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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清风寨,淡去外头的嘈杂。
几根木头添些茅草就是寻求安宁的好归处。阿莲大当家的主营同寨内几十个茅草屋无甚区别,只是稍微大上一圈。
窗前有几盆向日葵,初现金灿。
若不是寨门口有大墨书写的“清风寨”,清山小寨说成小村也是行的。虽说那字着实谈不上多威武霸气,歪歪斜斜,凑近才可窥得真章。
陈真对那三字是最有感悟的。
十来年寒窗苦读被酒虫上身给阴了,他是不接受的。待这位褪去书生皮换上新郎大红袍,他第一个问的也是——“那牌匾是哪个狗人写的,焯了”——是大当家。
更焯了!
商南橘看着前方名义上的师父和师姐,很是别扭。心想自己怎地如此倒霉,师父是个老不正经,唤阿莲的师姐虽说长的温和,一看案板上流光涌动的环首刀,也是个不正经。
“小莲莲,这就是为师收的关门弟子,怎么样?”
葛老头一脸极尽谄媚,全无之前在寨门口的高手风范。
“啥劳什子玩意?你不是说只有我这一个徒弟!哪里跑出来的野种?”
阿莲抄起桌上酒碗就是一摔。打不过,发下气还是行的吧。
商南橘再次确认,这两师徒没正经是其一,话不对口,愤起就暴力倒是一脉相承。
葛老头罕见的摸摸鼻子,试图遮掩脸上的尴尬。小妮子还是这样,不过他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谁叫这是他一把泪一脸笑哄出来的大弟子,还指着养老送终呢。
“这不是怕你寂寞吗。咱师徒当添副碗筷,他会做饭,我们吃,多好的事!”
“那就要他去走寒桥,走过了,我认!”
阿莲很难受。她是个小气的人,一个清风寨,有个飘渺无踪迹的师父,老天送了个喜欢的相公,她的世界已经被这些填满了。哪来的小子都可以攀亲戚,阿莲不许!
“好哇,好哇,就让他走一遭寒桥!”老头顺着话头就下,哪还管对面大徒弟一脸懊悔,提起身旁懵圈的小橘子就往后山掠去。
毫无存在感的陈真总算抽出空来,瞧着自己婆娘,得,好像生气了。不待陈才子说上几句怜惜话,阿莲一手擒来,勾着陈真衣领朝老头追去。
清风寨有百来户人家,多是春秋战国时期逃难来的流民。那时候还没有清风寨。一伙流民拖家带口,逃到此处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拿起锄头,镰刀便在这小山落下根来。
后来,大厌建国,到昭武十年,有两人自山下林子走来。
打头阵的少女手持环首刀,横在村民前,结伴的那位也不理睬,互手而立,无风起飞,一点地面,荡起落叶,复又投入深林中。
清山村民自此就成了清风寨山匪。不过吃饭还是靠山内几亩田地,屋后几圈菜地。
为什么叫“清风寨”,少女说,那样霸气,宵小不敢打扰。
好吧,她喜欢就成,朴实的村民也愿意陪着这小神仙演戏,只是越演越上头罢。
清山挨着黑山,山头有一根锁链。吃尽岁月无情的苦头,添满锈迹斑斑。碗口粗的铁链,摇曳两山间,风一吹,叮铃作响。
商南橘见着,两脚就直打颤。总不得这就是那两不正经口里的“寒桥”?寒确实蛮寒,桥呢?唯有一三百米铁链尔!
商南橘看着追来的阿莲大当家和她的白嫩夫君,好狠的女人!
“世人都说,天地玄黄已经是人中龙凤。上面儒道释又各添三境:大同、三清、涅槃,这才是这人间逍遥散仙。”
老头一改往日邋遢。腰杆直立,乘着山风,飘然于锁链上。面朝商南橘,左手负背,右手做邀。
“来,小子。你不是想知道,瑶娘去哪了嘛。上来,我告诉你!”
似有魔力,小橘爷收拢畏惧,踮起脚,在那铁链探上一探,不再摇晃,拿准机会,另外只脚也踏上。
“你喜欢的瑶娘是西渝王的小女儿,人家啥没见过。下嫁江南林家,没受什么罪,相见如宾也是江南一佳话;再起桥头酒肆是为玩乐,也能将你一泥腿子养到这个年纪。好了,人家走了,太京那位要个郡主和北荒和亲。你哭丧着脸,你觉得她就应该和你一起在小小县城终老,你大爷!。“
商南橘再难支持,从开始的行走变趴着,整个身子像毛毛虫,吸附在铁链上。
“我就一个扒手,还是从你这学的。我喜欢她,很喜欢那种。可我一打不过别个,又下不了手。我...”
“屁,老子教你的难道只能做小偷小摸事?”
老头一口气憋得慌,脚一用力,铁链摇动起来。少年哪里吃得这一弄,重心不稳,还好手头技艺在,抓着链环,荡起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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