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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说的并不夸张,奎萨斯的一切政策和制度,都是穆恩和他讨论之后定下来的,之后还请巴洛萨参与其中。
不是未觉醒者,是无法体验到生命被人当成草芥的感觉,也没法经历生存所需一切都要受人赏赐的生活,甚至身体不舒服,除了同类也是无人问津,小病硬抗,大病只能等死,那是何种绝望。
如今的奎萨斯,未觉醒者在经过筛选和教育之后,一样需要进行劳动,目前的项目自然就是新继往城的建设,农田的开垦,边境的防御工事建造等。他们可以通过魔法记分牌,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相应的功勋值,功勋值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获得相对应的待遇,土地,房舍,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东西,甚至说是触手可得,因为穆恩说过,奎萨斯别的都缺,就吃的住的不缺,月冰规划的生产规模,足以供应领的食物需求。
解决了吃的问题,穿衣和住宿则是奎萨斯第二步要解决的问题。不光新城中有居住区,整个奎萨斯都有已经规划完毕的居住区,现在的人口数量,对于奎萨斯的面积来说真不算什么。穿这个问题,则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是以前没人愿意给而已。
这些问题解决之后,奎萨斯的政策甚至支持未觉醒者娶妻,繁衍后代。当然了,你得累计足够的功勋点,从底层领民晋升到平民,之后奎萨斯会有专人做这些事情,前提是还是双方你情我愿。
至于那些幸运的,天赋不错,身体素质好的家伙,则被近卫吸收,经过严格的筛选和教育,训练和培养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就是实战。军功,比普通劳动获得的功勋点更有价值,一切的晋升,待遇,都和军功有关,而一切福利又是以近卫优先享受。
近卫中有这么句话,穆恩.布莱克,那是天,骨舞.风语则是擎天柱,穆恩适合拿出来供着,而骨舞,则是一次调查中,月能近卫们最想娶的人,虽然那次调查是匿名的,后来也引发了不少的骚动,尤其以打架为主,为此可是有不少中队长啥的挨了军棍。
海蒂正是以狐人族的身份,在近卫中摸爬,亲身参与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亲手指定监督人员的任命,此时才有底气这么说。
凯撒详细了解过后,也表示自己想的简单了。
因为他想起来,他作为一个牛头人,还不就是为了当初穆恩帮助自己涉险营救兔人族,才认可了对方的人品么,之后又发生的种种事件,事情虽然小,却能证明很多东西。这也让他乐意在这曾经啥都没有的土地上生活,至于穆恩是否经常露面,好像也是没那么在乎。
“那近卫…”蒂法有些犹豫的看向骨舞。海蒂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他担心啊,他非常担心,而他所担心的目标就在旁边坐着。
以骨舞对穆恩的感情来说,穆恩此时的遭遇,骨舞做任何事情海蒂都不会觉得惊讶,甚至他也曾想做过,只是海蒂的理性战胜了感性。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继往城近卫总帅,一个相当好战,又强大的女人,但是在这两点之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对穆恩的重视程度。
“按原计划进行新兵的招募,筛选,训练。实战训练加倍。封锁一切穆恩昏迷的消息。重点布防西南边境,防止娜迦突袭。发文暴风领,请求协助防守西北,以防卢瑟尔萨那边狗急跳墙。”骨舞感到了海蒂的目光,脸色阴沉不变,丝毫没有犹豫之下,说了海蒂至今听到的最长一段话。
怎么说呢,包括巴洛萨在内的所有人,此时都有些发愣。
“骨舞你…”之前骨舞带兵在外进行实战训练,谁也没敢把穆恩的事告诉她,等到她回来之后才敢同她讲。艾玛原本脑中想的情景,是骨舞一言不发,扛着大剑调集近卫军团,准备向安尔互怡领开进的。
这些人早就讨论过相关问题的严重性,趁着骨舞回来有个短暂的休整期,大家合力劝一下这位继往城近卫总帅。如果她执意要带兵去安尔互怡,甚至卢瑟尔萨领的话,在座的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止,穆恩就是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
“你们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知道奎萨斯此时面临的处境,之前起步的艰难和未来会面对的对手。”骨舞的目光缓慢的扫过每一个人,只是脸色并没有变的多好。
“我明白你们的担忧。既然穆恩任命我,骨舞.风语为近卫总帅,此时此地,此时此刻,我就不能因个人的任何想法而采取行动。”
“我只能以近卫总帅的身份来决定此时该做什么。现在,近卫还不能露面。”骨舞藏在桌子下的手,关节骨爆声阵阵传来,在座的其他人大概也能明白她此时是如何的纠结与不甘。
“如果穆恩,醒不过来。”骨舞豁然起身,转身走向大门。
“如果奎萨斯失去了领主。”走到门口的骨舞,缓缓转身面向众人。
只一拳轰出,会议室的三面墙,同时崩塌。
奋力顶着屋顶的凯撒,只听到骨舞离开的脚步声。
“我宁为玉碎。”似宣言,回荡在众人耳边。
在座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会议室的损坏反倒无足轻重了。
海蒂走出会议室,眼中满是惆怅,穆恩这一出事,还真是改变了很多人。
蒂法越来越成熟稳重,艾玛每天泡在她的研究室钻研治愈魔法。
真正让海蒂惊讶的还是骨舞,他和巴洛萨,蒂法他们商量之后,做了不少的铺垫,结果劝谏的话还没说出口,骨舞就走了,留下一个他们期待着的决定。这些人不是不想有所动作,而是现在的奎萨斯,需要时间。
海蒂晒笑一阵,是了,这是以穆恩的安为前提的啊,如果他再出事,或者无法苏醒,人家那句宁为玉碎可不是说笑的。还以为骨舞是在报复和为穆恩守住心血中做了选择,但是人家其实没做选择,只是给了自己这些人时间限制而已。
穆恩攥紧手中的命匣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沉浸在某种情绪的循环中,无论周遭环境如何变化,他都毫无反应。
对他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太阳当空悬挂,却无法偏移他哪怕分毫的目光。
比星空法袍还要真实的新月若隐若现,却无法提起他哪怕一丝的兴趣。
暴雨如瀑,浸湿了大地,打弯了禾苗。
寒雪如玉,碾碎了苍穹,覆盖了苍生。
狂风如虎,将残云撕碎,将斗笠捧起。
冰霜如诗,将生命埋葬,将悲歌谱写。
日起月落,月现日隐,轮回不止。
雨雪风霜,交织共鸣,肆无忌惮。
穆恩置身其中却不为所动,似痴如疯。
穆恩的眼中是存在景色交替的,只是被他视若无睹。他眼中的焦点,只集中在一个小小的黑色世界,其中只有他,只有罗霞。
她的细心呵护融化在记忆的泉水中,一点点,一滴滴浮现出来,他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溪水中时光点点,看着两人相遇,看着两人说笑,看着两人相知,看着两人相拥而眠。
只是,无论溪水中,偶尔回忆起的细节如何变化,这黑色的世界最终都会定格在同一天,同一个画面。
“少爷。要不要让九处在附近的人来支援?或者去他们的据点暂时等一阵子,等利维亚桑院长回来再说?”
“少爷…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离开。之后再回来。”
“……”
“你啊,就是不细心,还不听话。看看吧,这下惨了。逼着我要亲手毁掉你的梦想。”
“照顾好自己哦。”
一幕幕场景浮现,消散。
最终,这世界就定格在罗霞转身那一刻。
此情此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他的眼中是她,将长发铺展,为了留给他最美一面。
“痛苦么?”
“悔恨么?”
这声音在穆恩耳旁想起,穆恩不想理,不愿理。
黑色世界像破碎的镜子一般龟裂,粉碎,其中的他和她也跟随着那些黑色碎片消失无踪。穆恩眼前豁然开朗,只是此时所见的,不再是什么隐兰,不再是什么地下。而是日月轮回,雨雪风霜。
不知坐了多久,失去时间概念的穆恩已经放弃了思考。时光停滞也好,飞逝也罢,又与他何干呢?
痴呆状的穆恩突然感受到熟悉的呼唤,只是回过神之后,却没有见到声音的主人。
穆恩握紧手中的命匣,挣扎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四下寻找声音的源头,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而熟悉。头上不再是漆黑一片,也不再是暗淡的光源之根,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笔记中,湛蓝的天空,似水的云朵,还有那耀眼的太阳。
穆恩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不是在思考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阳光的他没有产生不适,而是在寻找,寻找罗霞的声音,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做什么,不知做什么还有意义。
朦胧中,穆恩看到了罗霞的背影浮现在远处,并且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转瞬即逝。远处的青山,近处的流水都被他无视,穆恩只伸着手,试图招呼她停住,徒劳无功之下,只能迈着不稳的步伐,向前追去。
荒无人烟的山野逐渐被规整的田地取代,失去目标的穆恩如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中央。
远处,一个像是村庄的聚落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唯一的入口被形状奇特的工具堵了起来。穆恩还能看到,隐藏在简陋路障背后的男人们,穿着奇怪的服装,手中拿着叉子和锄头,一脸的紧张。
“呵,我是鬼么。”穆恩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他只知道罗霞的身影往这个方向走了,不管那是不是幻觉,对于猝然失去了所有动力和希望的他来说,那都是真实存在的,需要去追寻的目标。
“!@#¥!@%!”来到近前,几个奇怪的男人从路障后跳了出来,指着穆恩的方向大声吼着些什么。到了近前,穆恩发现这些人不光衣着奇怪,长相也很奇怪,典型的人族面孔,只是穆恩没听说过有男人在头上挽发髻的人族,就连肤色都奇怪得很。
穆恩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没兴趣懂,只是不管不顾的向前走。
几个人男人开始先是后退了几步,口中叫喊着似警告,似辱骂的词语,显然有些色厉内荏。
“我想过去。麻烦让让。”穆恩此时的语气,堪比死人,低沉,无生气。
“%#¥%……”一个守在村口的男人前向一步,将手中的锄头一挥,大声吼道。
要是以前,穆恩也许还会觉得危险,只是现在的他,几乎放弃了理智思考这个能力,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强壮,裸露在外的胳膊黝黑粗壮,但是他都没想过,那胳膊很有可能会拿着锄头刨在自己的头上。
“谢谢。”无视村民凶神恶煞中带有明显恐惧的表情,穆恩再度迈步,准备进入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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