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 回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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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p>

「我来了。」</p>

「你不该来的。」</p>

「……」</p>

山本未来不再配合地沉默了下，而后张了张嘴，露出两颗长长的僵尸牙。</p>

「尸牙外露……」陈子文扭头，如川剧变脸一般，同样露出尸牙，大步朝山本未来而去。</p>

山本未来目光一变，毫无畏惧地迎向陈子文。</p>

王珍珍与山本未来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山本未来不想放任陈子文这样的存在住在嘉嘉大厦。</p>

刷！</p>

砰！</p>

电光石火间，山本未来像一只蛤蟆般被拍倒在地。</p>

陈子文弯下腰，抓住了未来。</p>

「胆敢袭警，别以为你是僵尸我就不抓你。」陈子文哼道。</p>

山本未来一脸震惊，她试图挣脱，却根本无法动弹。</p>

陈子文装模作样给她戴上手铐，见后者轻易将手铐崩断后，不禁给了对方一记脑瓜崩：「这可是我随身携带的手铐，你知道有多珍贵吗，没有十亿八亿你别想走了！」</p>

将山本未来提起，陈子文这才想起对方父亲是岛国首富，十亿八亿对山本一夫而言还真不算什么。</p>

「你究竟是什么人？」山本未来问道。</p>

她发现陈子文实力远胜自身，心惊之余冷静下来。</p>

「我叫况天佑。」陈子文装作认真打量山本未来，道，「你身上有山本一夫的血脉，应该是他的女儿吧。我就知道山本一夫没死。」</p>

「他才不是我的爸爸！我没有爸爸！」山本未来愤怒道。</p>

陈子文想起况复生，这个本该是弟弟的红溪村小孩成了况天佑儿子，想来况天佑也有好为人父的一面，于是拍了拍山本未来的脑袋，让她安静：「既然你没有爸爸，就做我女儿吧。我还有个叫况复生的儿子，今后你们好好相处，不许欺负他。」</p>

山本未来差点被陈子文拍晕，闻言不想说话。</p>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陈子文松开未来女儿。</p>

山本未来目光一闪，第一时间飞速抽身，几乎瞬间又被拍翻在地。</p>

「真不听话。」</p>

陈子文摇摇头，再次将山本未来抓住。</p>

「三破日将至，这几天不能让你闹事。」陈子文认真道，说着一指令山本未来昏迷，单手扛起对方，走向一旁漆黑的巷道。</p>

……</p>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p>

嘉嘉大厦并未因平妈的死去有太多的变化，尽管阿平很伤心，但《僵约》中张美倩偷阿平衣服被平妈杀死的剧情没有发生。</p>

那个长得像楚人美的舞女pipi也不再有性命危险。</p>

陈子文以况天佑的身份住了下来。</p>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流逝，很快来到三破日。</p>

这日。</p>

李昂从精神病院走出，身后跟着捧着一盆花的精神小妹阿群。</p>

天色已黑，夜色笼罩大地。</p>

两人都戴着墨镜，走到精神病院门口，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花盆里的花束。只见原本近距离可感知鬼怪气息的花束，猛地一下将花朵对准遥远的夜空。</p>

见此情景，阿群不惊反喜：「人生总是这么刺激吗？还是只有年轻时这样？」</p>

李昂望着花束所指方向，一条手臂从黑色大衣中伸出，搭在阿群肩膀上：「总是如此。」</p>

说着，二人大步离开精神病院，以花束为导航朝前走去。</p>

顺着花束所指，笔直延伸，直线于某一点经过嘉嘉大厦。</p>

嘉嘉大厦门口，正围着一群人，中间摆放着一张法桌，香烛布于桌上，一旁更摆有不</p>

少纸扎的人偶、家具、电器、车辆……显然是在做法事。</p>

「天清清，地灵灵，焚香拜请，一请张天师……」法桌前，一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手摇法铃，口中念念有词。配合着前方巨大香火，年轻男子熟练地完成打斋程序，喷火、飞剑，看得四周围着的众人纷纷鼓掌。</p>

人群中，王珍珍陪在她妈妈身边，脸上略带忧色。</p>

今天是三破日，马小玲与她说过三破日不可打斋，可是，法桌前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乃是住在嘉嘉大厦小有名气的「玄武童子」，此人名为金正中，坑蒙拐骗哪懂什么道法，自然亦不理会王珍珍口中「三破日」之说。</p>

况且今天还是平妈头七，有人出钱，法事又岂能不做。</p>

一套流程下来，嘉嘉大厦上空阴气密布，隐隐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四下阴风起，带起黄纸飞舞。</p>

三破日群鬼出没，冤气冲天，一行人在这开坛烧纸钱，自然引得众鬼前来。</p>

此时阴风乍停，一旁摆在不远处的纸车突然无端移动，无人驾驶一般开到嘉嘉大厦门口，像仰望U8一样在大门口转了几个圈，看得众人惊呼起来！</p>

「怎么会这样子，是不是眼花了？」有人大呼小叫，害怕地追问玄武童子金正中。</p>

金正中哪懂这些，此时也被眼前景象弄得心里发毛，强装镇定道：「不要大惊小怪，这是正常现象，说明法事做得好，下面的很满意！大家回家吧，不要聚在这里！」说完，他装模作样又扔了一把纸钱，提着木剑趁纸车移开之际躲进嘉嘉大厦，拉着老妈往家里赶去。</p>

嘉嘉大厦里安安静静。</p>

金正中躲进大厦，这才松了口气，但不等他回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一把将他拉住。</p>

金正中吓得差点叫出声音，仔细一看，才发现突然出现的人是阿平。</p>

此时的阿平精神恍惚，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瘦得骨头凸起，眼眶也凹陷得十分严重，看来平妈的死对其打击太大。</p>

「平哥，你有什么事吗？」金正中看着眼前的阿平莫名有些害怕。</p>

阿平眼里满是血丝，抓着金正中的手，脸上带着哀求道：「正中，今天是我妈的头七，你能不能施法让我见见我妈？我求求你了！」</p>

金正中一脸难色。</p>

阿平见此急忙道：「就见一次，你让我见见我妈，我付钱的，你说多少都行！」</p>

金正中母亲有些不忍，刚想说话，被金正中拦下。</p>

「钱不钱的太见外了。不过我看平哥你一片孝心，实在不忍拒绝。也罢，即使耗损一些功力，我玄武童子今天也一定帮你完成心愿！」说着，金正中示意金母不要妨碍他捞钱，一边在阿平的千恩万谢中往阿平家去。</p>

嘉嘉大厦住有很多户人家，阿平与金正中等人都算邻居，那个叫pipi的舞女也住在阿平家斜对面。</p>

阿平领着金正中往家走，后者抵达阿平家门口时忽然停住。今天是平妈头七，方才打斋出现异象，金正中有些不敢进阿平家中。</p>

左右无人，就连金母也被金正中赶回家，金正中于是站定，整理一下道袍，对阿平道：「就在这吧，不进屋了，免得平妈回来触景伤情。」</p>

阿平自无不可，迫不及待看着金正中。</p>

金正中于是咳嗽一声，有模有样地掐了个法决，一只脚不断跺地，嘴里念念有词。</p>

其实金正中哪里会这些东西，他身无丝毫法力，平时只是利用小聪明弄虚作假罢了。</p>

问米这一套把戏金正中做过许多回，平妈亦是熟人，金正中有信心扮演好。</p>

「天清清，地灵灵……」金正中敷衍地快速念叨，紧闭双眼，用力跺脚。平妈是个脾气糟糕的老婆子，</p>

对儿子管得很严，对外人没有好脸色，唯有像王珍珍这样人美心善脾气好的女孩才能让她看得上……</p>

金正中在阿平期待地注视下做好准备，身子开始晃动，正打算假装平妈上身，忽然身子一顿，整个人如同被大锤砸了一般，身子一弓，气色猛变得阴沉，扭头看向一旁道：「阿平～」</p>

阿平本形容枯槁，闻声却激动地颤抖起来：「妈！」</p>

这一刻，阿平无比肯定，眼前之「人」就是他妈！他妈回来了！</p>

不错。</p>

平妈回来了！</p>

金正中虽然不会问米这套，但他忘了，今晚是平妈头七，民间又称回魂夜，之前的打斋使得嘉嘉大厦阴气覆盖，平妈得以轻松上了金正中的身。</p>

「妈！妈！儿子好想你！～」阿平抱着「平妈」嚎啕大哭。</p>

平妈挥手给了阿平一耳光：「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不过短短一周，阿平如老了十岁，浑身脏兮兮的，更瘦了十斤不止。平妈又气又恼，最后又是心疼道：「你这傻孩子，以后妈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啊。」</p>

阿平丝毫不介意被打。</p>

平妈见此欣慰儿子的孝顺，又实在担心儿子的将来。阿平有一身不错的裁缝手艺，与人为善，是远近出了名的好脾气，可正因为脾气太好，平妈才担心他将来被人欺负。</p>

「阿平，妈已经死了，今后你不可以再这样，要好好活着。」平妈道。</p>

阿平摇头：「妈，我一个人不行的，你不要走好不好？」他凹陷的眼眶中满是紧张，看着眼前「金正中」的身躯，目光不断变换，逐渐变得坚定与狠厉。</p>

平妈看出他的意思，摇头道：「死人是没有办法停留太久的，妈的时间不多了，妈想在离开前，看你结婚生子，这样在地下我才能安心。」</p>

阿平不语。</p>

尽管四十多了，但对于结婚他依然是茫然的。</p>

平妈道：「你觉得珍珍怎么样？」</p>

阿平点头：「珍珍当然好，可是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呢？」</p>

平妈怒道：「我儿子这么优秀，看上谁都是她们的福气！这附近都是坏人，只有珍珍人美心善、孝顺懂事，只有她才配得上你！妈的时间不多了，今晚，妈要看你们成亲。」</p>

说话间，脚步声由远渐近。</p>

有人小跑过来——却是王珍珍。</p>

原来，之前金正中走后，嘉嘉大厦门口怪事并未停止，众人心中不安，于是让王珍珍来找金正中处理。</p>

王珍珍一路寻到这里。</p>

过道里灯光很暗，阿平与「金正中」站得很近，此时二人齐齐看向王珍珍。</p>

王珍珍被两人目光吓了一跳，不等开口，只听前方「金正中」突然开口道：「珍珍，你觉得阿平怎么样？」</p>

王珍珍走到近前，闻言愣住：「平哥？平哥人很好。」</p>

「这么说，你答应做我罗家的人了？」平妈道。</p>

王珍珍有几分傻眼：「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看向「金正中」，只觉得眼前之人仿佛变了一个人，神色竟变得有几分像死去的平妈！</p>

一旁阿平平静地站着，印堂竟也有几分发黑。</p>

王珍珍感觉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却发现「金正中」不知何时竟挡在了身后。</p>

阿平上前，枯瘦的手抓着王珍珍，道：「珍珍，算我求你了，不然我妈她死也不瞑目的。」</p>

「平哥，你在说什么？」王珍珍害怕道。</p>

她已瞧出阿平二人不正常，脚步慢慢往一旁挪，可阿平仍抓着她，目光略带着歉意。</p>

这时，不远处响起开门声。</p>

原来是pipi。</p>

pipi的作息时间不规律，今天一下午都在睡觉，之前的打斋也没有参与。这时她出门准备去上班，开门便看见阿平，打招呼道：「平哥。」</p>

pipi对阿平颇有好感，对方从不因为她的职业而看不起她。可是，正因如此，平妈对pipi反感十足，反对二人接触，甚至经常跑到pipi家门口打小人。</p>

眼下看见pipi出现，上了金正中身体的平妈目光猛地一变，尤其是听见pipi与阿平打招呼后，更是凶意毕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阿平！」</p>

说话间，平妈上前，一把死死掐住pipi脖子！</p>

pipi吓得拼命挣扎。</p>

阿平亦喊了声：「妈！」</p>

平妈丝毫不理会，阻止阿平上前道：「这朵邪花老是缠着你，妈不能让她再缠着你！」</p>

王珍珍都吓傻了。这时见pipi不断挣扎，却无法挣脱，几乎快要被掐死，不由冲上前阻止道：「正中你在干嘛？快放开pipi！」</p>

她想上前拉开「金正中」，却根本拉不动，眼见pipi眼睛都开始翻白，着急道：「平哥你快来拉开正中！」</p>

「阿平，带珍珍回屋。」平妈的声音同时响起。</p>

阿平闻言上前，一把抓着王珍珍。</p>

王珍珍用力挣扎，大叫道：「你们疯了吗？快来人啊！救人啊！」</p>

王珍珍被阿平拽着后退，救人之心胜过了害怕，可她毕竟是个普通女孩，阿平纵然身体虚弱，力量也胜过王珍珍许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