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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库朋斯基对民国政府提出抗议,孙元起派兵三路征蒙、轰炸科布多城和乌里雅苏台的消息渐渐为全国民众所熟知。各地报纸也蜂拥而上,无奈消息有限,只好根据一鳞半爪的传言敷衍成一段波澜壮阔的故事,什么《孙大人三路征北,外蒙古两城归西》、《叛军驻马江北,飞机火烧连营》、《轰炸机大展雄威,库伦城指日可下》,直把全国民众挑逗得热血沸腾。而对情况最为了解的中华广播、《政经日报》,此时反而保持少有的沉默。
全国舆论对于出兵北伐是一边倒的支持,各种声援通电雪片似的飞往孙元起手中——当然,也就仅限于声援,看得见的实惠是半点没有——个个都不吝褒赞之词,动辄把孙元起比作班超、傅介子,或者是裴行俭、王忠嗣,“功超定远”“青史载勋”之类的高帽子更是批量大赠送。
湘、粤、赣等省都督也站着说话不腰疼,甚至联名通电全国,请求孙元起再接再厉,一举荡平外蒙乱匪。电文中略称:
薛禅汗亦仅如许,开平王今安在哉!旌麾北指,夷狄束手;檄书南来,士绅开颐。然三冬之草虽死,逢春犹能滋蔓;百足之虫未僵,历劫尚可复苏。伏望先生能以余勇犁庭扫穴,除恶务本。职等将厉兵秣马,克日北上,与先生会猎于狼胥,铭功于燕然。
从文中字句可以看出,这应该是黎副总统文胆饶汉祥的大手笔。孙元起看完不禁冷笑数声:这些人就会唱高调、捞便宜!现在看自己以摧枯拉朽之势殄灭布尔干河畔乱匪,轻松炸毁科布多城和乌里雅苏台,库伦似乎也指日可下,他们一个个都心思活泛起来,跳出来博出位。如果单独调他们北上征蒙,看看他们还有几个敢主动出头?
别看他们现在跳得欢,只要征蒙战事稍有失利,保证他们嘴巴闭得比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还紧。再也不敢谈什么出兵之事。如果孙元起的部队损失惨重,又被沙俄穷追猛打,无力自保,甚至周边的各省都督还会乘机咬上一口!
见孙元起如此咄咄逼人,沙俄政府很快又与库伦当局签订了《俄蒙旅协定》,规定俄国政府为库伦当局装备一个旅,包括两个骑兵团、一个机枪队以及拥有1900名士兵的炮队。该旅教官均由俄军官充任。库伦当局应向俄国政府支付35万卢布,作为装备编练该旅的全部费用。
本来在完成预定作战任务后,晋、陕、甘三支前出的部队应该迅速回撤到原驻地,谁知哲布尊丹巴居然如此不识抬举,孙元起不得不稍加调整,对库伦当局采取更进一步的惩膺措施。随后他命令除山西的陆军第四十七混成旅一部回防大同外。其余前出部队整编为外蒙陆军第一师,以冯基善为代师长,保持对外蒙的强大军事压力,并不定期对外蒙政府驻地和叛军营地进行轰炸,让库伦当局永无宁日!
就在外蒙事务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其他边境也纷纷露出不稳的迹象。孙元起不知道是真实历史中民国初年就那么多灾多难,还是自己这只蝴蝶翅膀扇得太厉害。连民国政府都被自己扇得摇摇欲坠。比如西藏,英国政府在知道孙元起派兵两路入藏之后,唯恐护送土登嘉措返藏的兵力不够,在本年年初再度向西藏增兵5000余名。可以想见在民国二年的夏秋之际,西藏必然会爆发一场恶战!
还有云南,自《俄蒙协约》签署之后,英国便在云南片马、蛮允(今曼允街)一带大量增兵运粮,筑营设垒。并将大量武器弹药运存到他戛(今泸水县称戛乡)。号称“以武力为四万万人争人格”的云南都督蔡锷此时面对英军也束手无策,唯有急电内阁询问应对方略,并请外交部与英国驻华公使严重交涉。
边疆的这些纷纷扰扰,却丝毫没有影响到2月10日在北京举行的参众两院复选,这也是整个国会选举最高氵朝的部分。
按照大总统府颁布的《议员选举日期令》,参众两院议员必须在2月10日完成复选。不过像中央学会以及蒙古、西藏、华侨等部分界别的议员或是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或是程序复杂、选举不易。选举日期可以稍微往后延迟,只要在今年4月国会正式召开之前选出议员即可。当然,这几个界别的议员人数都不是很多,对于大局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说。2月份的这次复选虽然不是选举参众两院议员唯一的一次,但却是分量最重的一次,各个党派都不敢掉以轻心,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大家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竭尽所能做好收官这一战。
竞争从前门火车站开始。
各个党派的工作人员都在火车站前树立起本党招待处的大旗,模样类似天桥的卦摊。每当各省议员候选人走出车站的,大家就蜂拥而上,竭力拉扯刚下车的议员候选人住到本党安排的招待所中去,这和后世火车站门口的黑出租、小旅馆几乎完全一样。——当然,那时候还没有“黑出租”这个说法,小旅馆倒是有了,各党的招待所其实就是旅馆。不过在民国初年的民众看来,这般拉客的行径更像八大胡同的女性工作者在街头做生意。
在火车站前争抢的党派实在太多,导致生意非常不好做,有些机灵的就开始考虑“关口前移”。最先是有人在丰台上车,到火车上拉拢游说议员候选人,到了前门火车站时基本上已经木已成舟。很快就有人意识到,既然是在丰台上车,何不直接就在丰台把议员候选人截下来呢?
这个头一开,很快就形成了恶性循环。你到丰台截人?那我就到直隶廊坊去截!你去廊坊去截?那我就到天津卫火车站去截。……到了最后,甚至候选人刚出家门,就有某些政党的工作人员陪同在身边,开始做思想工作。《申报》上就有人改动李白《长干行》的诗句来讽刺这一可笑行为,叫“相迎不道远,直至议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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