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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姬下意识止住了脚步，回眸愣愣的看向许元那笑眯眯的表情。</p>
对视数息，娄姬语气带上了一丝认真：</p>
“长天，你此言非虚？”</p>
作为相府的绝对高层，黑鳞卫的总长，娄姬她很清楚这话里背后意味着什么了。</p>
天安武馆作为相府的“募兵机构”遍布天下，但想要征召到一名黑麟军是极为困难的。</p>
这世间不能修行的人占据着大多数，能经过天安武馆层层筛选剩下来的人亦是寥寥无几，而最后自天安武馆毕业，也不一定会选择加入黑鳞军。</p>
说是百里挑一都有些多了。</p>
数十年的积累布局，也不到百万之数。</p>
如今突然来了几十万修行资质，忠心不二的子民.</p>
而且，</p>
这些人如今都是无人知晓的暗子。</p>
秋风拂过柔顺的青丝，娄姬呼吸逐渐加速，胸前柔软的波涛开始起伏不定，碧绿的美瞳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臭小子。</p>
第一次见到这老姐如此姿态，许元眼神随之晃了晃，轻咳一声：</p>
“我来此惠州县之前便看过地图，这惠州县虽然并非什么战略要地，但交通却是极为便利，地处广淮与京北两州交界，向西百里便是京北官道，北上可控制交通要道秦龙隘，南下则可直接进入京畿之地。</p>
“更重要的是，随着北境的战乱，此地的流动人口极大，且一无修行资源，二无稀缺矿脉，涌入大量北境难民并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重视，正好可以用来藏兵。”</p>
一边说着，许元继续朝着沿着廊道朝着阵法中枢所在密室走去：</p>
“而且白慕曦跟着我，便是因为我能救她麾下的子民，时间一长她心里多少会有怨言，此次也算是给她的一个交代吧。”</p>
娄姬缓步跟上，衣裙飘舞，留下一片媚香：</p>
“所以，长天你杀那些官员并不是一时兴起？”</p>
“不，这确实是一时兴起。”</p>
许元摇了摇头，声音很平静：“看着那一摞他们罪状，不杀他们我心里不舒服。”</p>
那纸张上所书写的罪状一条条的都很简略，但在那些冰冷的数字背后呢？</p>
无数无辜，但死于这些权贵贪婪的人。</p>
娄姬闻言幽幽叹了口气，眼神略显复杂：</p>
“我知道了.”</p>
“不过长天，这种事情日后还是少做一些，虽然你的身份让你能够做到随意打杀这些底层权贵，但如今大炎的统治基石就是这些蛀虫。”</p>
许元轻笑了一声，幽幽的说道：</p>
“我知道，现在远还不到对他们动刀的时候。”</p>
“动刀？”娄姬略微皱了皱眉。</p>
听到这略带讶异的声音，许元同样略显惊讶的回国眼眸：</p>
“父亲他没想过对这些人动刀？”</p>
娄姬那双妩媚的眸子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笑着反问：</p>
“如何动？这世上永远都会有贵族的存在，就算杀了一批，也会有新的出现来替代旧的。</p>
“一县之地尚且能以朝廷的权威压下来，若是扩大到一郡，一府，乃至一洲，那就是动乱的开始。”</p>
许元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位猛男老爹的思维也依旧有着时代的局限性，沉默了数息：</p>
“最起码，要做到使权贵无法像现在这样视人命为草芥。”</p>
娄姬噙着笑意，望着眼前这眼神沉静的男子，像是看到了曾经那位风姿卓绝少年人的影子：</p>
“你父亲当年也是也曾说过，但这么多年走过来，他已经放弃了，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己也成为了那视人命为草芥的权贵。”</p>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p>
崇高的理想死于低俗的欲望。</p>
许元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p>
“总会有办法的，就算父亲做不到，我亦做不到，那后人也总能想到办法。”</p>
娄姬唇角勾了勾，调笑道：</p>
“相信后人的智慧？”</p>
二人说话之间，已然走过了那条细长廊道，来到一片石瓦院墙的区域，正是惠州县城阵法中枢所在。</p>
在娄姬那常态道域的影响下，在此守卫的武徒皆是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到来。</p>
许元安静了少许，一边踏入石院，一边轻声道：</p>
“也不全是，至少我们能开一个头。”</p>
娄姬眼眸闪了闪，勾住了他的胳膊，笑问：</p>
“如何开？”</p>
许元摇了摇头，悠悠叹道：</p>
“太遥远了，现在宗门的问题都未曾解决就想这些，多少有点半场开始庆祝的感觉。”</p>
娄姬搂紧了些许，声音低柔：</p>
“说来给姐姐听听嘛，长天你似乎有些想法？”</p>
“太多了，一时说不清楚。”</p>
“那你就给姐姐说其中一个嘛~”</p>
许元瞥了一眼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老姐，叹了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p>
“开民智。”</p>
娄姬闻言眼神颇有几丝古怪：</p>
“开民智？”</p>
“常言寒门难出贵子，但此言寒门最次也是落魄士绅，这归根到底便是士绅把知识垄断，常人难以接触书籍，科举自然也就与基层庶黎无关。”</p>
许元抬手指了指这县衙，继续说道：“那既然百姓读不起书，不如便由官府布道天下，纳四海之人才为己用，开启庶黎上升之渠道，在辅以一些制度监察，便能一定程度上取缔掉这些士绅的特殊性。”</p>
听到许元大致的描述，娄姬理解得很快，声音带着些许认真：</p>
“此法倒是不错，以大炎的国力支撑此举倒是不难”</p>
说到这，娄姬声音一滞。</p>
她忽然发现此法的弊端。</p>
美眸眯起，话音微寒：</p>
“长天，此举虽然确实能够削弱士绅，但明智一开，时间一久，可就不是威胁皇朝统治这么简单了！”</p>
许元耸了耸肩，笑着反问道：</p>
“能吃饱饭活下去，谁会闲的没事造反？而且，此举与父亲他与皇上开设武馆授法与庶黎有何区别？”</p>
“区别大了！”</p>
娄姬的声音很认真：“长天，你应当清楚开民智与授法的根本区别，而且你所言的规模也远远不同。”</p>
许元见糊弄不过去，也便耸了耸肩：</p>
“世上哪有完美事，凡是有利有弊，而且我也说了，我们只是开头的，要相信后人的智慧~”</p>
说罢，</p>
许元直接将这个话题掠过，指着面前镌刻着阵法中枢的密室，笑呵呵说道：</p>
“姐，咱们还是进去办正事吧。”</p>
见到这熟悉的没脸没皮，娄姬冷哼一声：</p>
“你说这些我会与你父亲交代，应付了这次刺杀过后，此行回京你等着他找你谈话吧。”</p>
许元死猪不怕开水烫，摆了摆手，笑着问道：</p>
“我知道我知道，姐，娘舅和许长歌他俩多久能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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