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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熊储提出的疑问,苗三冠没有回避:“皇上,高夫人刚才话中有话,您难道没有听出来吗?她强调自己是女流之辈,言下之意就是李自成的下落没有搞清楚之前,只怕很难谈下去了。”
“连高夫人都不知道李自成的下落,我们又能怎么办?”熊储倒背双手来回踱步,显得很是焦躁不安:“老夫子,你想想看吧。沈惜月、张承宗、李定国他们在江南,已经和多铎的南路大军面对面,大战一触即发。”
“江北的阿济格、佟图赖、尼堪从东西两面夹击过来,形势更加严峻。如果不能尽快把江北的兵力部署调整到位,我们两线作战的弊端就会更加严重,搞得不好就要首尾难顾吃败仗了。”
“微臣担心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啊,皇上。”苗三冠摇摇头:“高夫人此前有些言不由衷,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微臣。”
熊储点点头:“老夫子指的是有关李自成下落不明这件事么?”
“正是!”苗三冠沉声说道:“放在以前,李自成没有登基称帝,为了逃命放弃妻小还能说得过去。但他现在是大顺皇帝,不可能离开三宫六院太远。高夫人的健妇营基本上完整无缺,说明撤退的时候仍然有比较充裕的时间。”
“高夫人能够带领健妇营杀出来,而且建制和战斗力都得以保。毫无疑问,李自成身边的保护力量比高夫人只强不弱。怎么唯独大顺皇帝李自成失踪了?这不符合常理,所以高夫人肯定有些东西没说出来。”
熊储拍手叫道:“言之有理!刘宗敏虽然军覆没,那不过是李自成的前军五万余人。但是李自成还有一员贴身大将刘芳亮,那可是后军主将,手下精锐骑兵三万人,步军四万人,比刘宗敏的前军只强不弱,怎么也没有消息了?”
“问题就在这里。”苗三冠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似乎难以决断:“如果刘宗敏是李自成的左膀,刘芳亮就是右臂。只要刘芳亮没死,李自成也就死不了。既然如此,李自成哪里去了?高夫人不知道李自成的去向吗?我不信。”
熊储被苗三冠说得有些举棋不定起来:“既然高夫人对我们有所防备,只怕耽误下去也没有好结果。江浙一带的前明官军一触即溃,多铎和洪承畴越来越张狂。现在江南危在旦夕,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还要早作决断才行。”
“暂时退守江南肯定势在必行。”苗三冠点点头:“嘉兴的唐王自号监国,竟然派刘承胤带兵攻打我们南昌,多铎派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定远大将军济尔哈朗兵分两路,同时攻打武昌和江夏,总兵力超过十万人。”
“我们熊家军的湖广主力部队和将领都在江北,樊涛需要防御桂林、衡阳、常德,沈惜月、彭无影、张承宗、李定国、姜腾蛟等人同时抵抗三路大军,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稍有不慎就会让我们过去十余年的布局前功尽弃。”
“除了眼前的问题之外,我们还面临隐忧。长公主莫九娘传来消息,汉中的吴三桂、尚可喜所部也在蠢蠢欲动,准备南下进攻四川的大西王张献忠。如果张献忠失败了,我们西面同样会出现敌人。”
熊储接口说道:“这个消息我已经知道了,而且已经给贵州大营的万练紧急传信,命令霍连山所部立即北上越过高黎贡山,尽快剿灭丽江木王府,彻底控制金沙江流域,准备策应成都,协助张献忠对付吴三桂和尚可喜。”
苗三冠一握右拳:“大顺军这么快土崩瓦解,这是没有想到的。但是,我们即便要实施战略撤退,也不能说走就走。就算和高夫人谈不拢,我们也必须给阿济格一个血的教训,然后才能徐徐后退。”
听说要教训阿济格,熊储顿时来了兴致:“老夫子有什么妙计?”
苗三冠拿出地图微微一笑:“皇上请看,王进财和郝摇旗吃掉孙龙、孙延龄父子之后,李来亨和汤达已经占领宜城,和西面南漳的白文选、袁宗第所部,掐住了襄阳南下当阳、江陵的通道。”
“目前,这两路人马的当面之敌,是孔有德部下的缐国安、节、马雄两万余人。毫无疑问,阿济格既然已经到了樊城,他肯定不是过来看戏的,绝对会有所动作。”
“微臣的意思是,想办法让高夫人发出指令,让白文选和袁宗第配合我们行动,给阿济格一个下马威之后再走不迟。”
熊储也是兴趣大增:“让白文选和袁宗第配合我们行动,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高夫人那边的问题应该不大。然则老夫子计将安出?”
苗三冠冷冷一笑:“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不过是老套路诱敌深入,然后继续采用伏兵之计。阿济格还没有吃过败仗,正是目中无人的时候。”
“东面的佟图赖和尼堪已经夹击过来,阿济格只有南渡汉水向江陵进军,才能有效策应东面的多铎,进而彻底扫清江北之敌。作为摄政王多尔衮的大哥,阿济格肯定会迫不及待起兵南下。”
“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满清鞑子欲壑难填,大军南下是既定目标。既然他们必须南下,我们就摆出一副大踏步后退,把江北之地让给他们的架势。只要敌人大军一动,我们的机会就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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