看它的头部。"</p>

腹部现在没辙，只能先去看看头部。</p>

之前在水底下看着它的头部也都是藤壶，但是现在退潮了，走近了看能更清楚。</p>

因为一路是在海里拖过来的，灰鲸是头向下，被沿途的一些礁石磕碰磨损，身上的藤壶也都有些碎裂，头部一大片部位有很明显的刮蹭痕迹。</p>

叶父看了忍不住道：“看，还真的都是藤壶，它眼睛鼻孔周围都是，这时间一长还怎么活？”</p>

裴父也低头仔细的看，“看来还真的是这些藤壶长得太多了，所以它才痛苦死了。”</p>

叶耀东想了想，“也有可能是体重太大了，自己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又吃不进去东西。”</p>

鲸鱼体重太重，在水里时靠水的浮力支撑，现在全身长满了藤壶，又难受痛苦又重，眼口鼻都是藤壶也影响觅食，等身体承受不了自己的体重了，扛不住了就容易直接鲸落，把自己压死的，骨头折断，内脏破裂。</p>

叶耀东又再次联想到它之前时不时的撞击渔船，可能不只是想摆脱身上的藤壶，大概也同时是在求救。</p>

但是可能太痛苦，也是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力量薄弱，所以才动作越来越微弱，游的也越来越慢，直到撑不住，直接落到海底。</p>

即使落到海底，他看了也是背部侧着着地，不知道跟他猜想的有没有关系。</p>

跟过来的林光远问道：“我们人要是站在海里会不会被藤壶缠上啊？”</p>

“你说呢？”</p>

“会吧？”</p>

“肯定的啊，这么大个鲸鱼都被藤壶藏满了，你觉得你的身体能逃得过吗？你游的都还没它快。”</p>

林光远打了个冷颤，不敢想象自己满身，连带着眼睛鼻孔都被藤壶遮住大半会如何。</p>

“这么个死法也太惨了吧，好歹这么大的体型。”</p>

他摇了摇头，“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海洋霸主也是该死的时候还是得死。不过，当时要是早点遇到我们，早点搁浅，指不定咱们还能救它一救。”</p>

“那我也不能早点掉海里啊？”</p>

叶耀东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他跟傻子没有共同语言。</p>

叶父疑惑的道：“当时不是想着引着它搁浅，好看看能不能抓吗？”</p>

“你跟裴叔是这么想的，我可没这么想，只是想着先依你们，先引着搁浅，看看能不能给它做个保养，去去藤壶，然后再多活个几年。”</p>

向天再借500年是不可能的，再借5年应该是可以的。</p>

“算了，反正死都死了。现在都看完了，潮水也退了，是不是直接上岸打电话？”裴父忍不住又问。</p>

“好，我再看一下它的肚子。”</p>

“刚刚不是看过了吗？肚子上都是藤壶啊。”</p>

“我知道，再去仔细瞧一下。”</p>

他刚刚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腹部上的藤壶大多都完好的，刮蹭的不明显，但是都还泡在水里，现在潮水又往下退了，再去瞧一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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