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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谈话</p>
作为五品凝魂境的许元尚且不能抵御此方严寒，更不论寻常凡人百姓。</p>
当初许元一行四人北上途径之处皆是沿靠官道，而官道周遭几乎皆是最为发达的地界。</p>
但即便这样，也依旧有很多人死了。</p>
暴雪天灾下马乱兵荒代表的东西很简单，也很残酷。</p>
饿殍万里，冻骨无数，易子而食。</p>
既然朝廷选择了对北境宗门动刀，那皇族与相府所有的战争或者生产机器都会围绕这个点运转。</p>
朝廷虽然是第一个吃到武馆这种解放超凡生产力宏利的势力，但资源却不是无穷无尽。</p>
大量的资源投入，大量的修者调度，这些东西都在消耗着朝廷积攒起来的家底。</p>
北境三洲幅员万里，灾民何止亿万，必然会消耗朝廷国库中大量的物资与军力。</p>
这世间没有一个能够两全的选择，帝安城里的那两位只能二选一。</p>
赈灾，或者清剿北境宗门。</p>
而现在局势很明显，那二位选择了后者。</p>
因为机会就这一次。</p>
看着眼前被暴雪压塌了一半的死寂石屋，李清焰对着天衍反问，声音很轻：</p>
“此方暴雪天灾，若非地方府衙开仓放粮以平粮价，若非地方守军组织外出砍取柴火，如今可能就连那郡县亦是地狱人间。”</p>
天衍摇了摇头，只是低声道：</p>
“殿下应当有段时间未去北境郡县了吧？”</p>
“.”李清焰轻叹一声，没再说话。</p>
地方郡县的储备有穷尽，暴雪天灾已然绵延了大半年，即便官府放粮，估计也已然放空了。</p>
她不想与对方辩论这种幼稚的话题，所处位置不同，她不可能说服对方。</p>
朝堂确当赈灾，但北境宗门呢？</p>
宗门皆说共治，不担其责，却承其利？</p>
沉默间，</p>
“优胜劣汰，精简出能在天灾下能活下来的人”</p>
白慕曦冷不丁插嘴，声音带着些许古怪：“那些死去的人是有价值的既能节约资源，又能将更多资源供给给更契合的人，这应该不算一件坏事吧？”</p>
“.”天衍回眸看着神色乖巧，但语出恐怖的紫绸女子。</p>
白慕曦眨巴下眼睛，眸间尽是理所当然。</p>
天衍的反应很快，看向许元：</p>
“许元，你这侍女是从何处救出来的？”</p>
许元立于雪中，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座死寂的石屋，声音很轻：</p>
“一处小地方他们那里信息闭塞，环境恶劣且资源有限，无用之人会直接被处死。”</p>
一边说着，</p>
他一边回转过了眼眸，反问道：</p>
“对了天衍，你接触过你们监天阁的事物么？”</p>
“什么事物？”天衍呢喃问。</p>
“比如仓储，比如商会，比如每年结余账本。”</p>
“.未曾。”</p>
“十指不沾阳春水。”许元侧眸笑。</p>
“.”天衍。</p>
许元幽幽的呼出一口气，低声道：</p>
“不过既然伱没有接触过，那应该不会清楚一个千年宗门的家底究竟会有多厚实。”</p>
说着，</p>
他又看向这因为暴雪而破落山村石屋：</p>
“其实整件事情并非无解，屠了北境宗门，抢了他们的仓储，行军沿途放粮赈灾，虽然会麻烦一些虽然慢上一些，但这二者应该不会冲突。</p>
“所以赈灾肯定是必然的，只不过以目前的条件肯定是优先剿灭宗门。”</p>
说罢，他也未有过多的解释，径直朝着石屋内走去。</p>
李曜玄和他老爹俩人虽然要剿灭北境宗门，但必然也不会想要一片没有人烟的烂地。</p>
剿灭蛮族与北境三洲的地方宗门，目的是想要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一个可以持续给朝堂供血的大后方。</p>
全部都打烂完了，没有人口，没有基础设施，反而会成为朝廷的负担。</p>
话落无音，三女无言。</p>
白慕曦不着痕迹的扫了二女一眼，默默的跟着公子进入了石屋。</p>
被石制栅栏围住院内落雪纷纷，天衍与李清焰则依旧站在原地。</p>
半晌，</p>
天衍幽幽的说道：</p>
“天下大劫将至，如此内耗恐怕不是一件好事。”</p>
李清焰抬眸看着天空：</p>
“天下大劫？圣女阁下，你这话你自己信么？”</p>
天衍瞥了她一眼，吐出一句话：</p>
“夏虫不可语冰，我监天阁当年的没落便是因为不留余力的抗击大劫。”</p>
“当年也许确实如此。”</p>
李清焰颔首，对于万年前发生的事情并未否认。</p>
万年前监天阁的强大是人尽皆知，当年他们划分的境界沿用至今已然可见其当时多么的繁盛。</p>
不过顿了一瞬，李清焰略显玩味问道：</p>
“当年为此，但今昔你们监天阁的初衷是否还保存着？”</p>
天衍悬空而立，柳眉皱了皱眉，淡声道：</p>
“大劫临近，我监天阁自当出一份力，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得先存续下去。”</p>
“本宫以为你会说一些假大空的话。”</p>
李清焰的声音略显讶异，轻笑：“如此直接，本宫倒是有些喜欢你的性子。”</p>
天衍美眸眯了眯：</p>
“你说这话的时候很恶心。”</p>
“掩藏住嫉妒心，不然会给人添麻烦的。”</p>
李清焰弯眸一笑，抬起手掌接住一片落叶，忽然问道：“你还是要去灵水宫？”</p>
天衍瞥了她一眼：</p>
“是，我记得此事我在北封便已经告诉了你。”</p>
李清焰看着她眼中的火药味，也不生气，只是轻声道：</p>
“本宫建议你改个行程，灵水宫就不要去了。”</p>
天衍金瞳盯着她看了数息，低声道：</p>
“为何？”</p>
李清焰素衣在风雪中飘摇，更显挺立，随意的说道：</p>
“那里会很危险，你去了可能会死。”</p>
灵水宫，北境第一宗。</p>
按照在北封联系帝安城内获取的信息，一旬之内灵水宫周遭的军队便要集结完成了。</p>
朝廷对于这北境第一宗给予了很大的重视。</p>
北封两镇，连带着那名叫元昊的将领统帅黑鳞军的一镇。</p>
共计三镇，近十万兵马。</p>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归顺朝廷以求活命的蛮族狼骑以及步战。</p>
蛮族兵败如山倒，而生命都会自己寻求出路。</p>
智慧生命没有人想死，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那些溃散的蛮族部落便会自己找理由投降。</p>
比如，</p>
他们的王临阵脱逃，放弃了他们。</p>
他们本身就是为了足够粮食，足够的生存空间才会南下。</p>
如今信仰坍塌，且包吃包住，在其部落高层的宣传下，大炎朝廷收编了一批蛮族兵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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