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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威迫,利诱
皇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看着皇帝,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皇帝的脸色又红又白,他当然知道皇太后的指责是什么,心里也不禁又气又悔。心里很气皇太后,他没有想到母后居然会如此严厉的对待他,他不过是太心急了一点,他有什么错?如果不是皇太后和皇甫杰在这里,他早就将乔春抱进自己的寝宫了。
过了一会儿,宫娥、太监们就找来了一顶软轿,随后就七手八脚的将乔春轻轻的放在软娇上。根本就不敢再有任何怠慢,随着皇太后的一声令下便抬着往静宁宫走去。
皇帝和皇甫杰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皇太后,皆是一脸紧张的往静宁宫赶去。
乔春刚被抬到静宁宫的偏殿,太医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隔着丝帕把脉,蹙着眉听着脉博。
不一会儿,就退出了偏厅,来到大殿向主位上的皇帝和皇太后,汇报着德馨公主的状况,“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娘娘,公主的脉相显示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动了胎气。幸好及时,如果再晚上一会,只怕大人和小孩都会有危险。”
大殿上的几个人一听,纷纷变了脸色,皇太后偏过头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帝,她可是知道太医嘴里的劳累过度指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在议事大殿里跪了太久。
这皇帝实在是失了分寸,明知春丫头是个双身子的人,怎么就能让她跪那么久呢?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一个女人怀孕和生产时,都是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虽然春丫头只是一个平民公主,可是,如果这事传出去了,那皇帝的英名何在?那还不得让人在背后指责他,鸡肠小肚,没有容人之量,差点让德馨公主跪着失了生命,失了肚子里的孩儿。
今个儿春丫头和杰儿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果让百姓知道皇室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平民公主的,那还不得尽失民心啊?这皇帝今个儿做事真的是太随意了,他难道还看不出,春丫头的平民公主身份,让百姓对皇室更有了信心吗?
而春丫头手里有着能让大齐更加富裕的手艺,是只能稳住她的心,而不能让她有半点寒心的。如果不是这样,那她怎么可能会死心塌地的为大齐的财政出力,为大齐的子民谋福利?
皇太后越想就越对皇帝感到窝火,他如此经不住大气,如何能安邦定国?春丫头和杰儿,一个相当于是大齐的财神爷,一个相当于是大齐的门神,他怎么就忍不下他们呢?再怎么说他们可都是他的弟弟和妹妹?
他这般不念骨肉亲情可真是伤了她的心,只怕更会称了某些人的意。看来,她真的不能再放任他了,她这个清闲的皇太后也该要舀出点手段出来了。如果再放任他下去,只怕大齐的几百年基业就会毁在他的手里。
“太医可有良方?”皇帝心急的问道,如果可以去了乔春肚子里的孩子,他自然是开心。因为他看着她的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儿,他就妒忌得要死,不过,伤了命中凤主的身子,他可舍不得,他的将来是和她绑在一起的。
皇太后因为皇帝的话也回过了神来,抬眸淡淡的看着太医,道:“梁太医,你下去开方子吧,你亲自抓药,亲自监督宫人煎药。如果德馨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我唯你是问。”
“微臣谨遵太后娘娘的谕旨。”梁太医一脸恐慌的领了旨,“皇上、太后娘娘,微臣告退!”
“去吧!”皇帝和皇太后齐齐朝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紫娟,你去帮梁太医煎药。”皇太后盯着梁太医的背影,对站在她左侧的贴身宫娥吩咐道。这宫里头人多眼杂,心更乱,她可不能让有心的人给钻了空子。
“是!奴婢遵旨!”紫娟领旨随着梁太医而去,她已经在皇太后的身边侍候了多年,对于太后的意思自是不用明说,也可以猜出十分。她只是想不到像乔春一个民间公主,太后娘娘居然如此上心。
皇太后摈退了静宁宫的宫娥和侍卫,就连她的心腹老嬷嬷也被她派去照顾乔春,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下她们母子仨。
大殿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皇太后端起身侧的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茶叶,抿着嘴小口小口的品尝着杯中的茶汤。一直坐立难安的皇帝,看着皇太后这般心神气爽,不急不躁的样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起来。
而坐在大殿下右侧的皇甫杰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太后和皇帝,也学着皇太后的样子,轻轻的端起身侧的茶盏,静静的品着茶。
皇帝的心如擂鼓,怦怦怦的跳动着,大齐讲究以孝治国。而且,皇太后深受先皇的宠爱,先皇可是留下了遗旨给皇太后,里面明确的表示了皇太后不仅可以上朝议政,还可以罢帝再立新帝。
在众臣的眼里,她不仅是皇太后,更是先皇的化身。
而她在朝堂上也是很有声望的,不仅是因为皇太后年轻的时候,随着先皇出征,冲锋陷阱,打了不少胜仗;更有的是皇太后对朝堂之事也是很有主见的,她的见解可不比在朝为官的老臣子差。
当年,先皇每天批阅奏折时,可都是皇太后陪在一边的,遇到难题时,大多都是皇太后给了中肯的意见。本来皇宫女子是不可以过问朝堂之事的,可皇太后的介入,却是无人敢说第二句话的。
因为,在她和先皇的带领下,大齐可是比前面几百年都要盛大。
正是因为这些,所以,皇帝此刻心里真的很害怕皇太后会突然出声让他别做皇帝了。
他那般听从国师关于命中凤主的话,其实多少也是受了先皇和皇太后的影响。他认为,他找到了命中风主后,大齐在他的手里一定可以更加强大。
就在皇帝心神不安之时,皇太后已经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偏过头看着一脸慌乱的皇帝,道:“皇帝,你可知今儿的事失了天子风度?春丫头可是哀家公告天下的义女,是位民间公主,就因为她是民间公主所以百姓对我们皇室更加的信任和爱戴。他们觉得这是皇室认为天下本是一家,这让他们对大齐在精神上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如果现在外面传了皇帝让民间公主跪到小产,你认为百姓们会怎么想你这个皇帝?皇帝是要把哀家的全部苦心都付之东流吗?还是皇帝觉得哀家老了,只能在静宁宫享享清福了?”
“你这般行为难道就不怕失了民心,伤了哀家的心吗?皇帝啊,你可真是好生的糊涂啊。春丫头和杰儿他们就宛如你的左右手,你如果连他们的心都伤了的话,那不正是称了那些人的心吗?你难道不知道有人早就想看着你们兄弟反目吗?”
“母后!儿臣错了,请母后责罚!”皇帝被皇太后的一顿指责和反问,说得心惊胆跳,脑门顿时开了窍,连忙声色俱悔的认错。
他看着皇太后的脸色缓了一点,再接再厉的打着亲情牌,“母后啊,儿臣定然不会再伤了自家手足的心,而称了贼人的心。以后,请母后多多提点着儿臣。儿臣一定与皇弟、皇妹紧紧的团结在一起,请母后多多指点儿等。”
皇帝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打量着皇太后的脸色,见她的脸色已经缓和过来,恢复了以往的慈祥,便知自己已经过了今天这一关。他如今之计,也就只能先稳住母后的心,听从国师的话,让乔春在外三年,帮他创造财富,帮他收拢民心。
他现在发现,国师真是太有预见力了。如果他不听国师的劝,乱来的话,只怕现在已经让母后给换下皇位了,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啊。皇帝暗暗的决定,以后凡事一定要与国师商量以后再做决定。
“皇帝放心,哀家以后一定会抽空听听朝事,协助皇帝处理国事。待到皇帝可以真正做到独当一面时,哀家也就可以真正的享清福了。哀家希望皇帝可以做到体恤民心,前阵子平襄一带的冰雹灾害,皇帝可不能轻视,一定要派人下去体察民情,朝廷也要视灾情拨款下去赈灾。”
皇太后慈祥的看着皇帝,说着一些意见和体己话。
皇帝一听皇太后还真打算以后要抽空去听朝事,处理国事,倒是一下子就慌了心神。他刚刚只是说一些台面上的话而已,他可不想皇太后时时的盯着他,那他可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可是,他却只能有苦自己吞,尽管心里面多么的不乐意,他也得强扯起笑容,佯装无比欣喜的看着皇太后,道:“儿臣谢母后的指点,日后在母后的指点下,儿臣相信自己一定能将国事处理得更好。”
“嗯,皇帝能这样想哀家也算是放心了。哀家相信,只要咱们母子几个同心,一定可以把大齐变得更加强大的。这样的话,待到哀家百年后,到了地下见到先皇,也算是有所交待了。”
皇太后欣慰的笑了下,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皇帝的手背,眸底闪烁着亮光。
眸光轻转看着端坐在下侧的二儿子,弯起了唇角,问道:“杰儿,可还会生你兄长的气?”
她这话像极平常百姓家的娘仨坐在一起话家常,无形中倒是拉进了他们兄弟的距离。皇甫杰轻轻的放下茶盏,抬眸浅笑看向主位上的皇太后和皇帝,勾了勾唇,道:“母后,儿臣深知君臣之礼,也明亲情伦理。皇兄是君,儿臣是臣子,长兄如父,长兄的教导做弟弟的又哪会有生气之理?”
说着顿了顿,看着皇帝不太好看的脸色,又道:“臣弟知道皇兄的苦心,自也就不会生气了。请皇兄放心,日后臣弟一定做好本份,用心协助皇兄成就大业。只盼母后和皇兄,待到大齐国泰民安之时,可以让我归隐田园。”
皇甫杰看着皇太后张开嘴想要阻止他,连忙抢在了她的前头,道:“母后,一直都知道儿臣从来就无心于朝事,如果不是皇兄的大业未成,如果不是父皇的遗命,儿臣早就去过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了。所以,母后和皇兄都别再劝我,也请母后和皇兄准许我。”
皇帝听了皇甫杰的话,心中大喜,直想立刻就应了下来,可是皇太后还端坐在一旁,他可不敢擅自出声。他这会儿要是应得爽快的话,只怕皇太后会认为他早就容不下自家兄弟,反而,留下了一个污点。
皇太后深深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当年,她和先皇都比较属于将大齐交给二儿子,可他却直接言明,他只爱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不愿被束在皇宫。几经思索下来,她和先皇才决定随了他的意,让大儿子来继承大业。
几年都过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还是不热衷朝堂,心心念念都想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她为了爱情,已经失去了太多逍遥自在的日子,所以,她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也如同折翼的金丝雀,被养在了一个金宠子里。
皇太后思绪纷飞,想想二儿子此番表明心迹,也是为了避免皇帝对他心存间隙。她也不想看着他们兄弟失和,便也遂了他们各自的念头,眉宇间含着淡淡的忧郁,道:“杰儿的意思哀家明白了,也准了。不过,必须待到大齐国泰民安之时,你方可离开朝堂。你皇兄的大业需要你和春丫头,如果你们助你们的皇兄成就了大业,哀家就作主,让你们都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皇甫杰心中一阵狂喜,他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了母后的准许。虽然不是立刻,也不是马上,但是,至少他有了盼头。他也相信,这个日子不会太遥远。
“母后的话儿臣理应相信,不过,儿臣斗胆想让母后和皇兄共同给儿臣和皇妹一份谕旨,希望母后和皇兄能够成全。这样的话,就算外人再怎么煽风点火,儿臣有谕旨在手,也就伤不到皇兄和我的兄弟情了。”
不管如何,人心瞬变,他可不敢保证皇兄会一直不耳根子软,听了贼人的馋言。还是有个定心丸在手比较好,那样他要离开之时,也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皇太后微微的蹙着柳眉,她心里有些不悦,杰儿这样做好像是对他和皇帝的手足情不甚信任似的。转念一想,她也理解他的心情,在皇宫了生活大半辈子,她也知道最难测的就是君心。所以,他想要一份谕旨也并不为过。
想到这里,皇太后也就从刚刚的不悦中释了怀,看着皇甫杰微微颔首,“这个也准了,哀家待会就拟份谕旨给你和春丫头。”说着,转过头看着皇帝,道:“皇帝,待哀家拟好谕旨后,哀家就派人送去给皇帝盖印,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听着要一起给乔春也下旨,心里面就不痛快了。心里不禁埋怨皇太后,连这事都想着要断了他的念头,根本就不体恤他的心和他的情。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这谕旨是下给皇甫杰和乔春的,以后,他直接给乔春改名换姓不就可以了吗?
他是皇帝,一国之主,给人换个名改个姓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让皇甫杰永远都威胁不到他就可以了,其实的自不在话下。反正国师也要他忍上三年,所以,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好不答应的。
皇帝看着皇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的道:“一切就听从母后的安排。”
皇太后安慰的颔首,朝他摆了摆手道:“时候也不早了,皇帝就先回去处理国事吧。”
“可是,皇妹她?”皇帝有些不太情愿离开,他心里可是很挂记乔春的情况。
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皇帝如此关心自家皇妹,哀家可真是欣慰。皇帝是一国之君,国事为重。这里有哀家和杰儿照看着就可以了,皇帝就不必担心了。”
“是!儿臣这就先回议事大殿,天寒了,请母后保重凤体。”皇帝知道皇太后是一定要他离开,便说了一些关心的事,转身就离开静宁宫。
“恭送皇兄。”皇甫杰行礼目送皇帝离开。
“杰儿,你扶哀家去看看春丫头吧。”皇太后伸出了手,示意他上前搀扶,母子俩并肩走向偏殿。
锦床上,乔春紧闭着眼安睡着,细长的睫毛微微翘着,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在微微的扇动着,眉梢轻锁,红唇紧抿,似乎在梦中也得不到安宁。突然,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像是梦呓般的低喃着:“母后,春儿好痛。孩儿,你不要离开娘亲。不要…不要…不要…”
一声软软无力,却像是心里最深处呼唤出来的‘母后’,刹那间就触动了皇太后内心最脆弱的那根弦。她渀佛看着当年在梦中喊痛的雅芙,她那苦命的雅芙,她当时无力挽救的女儿。
眼角骤然的流下了两行清泪,皇太后挣开了皇甫杰的手,向前扑到了床边,伸手握住了乔春那在空中乱挥乱舞的手,哽咽的着道:“春丫头,母后在这里,母后在这里。你放心,只要有母后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和你的孩子有事的。”
乔春像是可以听到她的话一样,在她的几句柔声的安抚下,她就安静了下来。
皇太后看着安静下来的乔春,挣开手,抽手丝帕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过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李嬷嬷,道:“李嬷嬷,你去看看紫娟那丫头怎么还没有煎好药?可不要是误了公主的用药时间。”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乔春轻轻的眨了下眼睛,放在锦被上的手指动了下,微眯张开了眼,等到她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后,才睁开眼睛看着床边背对着她的皇太后,软软糯糯的声音夹带着些许哭腔,些许撒娇的喊了声:“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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