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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杀人敲打</p>
行列分明的文武百官瞬息之间寂静无声，唯有那抑扬顿挫的阴柔之声回荡在奉天殿内。</p>
随着余音绕梁之声消散，大殿落针可闻。</p>
不过比起敬畏，殿内这份沉寂的背后更多的其实是愕然与不解。</p>
当今圣上已然十余年未曾上过朝，而在这十余年间，朝堂动荡，斗争激烈至致。</p>
五府六部之重臣，勋贵外戚之公侯皆是几经起伏沉落，除了那十几位朝堂常青树外，很大一部分臣子甚至连皇帝长什么样都未曾见过。</p>
如今怎么突然就上朝了？</p>
不过疑惑归疑惑，能官至入殿议事之臣基本皆是将政治素养这个技能点满了的。</p>
窥一斑虽不一定能知全豹，但起码也能了解个大概。</p>
皇帝时隔如此之久突然上朝，必然有其深意，先为许相行国礼，开午门相迎，再加之方才怀远将军上谏之言</p>
没有人议论，亦没有人传音，但却有着眼神的交流。</p>
同衙之官，同党之友对视间皆是从他人眼中看出几分意味深长。</p>
有的人幸灾乐祸看着殿堂之下，蟒角矮桌后的太子。</p>
有的人满眼皆是忧心忡忡。</p>
有的人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p>
而比起下方臣子的神色各异，坐于蟒角矮桌之后的李玉成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眼中甚至有着几丝欣喜。</p>
在无声殿堂之中，李玉成从案桌后站起了身，理了理自己身上蟒袍之后，便侧移至勋贵首列，静候他的父皇驾临。</p>
忽然，</p>
“啪！啪！啪！”</p>
殿后屏风传来了三道净鞭之声，以示行礼。</p>
哗啦啦——</p>
太子带头，殿堂之上臣子皆是跪倒一片。</p>
“哒”</p>
“哒”</p>
“哒”</p>
红墙碧瓦擎天柱，白玉栏杆落地坪。</p>
无声殿堂，肃穆庄重，众臣子皆是跪伏在地，无人出声，无人抬头，唯有一道轻缓的脚步声回荡。</p>
最终，</p>
脚步停在了那金銮宝座之前。</p>
并未根据大炎礼制跟随一大帮随从，</p>
独立于殿堂之上，</p>
李曜玄那双浑浊淡漠的目光扫过下方诸臣，最终落在了下方唯一站着黑龙袍上。</p>
“.”</p>
双方目光在奉天殿下碰撞一瞬，</p>
李曜玄眼中流露一抹笑意，唇角略微勾起：</p>
【怎么，你不行礼？】</p>
闻言，许殷鹤垂下了目光，没有回话，拱手作揖。</p>
见状，李曜玄无趣的摇了摇头，向后一靠坐在了金銮宝座之上。</p>
而随着他坐下，纠察御史的一道轻咳响起。</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齐呼出声，传至奉天殿外的圆场之上后，那千百上朝官员、持刀禁军皆是跪拜着呼喊出声。</p>
山呼万岁！响彻云霄！</p>
轻靠龙椅之上，李曜玄俯瞰下方这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他发现已经快忘了坐在这宝座之上的感觉。</p>
不知何时，已然皱纹遍布的手掌细细的摩挲着龙椅上这千年不变的雕纹。</p>
李曜玄忽然笑了，语带唏嘘：</p>
【许相，临近黄昏朕忽然有些怀念当初咱们一起站在这殿堂之下的时候了，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呵呵。】</p>
“.”</p>
听到传音缓缓抬眸，看着那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迟暮的样子，许殷鹤眼神略显复杂。</p>
安静少许，</p>
他轻轻叹息一声：</p>
【臣，亦怀念。】</p>
李曜玄听见对方居然答话，苍老褶皱遍布的脸上流露一抹笑意：</p>
【怀念么？若是再来一次，朕可不会再容你坐大了。】</p>
许殷鹤摇了摇头，没再答话，提醒道：</p>
【皇上，你来此朝堂之上应当不是为了与臣叙旧，该平身议事了。】</p>
李曜玄摩挲龙椅的手掌略微一顿，眼中浑浊霎时消失，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朗声道：</p>
“众爱卿平身。”</p>
声音苍劲有力，响彻宫宇内外，不见丝毫颓败。</p>
哗啦啦——</p>
文武百官纷纷起身后，李曜玄瞥了一眼立于勋贵首列的太子一眼，声音淡然：</p>
“玉成，朕久居深宫这些年来，辛苦了。”</p>
李玉成闻言立刻侧移一步，一丝不苟的行礼，回道：</p>
“父皇，为您分忧乃是孩儿分内之事。”</p>
李曜玄靠在龙椅之上，俯瞰下方长子，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p>
“很不错。”</p>
说着，他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殿阶下方摆放的那个蟒角矮桌：</p>
“站着作甚，坐回去。”</p>
“.”</p>
李玉成眼神略微一愣，语带迟疑：</p>
“父皇，您.”</p>
李曜玄苍老的容颜流露一抹笑意：</p>
“朕心力交瘁，无心处理政务，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伱继续。”</p>
说着，李曜玄也不再去管太子眼中的迟疑，对着一旁的殿前太监总管问道：</p>
“明佑，方才议事议到哪了？”</p>
身着蟒袍的殿前太监总管闻言立刻躬身一礼：</p>
“回陛下，方才怀远将军上谏为二皇子请命领兵。”</p>
“哦？”</p>
李曜玄耷拉着的着的眼皮挑了挑：“我这皇儿难道不知开府立牙之后，便不能领兵了吗？这.可是大忌讳啊。”</p>
说着，</p>
他看向了殿下的许殷鹤，带着笑问道：</p>
“许相，此事你怎么看啊？”</p>
许殷鹤面色不变，抬眸瞥了一眼对方，沉声道：</p>
“此事圣上心中当有沟壑，臣不便多言。”</p>
听到这个回复，李曜玄指尖轻轻叩击了两下龙椅，略显不满道：</p>
“朕只是想听听许相的意见，无需顾忌，直言即可。”</p>
“二殿下此举依律当废去皇子身份。”</p>
“.”</p>
话落，殿内无声。</p>
自宗门天下演变为皇朝天下以来，偶尔也会发生皇权与相权之间的君臣之争，但到了如今这一代，其实已然基本变成了两个皇帝的争斗。</p>
只不过一个皇帝还披着宰相皮而已。</p>
也因此，皇帝与宰相的交谈看似仅是参考意见，但听在朝堂重臣耳中自然就变了样。</p>
皆是各自揣摩这简短话语其下的内涵。</p>
以当今圣上修为不可能听不见朝堂之上的议事，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出来，且入座后第一句话便是提点二皇子之事已然是说明态度。</p>
而原本持着中立态度的许相，在此事之上却是直接翻了脸。</p>
这代表什么？</p>
是就事论事还是借题发挥？</p>
不同的政治嗅觉让诸多重臣心中有了不同的打算与谋划。</p>
“许相此言有理。”</p>
李曜玄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出声附和道，但随即又画锋一转：“可许相，朝堂重臣匿养私军按大炎律法又当如何处置？”</p>
许殷鹤直接沉声回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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