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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这些学生,因为资质、家境、传承、资源等原因,走上了读书之路,即使将来成为大人物,也错过了年龄。
而不成高品武者,普通人寿命也如正常的古代世界,六七十岁都算是高寿。
就如元好古,不就七十出头,人就没了吗?
‘我今年三十出头,甲子之后,九十有余,这第一波学生,也大多濒临大限。’
以方锐的医术,再加上养生之名,明面上活个百来岁,都不算太出格。
到时,一个白发苍苍、说不定明天就会嗝屁的老师,问自家大限将至的学生一些问题,对方戒心必然会降到最低,能忍心不说吗?
“方神医……不,方夫子,我家娃娃就交给您了。如果不听话,您就打,狠狠的打,我没意见的!”
“是的,我家娃娃也是,感谢您免了一半束脩啊!”
“方夫子啊,求您收下我家的娃吧,我给您下跪了!”
“老陈,你下跪也没用啊,是你家娃娃自己不争气,没被选上,能怨谁?”
“就是,没听方夫子说没名额了,已经教不过来了么?”
……
方锐打发走这些或喜或悲的众家长,准备开始第一课。
这时,一位老学究进来了,姓蔡名冲,是元好古的老朋友,也算他是半个朋友。
此人提前打过招呼,是来旁听的,也曾说过如果方锐授课有一定水准,会去为他正名;可若是误人子弟,糟蹋元好古的名声,就要割袍断交。
方锐是见过大世面的,心理素质良好,自不会慌,对蔡冲微微颔首,神色淡然。
“于谦。”
“坐下吧,我和你爹,可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你此名,或有大承负,忠直方正,亦须学得存身之道……”
……
“白世仁。”
“世仁,这名字……我为你取一字,曰‘从一’……”
……
“张衡。”
“好名字,希望你勤学苦思,善加钻研……”
……
方锐一一与这些学生认识,殷切叮嘱,并无半分厚此薄彼。
真正的筛选,早在之前,就已经完成了,能坐到这里的皆是可造之材,自然会一视同仁。
毕竟,他是传道受业施恩的,可不是结仇的。
“现在,开始第一课……”
方锐早已将《童典》点到了大成,又有两世的感悟,思想碰撞,解说起来生动有趣,深入浅出。
下方,一个个学生听得入迷,眼中满是求知的目光。
最后方。
蔡冲一开始是抱着审视的目光,可不多久后,就渐渐坐正,神色肃然,将方锐视作名教大家,等而视之。
再稍后,他更是听得连连颔首,甚至,拿出纸笔记录,一副求学者的虚心模样。
……
半日后。
蔡冲离开,对外感叹“世间岂有生而知之者乎?方生也!”
“方生之才世无伦,老朽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啊!”
他对方锐,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并下断言“四十年后,方生之徒,必有入紫霄阁者也!”
这番评价在城中飞快扩散,不知道让多少人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能得蔡老如此评价,那位方夫子,何德何能啊?!”有人震惊难言。
“我深知蔡老此人,平生宁断骨头不折腰,可谓脾气极硬,如此评价,必然是真心的。”
“这么说,那位方神医……不,方夫子是真有水平的?”
“也不须多,只要蔡老口中的五六成,就可称名师。不知道,现在将孩子送去,还来不来得及?”这人眼睛一亮。
“晚了,早就收满了。呜呜,我悔啊,竟信了城中流言,今日没去报名,吾儿痛失一名师!”这人嚎啕大哭。
“那位方夫子,真奇人也,竟在医术、圣贤之书,两道上皆是取得了非凡造诣。”
……
上洛城中,医术出神入化的名医有不少,名教大家亦有不少,可医术出神入化的名教大家,却似乎只有方锐这一位。
一时间,方锐之名传遍全城,声名大噪。
……
“声名于我何加焉?!”
城中毁誉,方锐一概不理,这日休沐,带着方薛氏、三娘子等人去城外洛河畔郊游。
方漓,也就是那个收养来的女婴儿,牙牙学语,走路摇摇晃晃,正是一生中最可爱的时候。
大小丫鬟们在簇拥看顾着。
方薛氏、三娘子、方灵、囡囡,也在不远处,围着一张毯子而坐,上面摆放着果子、点心,或下棋、或闲聊。
此处城外,视野开阔,让人心旷神怡。
‘真好啊!’
方锐感到自己是在逐渐变得淡漠,唯有在家人面前,共享天伦,才会敞开心扉,有较大的情感波动。
除此之外,纵使上洛之繁华,在他眼中亦如雾中之花,所教授的学生,亦是保持着一个相对疏远的距离。
‘我这是……正在成为一个合格的长生者吗?!’
方锐心中暗叹。
“兄长,你在看什么啊?”方灵、囡囡两个大姑娘手拉着手过来。
“在看这洛河,它滔滔而流,就如奔流的时间。然后,想起了一些从前……”方锐笑道。
“从前啊!”
方灵回忆“我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在常山县,那时东西多珍贵啊,一小把炒黄豆,我能和出去小伙伴们炫耀半天……还有,半夜起来烤包子……”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情恍若云烟,如昨日,又好像过去了好久。”
“我也记得,阿锐哥送来的鸡汤,还有给娘亲治病……”囡囡也是说着,无暇如玉的俏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
如今,她已不想着更进一步,就这般,平平淡淡一直持续下去,就挺好。
“是啊!”
方锐听她们说起往事,嘴角也是露出笑容,可转眼间,望到那边白发日增的方薛氏,笑容又是淡了些。
他站在洛河水前,半晌无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手指洛河的一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彼时。
夕阳之下,大雁高飞,漫天霞光倒映入洛河,奔流激荡东入海,正如一江逝去的华年。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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