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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汉那吉参见林阁老!”把汗那吉打量了一眼林晧然,当即便单膝跪地道。
他是俺答的孙子,由于从小失去双亲,由奶奶克哈屯养育长大,亦是早早就有了一个叫把汉比吉的未婚妻。
只是他爷爷生性好色,却是夺了部下大将袄儿都司的未婚妻,为了平息这位万户部落首领的怒火,便将他的未婚妻把汉比吉赐给对方为妻。
正是如此,他在一气之下,便携带着早已经两情相悦的未婚妻和亲信十余人前往大同府请求内附。
却是没有想到,这个运筹帷幄千里的玉面狐狸竟然会亲自面见自己,而这个玉面狐狸还如此有威严。
李时逢亦是好奇地望向林晧然,此次面对俺答的孙子把汉那吉前来请求内附,他跟谭伦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把汉那吉,故而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林晧然。
林晧然在得知这个事情后,却是指明要面见把汉那吉和把汉比吉,故而他亦是亲自将人带了过来。
“你便是把汉比吉?”林晧然的目光落到那名漂亮的年轻女人身上,亦是认真地求证道。
把汉比吉看着这位逼得他们金国狼狈不堪的传奇人物,便是小心翼翼地行礼道:“把汉比吉见过林阁老!”
林晧然打量着这一对苦命鸯鸳,却是注意到把汉那吉正警惕地看着自己,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其实就是一个性情冲动的年轻人,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正是刚刚懂得男欢女爱的年纪,只是因为自己的爱人被夺,故而才负气前来大明内附。
林晧然的目光落到把汉那吉身上,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把汉那吉,咱们大明跟你们俺答汗部的恩怨,想必你十分清楚吧?”
“林阁老,我如今是诚心来降,今后定然听从你们差遣!”把汗那吉知道林晧然怀疑他的立场,当即便是表明态度地道。
林晧然端起茶盏,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此次前来投诚,却是因为你的未婚妻被逼嫁给他人!只是这终究是一时冲动之举,没准过些天便改变主意,又要跑回去跟我们大明敌对了呢!”
“我可以用长生天的名义起誓,此生定然不会背叛大明!”把汗那吉目光坚定,当即便是举手起誓道。
林晧然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和立场,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询问道:“你而今要内附,却不知想要我如何安置于你呢?”
“还请阁老赐给我一片水草,我想跟把汗比吉在关内放牧!”把汗那吉当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眼睛带着几分乞求地道。
把汗比吉的心里涌起一份紧张,显得忐忑不安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喝了一口茶,却是轻轻地摇头道:“关内可没有什么牧场,我亦不会给你提供牛羊。这样吧!我给你一片田地,你跟你未婚妻和那些部下在关内从事农事。若是三年后,你能够老实本分地在这里生活,我便可以给你籍贯,让你成为我大明的一份子,永久在关内定居!”
把汗比吉的眼睛微微一亮,当即便是欣喜地望向把汗那吉,把汗那吉却是苦涩地说道:“林阁老,我一直都是打猎和放牧,并不懂农业!”
“我会可以安排人员指导你们如何耕作,为了防止你们泄露我这边的军情,所以你们只能留下两匹马。若是今后有你的旧部或族人来投诚,我亦会安排到你那里!”林晧然将茶盏放下,显得不容反驳地道。
把汗比吉这些天一直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听到林晧然给出这般优越的条件,不由得用认可的目光望向把汗那吉。
把汗那汗知道把汗比吉已经动心,且他此次携带把汗比吉逃往大明主要是想要两人永远在一起,当即便是重重地点头道:“好,一切听从阁老的安排!”
“既然到了大明,那么便要守我们大明的规矩!只要你不主动招惹于人,我可保你无事,下去吧!”林晧然抬眼望着把汗那吉,显得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把汗那吉和把汗比吉悬着的心亦是放了下来,便是恭恭敬敬地告退。
“阁老,您为何要如此礼待于他?”方逢时看着人离开,当即不解地询问道。
林晧然望着把汗那吉离开的背影,却是淡淡地说道:“对蒙古经济封锁并非长久之策,而今我要对付的是那些对大明野心勃勃之人,对能够跟我们和睦相处甚至是受我们华夏同化的蒙古人可化敌为友!”顿了顿,便是认真地叮嘱道:“你将他们安排在宣府境内,给他们一片可以耕种的土地,给他们规划一个可以容纳千人的蒙古村!”
“下官遵命!”方逢时虽然不是很理解林晧然的做法,但还是恭敬地领命道。
林晧然看着方逢时离开,却是知道这个事情恐怕不算完,倒不是把汉那吉多么重要,而是俺答想必会借此来进犯。
只是现在的大明已经不是窝囊废,不说俺答还敢不敢兴兵前来要人,哪怕真来亦是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林晧然的左眼皮突然莫名地跳动,结果林福进来通禀礼部主事李焘前来求见。
“学生拜见师相!”李焘随着林福进来,显得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在林晧然主持广东乡试之时,李焘当时年仅十七岁,却是以末位中举,故而跟林晧然结下了师生的名份。
只是他跟王弘海、蒙诏和陈吾德等人的境遇不同,接连三次会试失利,直到隆庆二年才中得进士,今授礼部主事一职。
林晧然看着李焘出现,却是知道这个学生不会无缘无故打扰自己,便是认真地询问道:“若临,你此番找为师所为何事?”
“学生是来向师相道别,恕学生今后不能替师相效犬马之劳!”李焘的脸上浮起几分悲伤,却是进行告罪道。
林晧然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妥,便认真地询问道:“你干了什么?”
“我方才已经向通政司呈交一道谏本,言辞颇为激烈,料想东厂的番子很快便拿我下诏狱,故而特来向师相辞行,亦是来感谢师相这些年的关照和教导,学生此次入狱便是生死无憾!”李焘先是认真地解释,而后跪在地上磕头道。
林晧然不由得深吐一口浊气,却是知道李焘这是要捅马蜂窝,便对着他淡淡地询问道:“可有副本?”
“师相,学生一人做事一人当,此次定不会连累您及元辅大人!”李焘呈上早已经准备的副本,显得视死如归般地道。
林晧然不禁苦笑,事情哪是他说不牵扯便不牵扯的。
这个朝堂的政治生态极为复杂,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能演变成一场大风暴,何况李焘这本奏疏已然是要捅隆庆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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