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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陌的时间都是围绕着此地以及宋军的进攻速度推算而出的。早在金军八月份第一次在马耆山败给宋匪之后,他们就因为在意郝定的那句“观星台”而在此有所规划,只不过后来因为地盘锐减、这里变作了二线三线而已……
“这不是刚刚好?海上升明月不会有人想到,你的新防具会被敢死队搬去几乎作废的那里。”林陌对完颜良佐说,身为首脑的“惊鲵”本就被赋闲的高手堂盯死,难得有视线也只会投向主阵地的移剌蒲阿。
“那里名义上作废,实际却有些许积淀。变废为宝。好得很。”完颜良佐眼神炽热,我们曹王府也要化腐朽为神奇!
其三,欲扬先抑,欲擒故纵!郝定再优秀也会对胜利形成惯性,内心被种下傲慢的种子;反观仆散安贞和郭阿邻等人,伤重难愈又要演出一哄而散,难道心里就没气?真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这一刻,一个个都会趁病要命对人仰马翻的郝定集中报复……
看似死地,实则生门。战力刚好到燃点,怒意刚好到极致,整个环节尽在林陌掌握。唯一没受控的是移剌蒲阿,不过那小子对完颜瞻的抗命反而给了林陌正面影响——他的勉强殿后刚巧使得“金军全体怯战”的骗局不至于夸张和失真,令宋军的军师团一个都没发现有漏洞!
“告诉蒲阿,不必请罪,我大体上算到他这抗命的变数了。”闻知战报,林陌笑说。
“为何驸马会算到?”曼陀罗看火势虽大,却已算是金军对林阡的反向威慑,松了口气,奇问。
“因为,不打不是移剌蒲阿。”林陌了解地说。
不止郝定一个人有思维定势:移剌蒲阿是“最后一支顽敌”了,打哭他,就没危险了!
移剌蒲阿还蹊跷“郝定不怕埋伏吗”,却不知道,答案就在他自己身上啊。
整个环节却还有个关键中的关键。
郝定一开始只是心念和视线迂回,怎么让他身体也拐弯、自愿追杀到那片万箭齐发中?
“当初郝定在那里大放厥词要造观星台,被他实力碾压之人正是仆散安贞和郭阿邻,而且那一战,他二人用了伏兵却也打不过郝定。”林陌说,“潜意识里他会觉得,怎么还是你们,你们挡得住我?”
仆散安贞和郭阿邻,就重要在这一方面。
可怜郝定本就有一个执着的痴念,好不容易才压下,被林陌用“旧景重现”插入郝定和林阡之间轻轻一拨,便从痴念一步飞跃向骄矜。
“不过,郝定也是个不世出的将才,就算栽了一批先锋,亦有可能迅速调整和反抗,所以,不仅仆散安贞要立即挟胜追砍,移剌蒲阿也务必杀一个回马枪,一起挫灭郝定的锐气。”
“那样一来,要欺身肉搏,我军的体力,跟得上吗?”战狼来见他时,都掩饰不了内心的大起大落——反败为胜太刺激也太久违了!
“跟不上。”林陌一笑,实话实说的同时,拉着战狼一并坐下,“但是,宋军的心力,更加跟不上。”
“何意?”战狼不自觉已经被林陌带动身心。
“我军只有五十人,你知我知;郝定及其麾下一鼓作气反抗却被强行挫灭,再而衰,三而竭,那时他们看到那刀枪抛射的天罗地网,只会在心中设想出数以万计的天降奇兵,误以为我军有源源不断的后援、这几天全都在佯败设局、实力根本深不可测。”林陌原是在帐中煮酒。
“郭蛤蟆那些纸片人,终在这里有了后劲。”战狼闻弦歌而知雅意。莒县之战近乎战无不胜的郝定,也就曾败给过神乎其神的纸片人!
这一刻,宋军的先锋们本就突遭变故死伤惨重,见状,其余人必然草木皆兵,误以为“重蹈覆辙”甚至“失道寡助”,难免不会造成此战后续士气的断崖式下跌。就算本来打得过,也会心理暗示输阵。
“战后他们知道实情也无妨,五十人吓退万人是我们脸上有光。郝定名号越响,他麾下越经不起他跌下神坛的打击。对于莒县的地头蛇们来说,这一仗也会有不小的后劲。”林陌说,段大人来得正好,酒是热的。
“我先不饮,给焕之吧。”战狼百感交集,推却了林陌的酒,遥想巷道深处的兵器海洋,不仅凝结着完颜良佐的智慧以及彰显大金未来,更还代表着林陌经营了多日的苦心和压抑了多年的征服欲望吧……
虽然心潮澎湃,战狼却仍有些紧张,现在郝定只是被拖入泥淖,一旦听闻他和彭义斌涉险,临近的袁若和百里飘云不会不来援助。可叹,宋军实力雄厚也就算了,强劲竟还灵活机动,那么,局部的挫折会影响到整体吗。
况且,海上升明月并不会因为一个“惊鲵”受困就陷入被动,相反,他们的情报网从始至终都通畅、只要彭义斌发出求救信号援军就不会耽误分毫,所以,这些红袄寨人就算惨败,都会死撑到林阡来救……
“林阡来救,不是更好?”林陌带着洞察的笑意,继续给战狼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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